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2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1340 字 4個月前

“我查更方便些,況且難得尋著個讓二位欠我人情的機會。”齊正斌將陸聽溪的畫納入懷中。

齊正斌走後,陸聽溪見謝思言神色怏怏,問他怎麼了,謝思言瞥她一眼:“你說你這些表兄們為何都不成婚,一個個老大不小,卻還打著光棍,我橫看豎看都覺著像是等著來撬我牆角的。”

陸聽溪哼道:“你下回再氣我,我就跟我表兄私奔去。”

“哪個表兄?”

陸聽溪托頤:“看哪個順眼選哪個。”

謝思言冷笑:“你的表兄多得能組個漕幫了,我打算回頭將他們的名姓家境列個單子,分門彆類,彙編成冊,將來傳給咱們兒孫,讓他們時刻提防著這幫人。”

“等孫輩長大,咱們兩個都多大年歲了。屆時人家來咱們府上做客,你還能拄著拐杖把人趕走嗎?”

“那時我也不過知天命之年,照樣來一個打一個,怎就要拄拐了?”

陸聽溪沉默。謝少爺做耗子要做最瘦最俊的耗子,做老頭也要做最霸道最精神的老頭。

很要強了。

齊正斌的查探很快有了結果。那竹紋是京畿漕幫分舵的徽記。分舵舵主手下幾個徒弟開了兩間鋪子,常做馥春齋的仿品,然由於選材較次,因而價格低廉。許多買不起馥春齋東西的人就轉而買這種仿品。隻是他們鋪子裡的仿品並沒有加上徽記。

齊正斌又順著安素郡主提供的線索追查下去,最後查到了一個名叫柏鵬的人頭上,這人是分舵主的乾兒子。謝思言不欲打草驚蛇,又拿來胭脂盒看了半日,發現盒底有個夾層,內中藏著一張字條,上書“清淨道德,穩誠佛法……大通文學”,共二十四字。

這是漕幫的字輩支派。

謝思言當即去找了德王,表示可能有人要構陷他與漕幫有勾結,雖然後來不知為何沒有發作,但禍根猶在。

謝思言與德王分析了時局,最後道:“這人極有可能是仲晁。仲晁當初曾與楚王有所勾結,其時仲晁不遺餘力拉攏各方勢力。王爺的封地夾於九邊與京城中間,仲晁自然也是要爭取的。隻是興許他後來變了主意,才沒給王爺招禍。”

“我知王爺行事審慎,但既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獵物,再不有所動作,將來還不知是何等光景。故而,王爺助我對付仲晁,也是在助王爺自己。”

德王踟躕半日,終於應下。

有了德王襄助,事情瞬時簡單起來。邢明輝不知謝思言來了保安州,更不知德王也已倒向謝思言這邊,這日晚間,於德王的邀約下,來了德王府。

在德王的一再力勸之下,邢明輝終於肯動酒水。小酌之際,邢明輝開始拉攏德王,想讓德王回頭隨時將宣府、延慶那邊的風吹草動告與他知道。

德王轉回頭就將這些話與謝思言說了。謝思言道:“仲晁在西北這邊勢力不大,拉攏王爺再正常不過。王爺且以多加考量為由,留他兩日。”

德王照做。

晚夕回了頤暢殿,謝思言讓陸聽溪先彆歇下。

“淘淘幫我畫下邢明輝的樣貌,我有用處。”

陸聽溪仍舊扮成婢女,趁著進去端茶果的時機,記下了邢明輝的樣貌,回來落筆成畫,交於謝思言。

經了這麼一遭,她也不困了,見謝思言要出門,問她能否一道。謝思言盯她片時,點了頭。

出城的馬車上,他對她道:“我忽然改了主意,我打算放長線釣大魚。這回即便將邢明輝除掉,也隻能間接打擊仲晁。我原本是打算步步為營,如今卻想釜底抽薪——離間是最好的法子。”

陸聽溪攢眉:“你要離間仲晁和邢明輝?這兩人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如果邢明輝知道仲晁不過是拿他當靶子呢?”

他把玩手裡的太乙蓮葉金杯:“狗咬狗才好看。”

兩人一路到了城內一處偏僻的街巷。謝思言抱了陸聽溪下車,讓她稍候,踅身進了一家估衣行。須臾出來,他手裡多了個包袱。

陸聽溪接過一看,包袱裡麵裹著幾件舊衣,都是好幾年前的式樣。謝思言問她覺著他穿哪件最醜,陸聽溪驚詫:“你做甚?”

“我打算扮成舵工,去會會漕幫的人。”

陸聽溪不讚成:“我聽齊表兄說,那漕幫中人多是刀口舔血之輩,你沒必要親去。”

“擔心我?”謝思言尾音微揚。

“是啊是啊,所以不要去。”

“不要緊,屆時誰吃虧還不一定。”他拍拍她。

“是我發現了胭脂盒的玄機,所以你得聽我的!”

