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2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2832 字 5個月前

陸聽溪不得不感喟謝少爺的雷厲風行。

……

兩家來來回回忙活了一月有餘,終於在年前互換了庚帖。

正旦前後,諸事堆砌,各家都忙,婚事又頗為繁雜,便暫且擱置起來。

今年正旦,寧王與其餘好幾個藩王都請了旨,來京朝賀,探視鹹寧帝。因著此事,各衙署也越發忙碌。謝思言到除夕這日才抽出工夫歇口氣。

晚來的年夜飯還不能跟陸聽溪一道吃,於是下午時,他將小姑娘叫到馥春齋吃餃子。

閒談之間,他提起了先前去找保國公之事。

“那老匹夫竟是與父親閒談時,聽到了謝家給了陸家信物之事,轉回頭就跟你父親說了,我去尋他時,他起先竟還不承認,”謝思言又拿公筷給陸聽溪夾了幾個餃子,“後頭我揪了他要去你父親跟前對質,他才鬆口。”

“我看他就是妒忌你家能覓得我這等女婿,你看,這麼多人盯著我,你可要好生珍惜我才是,”他將自己的象牙箸遞與小姑娘,“來,喂我吃個餃子。”

陸聽溪知道推不過,挑了個最大的,塞到他嘴裡:“吃了我夾的餃子,往後少欺負我幾句。”

“我何時欺負過你?我哪裡舍得欺負你,我長這張嘴,除卻吃喝,就是要哄你高興的。”

謝思言聲極悅耳,低柔時宛若醴泉漱林,令人耳鼓都隨之一顫。陸聽溪覺得葉懷桐那兩句話還可以補充一下,非但生得好看的人下飯,嗓音好聽的人也下飯。鑒於謝思言兩條都占,她懷疑自己往後怕是要飯量大增。

不過這些的前提都是他不生氣。

她之前跟他說了宛平之行遇見的那件事,雖然略去了沈惟欽扼她那段,但謝思言麵色仍是陰森得可怖。他後頭教了她一段話,說下回若是再遇見這類險境,朝沈惟欽喊出這段話,就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周全無虞。

喊話保命,沈惟欽又不是機關。

她總覺謝思言還瞞了她不少事。不過無論沈惟欽做什麼,她都總覺得他彆有居心。他那日的作為本就矛盾,若真想救她,為何一開始不出聲,若非她當時跑得快,說不得也要被一刀斃命。她懷疑他後來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才出手救她的。

謝思言一把摟她入懷:“跟我在一處用膳還想著旁人,嗯?”

陸聽溪最怕他將她按到腿上,這個姿勢會讓她覺著她被這個男人的氣息全然包裹,又極方便他調戲。她忙搖頭道沒有,胡亂岔題,問他正月初幾來拜年,被他摟在懷裡笑了好一陣,被說是過個年也想他想得緊。

陸聽溪窘迫得很,正不知要如何脫開他的魔爪,忽聽掌櫃在外頭報說前頭有客人鬨起來了。這本也不算什麼,但這客人是陸聽芊,掌櫃拿不準主意,特來問上一句。

謝思言麵色立沉,陸聽芊大除夕不在吳家好生待著,竟還來這裡買東西,白白壞他興致。

陸聽溪脫開他的鉗製,去了前頭。

其實並非大事,不過是陸聽芊心緒不佳,挑揀時跟夥計起了齟齬,還摔了一盒胭脂。陸聽溪問明狀況,問陸聽芊哪裡來的這麼大氣性,陸聽芊麵色陰沉少刻,讓身邊的丫鬟掏銀子賠那盒胭脂,須臾,丫鬟折返,小聲說她給的銀子不夠。

陸聽芊是頭一次來馥春齋,此前也聽聞過這裡的東西都是奇貴無比的,但她覺著不過小小一盒胭脂而已,頂破天也就五兩銀子,誰知那夥計說她打碎的那胭脂是十兩銀子一盒的,又說那胭脂的材質如何難得,胭脂盒如何考究,身側的陸聽溪也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陸聽芊不肯在堂妹跟前輸了麵子,咬咬牙,將銀子補齊了。

