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2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1296 字 5個月前

趙景同撫掌:“誒,我就說,還是閣老壓得住場。我聽聞有些懼內的同寅,還有被老婆罰跪搓衣板的。您說說,這是大丈夫能乾的事嗎?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肯低頭跪婦人?’還好賤內沒提過這一茬。她回頭若讓我跪,我是絕不肯屈膝就她的!”

趙景同說著話,忽而想起對麵的閣老出身豪門巨室,頓了下:“閣老可見過搓衣板?”

謝思言淡定嘗了口排骨湯,低眉輕嗤:“也就偶爾遇著府上下人洗衣時見過一兩回。”

趙景同歎道:“閣老真真大氣。誒,不如這樣,我改日讓賤內去國公府拜會世子夫人,說不得她與世子夫人處多了,也能學些溫婉柔順的嫻靜秉性。”

他見閣老一滯,擔心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妥,緊張詢問可是有何不便。對麵的閣老喝完半碗排骨湯,不知想到了什麼,舉目看來:“也可。”

望著連連稱謝的趙景同,謝思言拿雪白的絹帕揩了揩嘴。

是時候讓他家裡那兩個提醒趙景同的夫人還有搓衣板這種刑具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得提醒那個小妖精一下,不要把他賣了。

陸聽溪最終還是回了國公府。

她不宜長住娘家,陸家一眾長輩都催她趕緊回去,尤其她母親,話裡話外暗示她不能給一些彆有居心的留空子,早些生個哥兒才是最實在的。

她心裡是有些不甘的。她那回被折騰成那樣,謝思言受的折騰還不及她所受的一半。不讓他記住這回,恐怕還會有下回。

她甫一回國公府,賈氏就得了信,親來接她。

等行李都歸置好,賈氏道:“你表妹恰巧也在府上,你先歇口氣,晚夕來我這頭跟你表妹耍子。”

陸聽溪敷衍幾句,以為賈氏不過客套,誰想到掌燈時分,賈氏就使人來叫她去一道用膳,她拒了,等飯畢,賈氏又著人來請她去飲新製的桂花釀。

陸聽溪順著天竺鼠柔滑的毛不舍得撒手,再度回絕。少焉,賈悅來了。賈悅自道請她過去是她的主意,不過是多日未見,想見她一見。又瞧見她手掌下的天竺鼠,十分歡喜,連問這是何物,既像老鼠又像豬的,她以前怎從未見過。

陸聽溪心道這對天竺鼠是番邦進貢的,國朝又不產,舉國上下大抵隻有這麼一對而已,自然稀罕。

賈悅見陸聽溪不接茬,尷尬笑笑,又寒暄幾句,出了鷺起居。

往前行了幾步路,她又禁不住回頭望。

在國公府諸多院落中,鷺起居不是最大的,卻是最彆致的。內中廳堂深闊,亭閣崢嶸,卉物棋布,活水琤琤,據說此間的院宇布局與草木揀選都是世子爺親力親為的,有些世家公子附庸風雅,想照著鷺起居這個布局布設自家居處,但不是自家宅邸地方不夠,就是財力不足,搜羅不來這許多珍花異草跟燒錢的陳設。

她聽謝思和說,鷺起居的名字出自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詞作上闋末尾有兩句,“星河鷺起,畫圖難足”,世子爺愛其意境,遂擬此名。

這等既富且貴又具情致的男人,還生得十二分人材,天人風儀也不過若此了。

與世子爺相較,謝思和簡直是一塊爛泥。賈悅嘴角緊抿。

……

謝思言回府後先問陸聽溪可回了,得了肯定的答複,放了心,可晚來盥洗後到了起居室門前,又頓了步子。

這小妖精大抵還氣著,會不會還把搓衣板帶在身上?他不跪就不讓他近床榻?

徘徊一回,他終究還是推門進去。

陸聽溪正埋頭通發。見他進來,隻瞥了眼。

謝思言坐到床上盯她片刻,就見她打整好頭發,徑自將床上的被褥抱到了西麵窗下的一張軟榻上,倒頭就睡。

謝思言嘴唇翕動幾下,到底沒說什麼,在床上倒頭躺下。

上回他因著自己的彆扭與掙紮冷了她一陣子,是不該,向她賠罪沒什麼。可這回他不認為自己的所為有錯。他前幾日特地將她帶去筆架山,甚至帶她去地安門看那場繹騷,就是為了讓她親眼瞧見朝堂傾軋的殘酷,那些詭計與廝殺,是她在後院感受不到的。

如若不是想讓她親睹一番,他是決計不會帶她去的。他擔心嚇著她。

這些陰謀陽謀、血腥爭鬥留給他就好,她無需知曉。她隻要每日為配什麼穿戴、換什麼妝容苦惱就好了。他原就打算嬌慣著她一輩子的,那些血雨腥風,自有他來擋。

可這小妖精並不體諒他的一番苦心。

謝思言睃了榻上的那個錦衾包一眼。小姑娘睡覺時總愛將被子疊成個卷,再將末端折到下頭,三麵封閉,嚴絲合縫,繼而將自己蜷成一團,順著那唯一的開口,縮進這個被子卷裡麵。

他曾笑她把自己裹得跟個蠶蛹似的,然後擠進去,撐爆她的蠶繭。

小姑娘一般會氣得撓他一下,然後搡著他要他重新將被子整理成卷,還要把最末端封死。他覺著奇怪,分明屋子裡氣暖若春,她為何還會執著於此,小姑娘說這樣睡覺才舒坦,不卷好被子睡覺,就仿佛吃烤鴨沒有蘸醬。

