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1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0574 字 4個月前

謝宗臨見狀微怔,如墜五裡迷霧。

陸聽溪命人備下馬車, 一徑出了城。

估算著時辰, 謝思言應當尚未走遠。她依稀記得謝思言跟她說他要走東南那條路, 一路不住催促車夫往東南疾馳。

她走的是官道,官道是為方便官家往來各地辦事修築的,尋常人走不得, 但她頂著馬車上的魏國公府徽記,一路暢通無阻,無人敢攔。

到了大興地界上也沒瞧見謝思言, 她心急如焚, 仍舊往東南行去。將至弘仁橋時, 終於瞧見在驛站門外跟驛丞說話的楊順,忙命車夫停下。

楊順聽得動靜, 扭頭瞧見陸聽溪,一驚:“少夫人怎來了?”

“世子呢?”

楊順道:“世子急著趕路, 已往前行路了。小的是回來找那驛丞說幾句話的。”他見陸聽溪問明了謝思言的去向, 滿麵焦灼, 忙問她可是出了何事。

陸聽溪道:“有急事。”一頓, 看向楊順,“前頭的路我不熟,你來帶路。”

一行人重新上路。然而一直追到安次也沒瞧見謝思言的蹤跡,楊順問了安次的驛丞, 驛丞說並未瞧見謝閣老。

陸聽溪拿出京畿輿圖看了半日, 問楊順可確定謝思言走了這條道。楊順此刻也有些心下不安:“確是這條沒錯。”他原本並沒當回事, 隻以為陸聽溪是要追來跟世子說什麼體己話,他聽說女人有時十分難纏,心血來潮追出二裡地去也不足為怪。

但如今瞧見陸聽溪的諸般反應,他覺得事情怕不簡單。

陸聽溪道:“你不是回來跟驛丞交代事情的嗎?難道轉個頭的工夫他就改道了?”

楊順歎道:“小人也不知。”

正一籌莫展,楊順忽道:“世子是打算讓小人留下來照應著京中這邊的,臨行前跟小人說,若是遇到了什麼十萬火急之事,就去豐台給他飛鴿傳書。”豐台那邊有世子爺的產業,那邊養了一批專作傳書之用的信鴿。

豐台在大興附近,這基本相當於原路返回了。

陸聽溪對著輿圖蹙眉:“那去到豐台,給他傳了信,多久能收到回信?又要花多久追上他?”

楊順苦笑:“小人也不知,但好歹是個法子。”

陸聽溪隻好點頭。

動身往豐台折返時,已是下午。好在夏日晝長,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色黑透之前趕到了豐台。楊順給謝思言傳了信後,又趕忙轉去照看陸聽溪。陸聽溪路上麵色就發白,他嚇了一跳,可陸聽溪說沒甚大礙,喝點紅糖薑水就好了。

他到得大廳時,陸聽溪正將個湯婆子按在小腹上捂著,容色較之方才好看了些。楊順忙叫來莊頭,悄聲問:“少夫人這是怎麼了?要不你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莊頭麵色古怪地看他一眼,語氣仍是恭敬:“您多慮了,世子夫人無恙。”楊順可是世子爺的貼身長隨,他開罪不起。

楊順立等急眼:“你怕還不知咱們這位世子夫人多得世子爺寵愛,若夫人有個好歹,瞧世子爺不摘了你的腦袋!”

莊頭踟躕片刻,終是道:“大人許是不知,有些婦人來了月信,就是這般。這算輕的,有些還會疼得滿床打滾。世子夫人這般,喝些紅糖薑水就好了。若大人實在不放心,請個大夫來瞧瞧倒也無妨。”

楊順一怔,乾咳一聲。

他這光棍還真是不懂這些。不過為策萬全,他還是讓莊頭請了個大夫來給陸聽溪診了脈,確定的確無虞,這才安心。

陸聽溪等到半夜也沒等到謝思言的回信,在羅漢床上靠坐了半日,腰背更酸,隻好慢慢躺下。不知是否因著受到心緒的影響,她此番來癸水比往常都要難受,方才心焦之極時,還一陣陣抽疼。適才喝了些紅糖薑水,才終於緩過來些。

躺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隻要闔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晚在阜城驛站裡做的那個夢的情景。白日間在家時尚不明晰,如今倒是越發記起來了。那滿眼的血色,刺得她心驚。

