第57章 第五十七章(2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1098 字 6個月前

謝思言方才說:“我也不怕與你說這些,我早就猜到楚王府知道些什麼,令祖好歹經營多年,知道些秘辛也不足為怪。世孫先前不是還說,我與世孫將來興許還會合作。”

謝思言還說:“不瞞世孫說,我猜到令祖前次來給太後賀壽時就得知了常義在皇帝跟前再三進言削藩之事,說寧、楚二藩日益勢大,恐成禍患雲雲。故此,世孫此次赴京也是想要再行打探京中狀況吧。我倒可以告訴世孫一件事,我聽聞在年終的內閣與六部集議上,常義一力反對皇帝給藩王抬勢,甚至要尋個由頭將寧、楚二藩的封地遷到偏遠蠻荒之處,世孫若是不信,大可自行查證。”

最後,謝思言盯著他道:“世孫若覺這買賣可做,上元時共謀一樁大事。”

下午時,厲梟來稟說,常義確實在集議上說過那等話,謝思言所言俱實。沈惟欽思量半日,終是道;“取紙筆來。”

謝思言上午應酬一圈,下午抽了空來馥春齋跟陸聽溪吃餃子。依節俗,本是五更天起來吃水餃的,但如今尚不得遂,謝思言又一心想跟小姑娘一道吃大年初一這頓餃子,這就將她薅了過來。

陸聽溪夾起一個餃子端詳半日,道:“這餃子小得還不及榆錢大,你是怕我吃窮你嗎?”

“我怕你吃餃子吃飽了,回頭吃不下旁的。”

陸聽溪眼眸一亮,傾身:“還有什麼好東西?”

謝思言也傾身:“我。”

陸聽溪往後一縮:“你不是東西。”

謝思言一把捏住她的臉:“你有本事再說一回?”

“那你是東西。不過你是什麼東西?”

陸聽溪抓住他捏住她臉不肯鬆開的手,死活掰不開,齜牙咧嘴:“我告訴你,你就算是給我捏成豬臉,我也比你長得好看!豬怎麼了,豬好歹還有臉,螃蟹臉跟肚子長一起,相當於沒有臉!沒有臉!”

謝思言笑:“想當豬是吧?我看你的嘴跟豬還有些差距,過來,我幫你親成豬嘴,速成,童叟無欺,保證腫得高高的,不像豬嘴,你找我。”

陸聽溪哼笑:“螃蟹還沒到豬跟前就被坐扁了,還想輕薄豬,鉗子再大也沒用!”

謝思言倏而湊到近前,嗓音低沉:“其實我不僅鉗子大,我身上還有一樣東西格外大。”

陸聽溪欲反唇相譏,問他是不是想說自己的臉格外大,就見有人送信來了。

陸聽溪見謝思言看信時,起先無甚表情,後頭攢起了眉,湊過去看,但見上麵寫道——

買賣可做,然上元之夜,我要陸五姑娘亦去燈市,否則免談。

她不解其意,問他究竟,他起先隻道她無需管,後頭被她纏得無法,說了情由,她即刻道:“那也不是什麼大事,橫豎我上元節時也是要出來的。”

謝思言說,他的籌劃是,上元節時,讓沈惟欽攛掇皇帝帶著幾個股肱老臣微服出宮去燈市,然後引皇帝去暗娼出沒的胡同附近,讓皇帝撞見前去與相好的暗娼廝混的常望,繼而再誘導常望將先前在那個暗娼麵前說的話再說一回。

有臣子在,皇帝不能加以回護,扳倒常義一事便算是成了一半了。

陸聽溪道:“沈惟欽這一節至關重要,由他來引皇帝出宮最合適,他若不肯配合,你的籌劃如何得成?我也曉得利害的,你縱不除常義,他大抵也是要與你為難的,否則回頭你身居高位,於他而言,豈非莫大的威脅?有他在,對你入詹事府也是個極大的阻力,此事勢在必行。”

“再說,沈惟欽而今與你聯袂,不敢有何不軌之舉。我也正可借機看看他有何圖謀。”陸聽溪是不太擔心沈惟欽會如何的,這人此前接近她,顯然是有所圖謀的,又不是對她有意。她屆時若是躲不過,隨機應變就是。

她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半晌,終於說動謝思言。他說到時候會著人暗中保護她。她想起一事,問他究竟給皇帝送的什麼禮。

“我尋人用你說的法子,畫了一幅萬裡河山圖,足長三丈,上又繪鬆柏、常青藤,寓意壽考康強。今日朝會之後,就給皇帝送去了。我跟皇帝說,那畫中顏料裡用了首烏藤、柏子仁、合歡皮這類藥材,另有檀香、蘇合香一類的香料摻入。皇帝對著那幅畫端詳一回,歡喜得很,讓崔公公將番邦進貢的一對天竺鼠取來與了我,又與了好些金銀玉器。我出了宮後……”

“天竺鼠是甚?”