她此番來,統共也就帶了三四十兩,還要留些銀子買些旁的,如今先賠了十兩銀子,也沒心思繼續在此采買。她邀陸聽溪陪她去三樓坐坐,說不會耽擱她回去吃年夜飯。陸聽溪應下,與她上了樓。

……

大年初一,五更天不到,爆竹聲就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沈惟欽驀地從床上驚起,一瞬的惘然後,抬手一揩,額上一層汗。

他又夢見了她。

自打他從宛平回來,就頻繁地做與她相關的夢。夢中場景不儘相同,但入夢的少女總是同一個。少女的眉眼,少女的嬌音,盈滿腦際,揮之不去。

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不該的、是愚蠢的,但徒勞無用。

他後來睡前甚至還念起了清心咒,但依舊無用。

照這樣下去,他下回怕是還會幫她。可他已經跟從前的種種做了了斷,怎能回頭。為了一個女人毀掉自己的籌劃,這聽起來就荒唐可笑。何況那女人在他麵前沒有一句實話。

如若他要得到這個女人,就必須將他的大半精力與籌謀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並且要抓緊時間。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這樣乾,絕不可能。他如今是沈惟欽,就該做沈惟欽該做的事。沒有相應的記憶,他對那女人的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都是空中樓閣,縱然將她占為己有又如何。

對,就是這樣。

他反複這般勸說自己,床榻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翻身趿上靴子,轉去穿衣。

楚王昨晚從宮裡回了,與一眾小輩吃了頓年夜飯。他到底上了年紀,守不得歲,早早睡了。今日朝會冗長,他預備好生用了早膳再去。一麵用膳一麵低囑小廝,末了道:“做得隱秘些,莫讓他發覺。”

小廝應是。

沈惟欽過來給楚王拜了年,並不用膳,回身要走,卻聽身後的楚王起身:“走吧,一起。”

……

鹹寧帝如今的光景,不便出席外廷的朝會,隻命皇後帶著太子過去,又請了太後一道,但太後嫌麻煩,拒了。

太後未去外廷,也是因著內廷這邊有命婦朝賀,顧不過來。好些近臣家的夫人知道太後喜歡熱鬨,又見陸聽溪這小半年來因著時常陪伴太後左右,得了不少好處,就借著給太後拜年的由頭,提前請命,將自家女兒也一並帶來。

宮中熱鬨得很,朝會之後例行賜了宴。筵席過半,一內監忽至,與謝思言說陛下有請。謝思言見內監是個麵生的,問他是哪個宮裡的,那內監自道他是思政殿新來的。謝思言眸光微動,起身出了大殿。

陸聽溪在命婦朝賀之後的筵席上見到了仲晁家的女眷。她也是後來拿了畫像給謝思言看,才知道原來那日跟沈惟欽一起的人是仲晁。又因仲晁對謝思言存著殺心,她就對這一家子格外留意。

筵席散後,她與孫瀅等人一道往北行去。

太後住在皇宮東北方,地廣殿稀,北麵辟了一個麋鹿苑,供太後日常遊賞。

仲晁的女兒仲菡是老來女,又仗著父親是次輔,在一眾女眷中言行舉動格外張揚。到了麋鹿苑,一眾女眷攢三聚五,各自說笑。

自打鄒益為謝家上門提親之後,往日與陸聽溪相熟的、不相熟的,就總時不時地借機探問她與謝家的親事。

謝思言遲遲不娶親,眾人素日茶餘飯後就總愛猜度哪家姑娘能有這潑天的福分,做這謝家的宗婦。又揣度謝思言不娶親大約是因著眼界高,還沒尋見能與他相配的姑娘。這等事若是擱在旁人身上,大抵要被說成是目空一世,但謝思言卻不然。眾人覺得謝思言這是理所當然。

一個什麼都不缺的豪門公子,確實難以想見什麼樣的女子能與之相配。

而今陡然聽聞兩家互換了庚帖了,還是鄒大人上門提的親,仿佛京師一息之間變了天一樣,眾人都是措手不及,紛紛揣測是否兩家早有計議,隻是未對外透出而已,否則為何如此之快。