心裡揣著心事,兼且來著癸水,她一夜都沒怎麼合眼。翌日一早,她就去楊順那裡打探消息。

楊順說豐台這邊的人一時半刻也聯絡不上世子,如今隻能先等著。陸聽溪又問可去跟國公府那邊報過信了。她昨日一夜未歸,自然得有個交代。

楊順點頭:“少夫人放心。”

陸聽溪不能在外濡滯太久,又在豐台等了兩日,一麵擔憂著謝思言那頭,一麵又想到再在此待下去,國公府那邊怕要派人來接她回去,一時倒兩難。

第三日的黃昏時分,陸聽溪伏案抄經時,謝老太太身邊的郭媽媽來了。陸聽溪翻了翻已抄好的一卷經文,輕歎。她閒著也是閒著,想起從前總在宮中幫太後抄經回向功德,就命人取來文房,也幫謝思言抄經祈福。

郭媽媽問起她不回府的緣由,她覺得老太太這邊大抵不太好糊弄,正忖量著如何回應,就見楊順歡歡喜喜進來:“夫人,世子回了!”

謝思言大踏步進來,讓廳內閒雜人等先出去。

待隻剩他與陸聽溪二人,他歎著氣道:“什麼事這樣火急火燎地尋我?那日出門前不是把要說的話都說全乎了?”

興許是來著癸水性子格外暴躁,陸聽溪當即不豫:“你是嫌我麻煩嗎?若非有急如星火的事,你覺著我會這般來來回回地折騰?我身上還不爽利呢,我在家窩著喂喂兔子摸摸耗子不好嗎?”

謝思言覺她有些不講理,又看她臉色不大好,算算日子,知她說的身上不爽利指的是來了癸水,上前包覆了她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問她如今小腹可還難受。

他自來火力旺盛,掌心滾燙的熱度將她微涼的雙手牢牢包裹,倒令她覺著燙貼不少。又見他額際滿是熱汗,揣度著他是得了信後著急忙慌趕回來的。

陸聽溪緩了口氣,與他說起了正事。她跟他大致講了自己的那個夢,末了道:“雖說眼下的狀況跟夢中的不太相符,但你還是不去更穩妥。朝中文臣武將那麼多,又不是一定要你去的。”

謝思言眸中漾起一抹柔色,似還帶了些漪漣似的淺笑:“這般關心我?放心,無事的。”

陸聽溪才消下去的火氣又竄了上來:“你哪兒來這麼大的自信?萬一呢?性命攸關的事,可不是好玩的!”

謝思言見她不依不饒,踟躕少頃,按她坐下:“其實我這趟並非真的要去廣西。”

陸聽溪一怔:“什麼?”

“說來話長,我原本確是要去廣西的,但後來行程有變。”

“楊順在弘仁橋附近留下來跟驛丞交涉,讓驛丞回頭跟人說我是往正南去了,不要暴露我的行蹤。我離開弘仁橋後,依著原計劃本是要去安次,但後頭半道上往北麵折行了,因為我忽然收到消息,要去香河見個人。我本打算稍後再差人知會楊順,沒想到你趕了過來。”

“這麼幾番下來,我倒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京城附近。我不能在豐台這邊久留,一旦被人發覺,我前麵的籌劃就白費了。”

謝思言解釋罷這一長串,見麵前的小姑娘沉默不語,習慣性將人拉到跟前,想如往常那般摟過來親熱,卻被小姑娘一把甩開。

“既是不能久留,那你快些走吧,彆耽擱工夫。你既不去廣西,那想來也死不了。”陸聽溪不再看他,坐下來收拾自己方才抄寫的經文。

謝思言立了須臾,想從背後抱了人哄幾句,但陸聽溪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在他手臂伸來之前起身躲開。

陸聽溪抱了經文,直直看去:“這盛夏炎暑,我一路從國公府追到城外,又從大興追到安次,最後從安次原路折返,來了豐台。來豐台的頭一晚,我忍著月信的不適,等你的消息,久候不見,躺到床上又輾轉難眠。我在豐台等了兩三日,終於等著你的人,你回來跟我說,你根本不是去廣西?合著我這兩三日全是自討苦吃?你可千萬彆因著我這多餘的舉動耽擱了你的行程,快去辦你的正事吧!”

謝思言攔住她的去路:“可我出門前並沒跟你說我的詳明去處,並不算騙了你。你應當是從父親口中得知我要去廣西的吧?我此番籌劃機密,父親那邊也是不知的。至若你,我是覺得你沒有必要知道。你看,我光是跟你解釋我這幾日的去向都費了許多唇舌,這樁事極是複雜,我與你說了你怕還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