謝思言將她拎回馬車裡,一把按在隱囊上:“我心裡早就給你記了一功了,放心,等回去後,好生獎勵你一番。乖,回去好生安寢。”

陸聽溪勸了半日,沒甚用處,一氣之下回了頤暢殿。她盥洗罷,正要歇下,守在外頭的值夜婢女遞來了一封帖子。這個時候還有人遞帖子來,還是給她的,思及此,總難免忐忑。

拆了帖子一看,發現是齊正斌寫給她的,大意是說,他有事與她說,讓她出來一趟。

陸聽溪踟躕下,從頤暢殿側門出來,在殿後的方池旁見到了僓然而立的齊正斌。

“我先前聽聞世子要去這附近的漕幫據點打探狀況,總還是覺著不妥,不知世子去的是何處?說不得我還能幫襯一二。”

陸聽溪思及謝思言行事對齊正斌並不避諱,遂將他的去向說了,末了道:“他為何要親自去一趟?”

“因為這樁事很可能關乎先帝,以及世子自家的前程。”

陸聽溪一怔,這跟先帝何乾?

齊正斌回頭望去時,正瞧見美人目露惘然的娉娉情態。一雙烏亮黑眸如蘊涓涓秋水,經朦朧月色一浸,越發顯出一段清純與嬌嫵相融的獨絕美態。雖然容貌上做了改易,但僅觀這雙美眸,也能令他想起他這個表妹本來的姣姣容姿。

確是個能激起男人瘋狂欲念的尤物。

他心中低歎,怪不得謝思言將人護得那麼緊,他若是娶到這麼個仙姿佚貌的美人,也得鎮日提防著被旁的男人惦記。

齊正斌將阿古達木先前與謝思言說的一番話跟陸聽溪說了一說,繼而道:“這些話是世子說與我聽的,當時世子讓我查證阿古達木這番話的真假,我現下還沒得著確切消息,不過,我總覺著阿古達木所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雖則他的動機可疑。”

“筆架山那一帶,漕幫多有出沒,就我目前查到的線索來看,阿古達木跟世子說的所謂山匪,可能是漕幫的人。世子如今大抵是想一麵對付邢明輝,一麵順道暗查阿古達木說的那樁事。”

陸聽溪道:“那勞煩表兄費心襄助世子。”

“不妨事,”齊正斌話頭一轉,“不過,有件事我想問問表妹——楚王此前在京中時,可是得過表妹的恩惠?”

陸聽溪問他為何這樣問,他道:“寧王之亂中,楚王本可以趁勢離間世子與皇帝,但他卻放棄了這個大好時機。依楚王的性子,我覺著除卻受恩於人、欲借此兩訖之外,沒旁的因由了。”

齊正斌見陸聽溪似不太懂他的意思,笑道:“寧王之亂中,世子幾乎全權負責京軍的調度,又顯露出遠超仲晁的赫赫威勢,楚王隻要去皇帝麵前挑撥一二,就能離間世子與皇帝。以楚王雄辯之才與機悟頭腦,要辦到這一條實在再輕易不過,可他卻沒那樣做。關於因由,我百思難解。”

陸聽溪默了默,隻道楚王可能另有籌謀。齊正斌歎道:“那大抵如此。”

回了頤暢殿,陸聽溪在榻上翻滾了半晌也沒能入睡,索性坐起身,抽了本書隨意翻閱。謝思言說他今晚大約不回,讓她不必等。

她翻書之際,忽聞一陣喧嚷由遠及近而來,著人出去看了看,才知原是安素郡主養的一隻貓不見了,現正派人四處去找。

她沒當回事,不多時,謝思言忽然回了,身上還穿著剛從估衣行裡買來的舊衣。

她尚未及問他為何忽然回了,謝思言就先開口道:“王府裡混進了刺客,若非我一早有所安排,邢明輝就要死於非命了。外麵那撥王府兵丁實則不是在找貓,而是在搜尋刺客。”

他說話之際,上得前來,忽然捂了她口,將她整個人納入懷裡,一咕嚕鑽入了架子床下。

陸聽溪一驚,以目光詢問,謝思言暫無答疑之意,隻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兩人才在床下匿了身影,就聽得有人破窗而入。

陸聽溪因著隻是夜讀,隻在床頭長條香幾上點了燈,除卻架子床四周,殿內餘處皆是一片昏暗。

那個遽然闖入的人飛快在殿內掠視一圈,最後目光釘向架子床。他舉劍劈砍的瞬間,謝思言倏地飛身而出,與他纏鬥在一起。

那人招架不住謝思言的連番偷襲,不消片刻就被謝思言摁倒在地。

謝思言揭了對方的蒙麵巾布,此時陸聽溪恰好鑽出,借著床頭燈火的光,看清了來人樣貌。

她驚呼道:“快製住他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