但那麼小的一個卷,如何能容納他的折騰。他將她從床頭欺負到床尾,連被褥衣物都散落一地,小卷早就散了。她每回精疲力竭睡過去之前,都要掙紮著抓了他的手,交代他將她的被子卷好。

思及此,昔日與她敦倫的靡麗情形浮現眼前,她的香、她的軟,仿佛猶在唇齒與掌心流連。她的嚶嚀細喘,也不期然撞入耳鼓。

謝思言忽覺猴頭發緊,越發翻來覆去難以成眠。他竭力平複,可心緒愈加亂,連屋內熏的蘇合香都仿佛成了她身上的幽幽體香。可憐他素了好幾個月,如今終於得機解饞,卻又憋著一口氣。

謝思言放下帳子,決定不再看她,闔眼背身。

……

因謝思言在此番鏟奸除佞之中居功至偉,未久,晉謹身殿大學士,僅次於資曆最高的華蓋殿大學士。又因著首輔鄒益致仕,仲晁順理成章成為新任首輔,次輔之位空缺,天興帝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頂著諸多壓力將這位置給了謝思言。

一時朝野震動。這位魏國公世子爺這個年歲就做了次輔,依仲晁的年歲,謝思言縱是硬生生等,這內閣魁首的位置要不了幾年就能到手。一眾股肱老臣實難想象自己一把年歲,在個年輕後生麵前卑躬屈膝、俯首帖耳的情形。

轉眼到了重陽,謝老太太打算晚間治酒擺宴,借著過節的名頭慶賀謝思言擢升之喜。擺宴之前,老太太領著闔府人去登高插萸。謝思言本是公務在身,不預備同往,但後頭被老太太叫去,不知聽老太太說了什麼,終於答應告假一日,隨眾人出行。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陸聽溪約了幾個素常交好的手帕交一道放紙鳶,幾個妯娌也有此意,陸聽溪不好推卻,帶了她們一道。

因著謝思言終得成婚,年初又出了國喪,謝家幾個少爺裡,今年陸陸續續有兩三個成婚的,她也因此多了兩三個妯娌。妯娌裡還有個熟麵孔,董佩。

董佩先前一門心思要嫁謝思言,未遂之後,董家又不肯放棄跟謝家攀親的盤算,於是退而求其次,極力促成了董佩與謝思言堂弟謝思平的婚事。董姑娘嫁進來之後,各處都周旋得宜,隻是每每見著謝思言,總還是神色有異。

陸聽溪與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就跟一眾女眷攜了各色紙鳶去了遠處的曠野。老太太也不搭理幾個兒媳,隻讓謝思言坐在她對麵,一頭閒談一頭關注著陸聽溪那邊的動靜。

“瞧你那點出息,這幾日連媳婦的頭發絲都沒摸著吧?”老太太悠悠道,“我授你兩句箴言——媳婦做什麼都是對的,若媳婦錯了,參見前句。”

“這是三句,祖母。”

老太太咬牙瞪眼:“閉嘴!就你這德性還能有媳婦,怕是全靠了祖上積德!”餘光往陸聽溪那邊掃了下,扯了把孫兒的衣袖,“快了快了。”

謝思言循著祖母的目光看去,正想問什麼快了,就見陸聽溪的紙鳶不知怎的,經風一吹就落到了一株高槐樹冠上。

竟是線斷了。

老太太笑眯眯道:“去吧,該你出手了。”

謝思言會意,略一踟躕,辭彆祖母,迤邐趕去。

陸聽溪仰頭看向那隻掛在樹上的紙鳶。這紙鳶她喜歡得緊,舍不得丟棄,正此時,聽得謝思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想不想要?”

她轉頭:“當然想,你幫我取嗎?”

謝思言步步近前,低頭湊在她耳畔,竭力使自己瞧著和善可親:“來,再說一遍想要,我就幫你摘下來。”手已悄悄環上她腰際。

“幫忙取紙鳶還有要求的嗎?我齊表兄當初幫我取紙鳶的時候,就什麼要求都沒提,二話不說就取了。”

謝思言麵色驟變,原形畢露,一把箍住她手腕,陰惻惻道:“說,他何時幫你取的?哪隻手取的?”

忽聞一陣車馬聲近。兩人循聲看去,謝思言一眼就認出了那當先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是趙景同,後頭被他從車上攙下的應是他那個才過門不久的夫人。

謝思言腦中靈光乍現,驀地想起趙景同那日酒桌上與他說的話,一把攬了陸聽溪,低聲道:“我素日待你如何?”

陸聽溪覺著莫名其妙:“問此做甚?”去搡他緊摟住她的手。

“一會兒趙景同過來,你乖乖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懂了?”

陸聽溪正疑惑,趙景同與其妻莊氏已上得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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