“就是大耗子,有些類豬,叫聲也似豬,據聞跟豬一樣能吃,毛茸茸的……”

陸聽溪即刻興奮起來:“能否想法子將這禦賜之物轉增與我?我最喜歡毛茸茸的了。”

謝思言見陸聽溪的注意力全在那一對大耗子身上,麵沉轉臉。陸聽溪跟著繞過去,搖晃他的衣袖跟他打商量。謝思言突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你給我……”

他趁小姑娘不留神,一把將人拽到懷裡,讓她側坐在他腿上,圈了她的腰咬耳朵:“再說一遍。”

姿勢過於曖昧,陸聽溪不自在,掙扭起來:“我要,我要……”

他將人壓到壁上,鉗住她的手腳,迫至近前,嘴唇幾與她的相貼:“要什麼?”她不住扭動,已是蹭到了他的著緊處,他額角青筋隱突,嗓音一繃,威脅道,“你再亂動,我現在就辦了你!”

隨即想起小姑娘聽不懂他在說甚,沉氣半晌,捉了她雙肩,將她提至近前:“我忽然想起,我還沒送你新年賀禮。這樣,我回府後,整理幾本書給你送去。我看你素日不是養兔子就是想養耗子,大抵也是閒得很,倒不如將餘暇利用起來,多看些書。”

陸聽溪不感興趣:“你看的書肯定十分無趣,我不要。”

“不是無趣的書,乖,你看了就知。”

男人距她過近,熱息拂來,燙得她後縮一下。她怎麼覺著這人沒打什麼好主意。

上元之夜,燈海人山,百業麋集。

陸聽溪隨陸家一眾女眷出門逛燈市。如今陸聽惠與陸聽芊均已出嫁,陸聽芝也已定了親,同行的女眷不及從前多了。

陸聽溪四處觀燈猜燈謎時,忽然想起一件事。

謝思言為何忽然送皇帝一幅山水長卷?還非要是用特殊法子畫就的?若說是想討好皇帝,似也不太像,他完全可以另尋些珍奇異寶,為何要選這麼一份禮呢?皇帝好像還很受用?

她正出神,驟聽得身後一道男聲鑽入耳中:“若是解不出,我幫你瞧瞧。”

陸聽溪回頭,對上沈惟欽被燈火映得晦明不定的容色。

她回身欲走,沈惟欽伸臂擋住她的去路。

“世孫如今難道不應當在陪王伴駕?”

“陪王伴駕哪有審問你緊要。我問你,先前你給我的那幅畫,並非出自你手,可對?”

陸聽溪並不承認,隻道他多慮了。沈惟欽嗤笑:“你不承認也罷,如今皇帝隻是被我帶出了宮,還沒往那條暗娼攬客的巷子去,我的差事還沒完,你若不說,我甩手走人便是。大不了一拍兩散,我另尋法子除掉常義。”

陸聽溪道:“不是我畫的又如何?你不是隻要沈安的畫像?”

“我要的是你畫的。你要麼再給我畫一幅,要麼,我前麵的許諾不作數,你好生掂量掂量。”

陸聽溪覺著真是邪了門兒了,沈惟欽怎知那幅畫不是她畫的,作畫又不像寫字那樣容易辨認作者,何況畫的又是肖像,也談不上什麼畫風。

“那便不作數吧。”陸聽溪覺著沒甚所謂。他越是這樣執著地讓她親自畫,她越是覺著有古怪。

正在此時,忽聞遠處一陣騷亂。陸聽溪發現那是謝思言要引皇帝去的方向,當即往那邊去。沈惟欽隨後亦跟上。

陸聽溪趕到時,已是圍了一堵人牆。做尋常打扮的鹹寧帝立在中間,盯著地上瑟縮著喊冤的常望。常望大抵知曉鹹寧帝不欲暴露身份,一時惶急,倒是隻會口稱冤枉。

陸聽溪瞧見常望身邊另跪著個妖嬈女子,覺著這大概就是與常望相好的風塵女子了。那麼這件事差不多就算成了,原來謝思言另留了一手,沒有沈惟欽也能將後頭的計劃繼續下去,竟不早說,早知道她就不承認誆了沈惟欽的事了。

不多時,常義聞訊趕來,自道教子無方,再三請罪。鹹寧帝深覺常家人不爭氣,麵色難看至極。他命隨行的錦衣衛將常家父子暫且帶下去,幾個錦衣衛才走,過往行人中竟有兩人倏而暴起,分彆從隨身褡褳裡掏出一把鳥銃,奔著鹹寧帝身後的沈惟欽疾衝而去。

鹹寧帝安逸已久,哪見過這等陣仗,大呼護駕。燈市上人叢稠密,眾人驚恐亂竄,此處道窄,混亂中,鹹寧帝竟一時無法脫身。

沈惟欽與其中一名刺客纏鬥一處,另一刺客趁機端起鳥銃瞄準。沈惟欽四處挪移,與鹹寧帝相去不遠,鹹寧帝驚駭發現自己竟在鳥銃射程之內,嚇得麵色慘白。就在對方將扣動發機的刹那,一個人影迅疾飛躍而來,將鹹寧帝一把按倒在地,自己以身相護。

鹹寧帝定睛一看,這人竟是謝思言。

那刺客衝來,謝思言飛快推開鹹寧帝。借著謝思言翻身站起的空當,刺客這回改為朝礙事的鹹寧帝瞄準。

謝思言奮不顧身擋在鹹寧帝身前,刺客扣動了發機。

“嘭”的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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