仲菡瞧見陸聽溪身周圍滿了人,一個個極儘諂媚示好之相,輕嗤,嘀咕道:“有什麼了不得的,男大當婚,說不得世子爺就是迫於慈長催逼,這才應下這門婚事,誰曉得成婚後是個什麼樣。”

她身邊丫鬟附和:“姑娘說的很是。若非老爺跟謝家不是一路的,這世子夫人的位置非姑娘莫屬。”

仲家非世家也非勳門,祖上也沒甚顯達之人,不過是到了仲晁這一輩,突然富貴起來。仲菡從前遠遠看過謝思言一回,這等百年世家裡出來的貴介公子,又生得天人之姿,她實則連想都不敢想,眼下被丫鬟捧了幾句,舒心不已,但思及自家婚事,又有些犯愁。

她父親想讓她嫁與楚世孫,但她先前聽聞了楚世孫的一些事,覺得這個王孫怕是不好相與。

正此時,尤嬤嬤來送米酒。酒都是宮中禦酒房新製的,風味甘醇,眾人嘗了皆是交口稱讚。

突然,一宮人匆匆奔來:“各位速去太後宮中暫避,有賊人闖宮!”

眾人驚起,又見宮人神色焦灼,知此事非同尋常,蜂擁奔命。

此間都是各家小輩,年紀小不經事,慌不擇路,亂成一團。陸聽溪與幾個相熟的姑娘走散,隨人潮往南麵的大殿去的路上,覺著身體有些異樣。但也沒在意,隻以為是奔跑所致。

她才跑了不遠,就覺有人從背後堵住了她的嘴。

她悚然一驚,一麵屈肘後擊,一麵去拽後頭人的手。這種事若是尋常千金小姐遇見,怕是六神無主、任人魚肉的,但她不同,從前與人打架的王八拳不是白練的。氣性上來,逮誰打誰。

後頭那人顯是低估了她,竟被她掙脫。陸聽溪匆匆往後一瞥,瞄見個眼生宮人的臉。

她一頭紮進人群裡,專往人多處擠,唯恐後頭的人追上,儘力飛奔,但她吸入了些許迷藥,腿腳發軟。那股陌生的異樣感再度襲來,不過幾息之間,額上就沁出了一片細汗,身上熱得出奇。

瞥眼間發現後麵的人緊追不舍,周遭宮人內侍也都忙著從麋鹿苑中撤出,陸聽溪一時無人求助,滿心焦灼,眼瞧著後麵的人要抓住她後襟,她猛地調轉方向,閃避開來。出麋鹿苑大門之後不多時,她驟然瞄見個熟悉的側影,欣喜萬分,顧不得許多,上去就拉住。

瞧見小姑娘驚喜的神色,謝思言覺著自己活像是來接下學的閨女一樣。不過他很快就察覺了不對,冷眼朝那個追來的宮人掃去,那宮人惶遽,回頭跑了。

陸聽溪道:“等我將那宮人的模樣畫下來,回頭說不得還能找見她……”話未完,身子軟倒下去。

謝思言當下將人摟住,打橫抱起,就近入了一間宮室。麋鹿苑這邊本就沒幾個宮人,如今更是空空蕩蕩,他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此間無人,他將她安置在內殿軟榻上,待要查看她的狀況,又聞得有人朝這邊來。他望了眼滿麵酡色的少女,將人抱起,避到了檻窗之後。少頃,他透過檻窗下裙板的間隙,望見幾個內侍將兩個人抬到了陸聽溪方才躺的榻上,確定無誤,很快離去。

他出去看了眼,發現那兩人他竟都認得。

謝思言冷冷一哂。他可不能攪了旁人的好事。

正預備將陸聽溪轉置到彆處,身後驀然貼上來一團溫香嬌軟。

“謝思言,我是不是發熱了,難受……”

伴隨這一陣細喘嬌聲,兩條如蘭纖臂從後頭繞來,藤蘿一樣緊緊環住他緊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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