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1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0799 字 4個月前

謝思言下意識就照著陸聽溪所言, 手勢疾轉, 將被摁在地上的大漢兩隻手腕掰至脫臼,哢哢兩聲, 利落乾脆。

大漢悶哼兩聲, 欲踢開謝思言,陸聽溪早拋來一根粗繩,謝思言一把接住, 飛快將大漢的雙腳縛住。

前後不過幾息工夫。

謝思言低頭辨認一番, 轉向陸聽溪:“你認得這廝?我怎不認得?”他貫來記性好,但凡見過的人,都能有些印象,故而他幾可確定他從前不曾見過此人。

陸聽溪道:“他是曾去馥春齋鬨過事的地痞,我見過他兩次,第一次是遠遠看了眼,第二次是當街碰見的。因他生得壯悍, 我對他記得格外深刻。我去保定找你之前不是做了個夢嗎?那個夢裡, 這人就出來作亂過。你搜搜他的身, 看是不是有什麼陰毒的暗器。”

她能一眼認出這人, 其實還有個緣由, 就是這人當初大放厥詞,說要整治馥春齋的東家, 她當時還以為謝思言跟馥春齋的東家鬨翻了, 不打算保馥春齋了, 很是擔憂了一陣, 後來從沈惟欽口中得知原來馥春齋的東家就是她以為的靠山本人。

害她白擔心一場。

生氣。

謝思言果然從那大漢身上搜出了幾樣暗器,起身將之擲到一旁,正要摸摸小姑娘的腦袋誇她幾句,然則手還沒碰著頭發絲,就被小姑娘狠狠揍了一拳。

這若是擱在平日,他隻要稍一側身就能輕鬆避開,可他對他的小寶貝全沒設防,事發又突然,這一拳挨得著實結實,正中腰惻,小姑娘又是使了力的,打在身上疼得很。

謝思言輕抽氣,抬頭就見小姑娘繃著小臉瞪他。

女人可真不講理,適才分明還好端端地給他出主意、遞繩子,下一瞬竟即刻就變了臉,還出手打他。

算算日子,似還不到她的小日子,莫非提前了?

陸聽溪瞧著謝少爺扶腰皺眉的舉動,道:“彆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喜了。”

謝少爺扭頭:“你做甚要往我腰上打?我腰要是使不上力,晚來你在上麵?”

陸聽溪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怔。

“那就一言為定,你上我下,你自己使力。”他貼耳道。

那被謝思言捆了的大漢見這兩人將他弄得死豬一樣,竟開始打情罵俏,張口就要罵娘,奈何嘴被謝思言方才順手拿一團破布堵住了,發聲不能。

陸聽溪轉去就寢時,已是四更天。她困乏已極,也沒等謝少爺,隻管倒頭睡下。

一覺醒來,日已三竿。

用早膳時,謝思言跟她說了昨晚那件事的後續。

“我貫來信奉‘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果然昨晚擒住的那人捱不住酷刑,招了個七七八八,”謝思言拿公筷給陸聽溪夾了幾塊清燉排骨,“他名喚曾崇,入了漕幫五六年,如今已混成了小頭目。他認得柏鵬,但大抵因著他地位不逮,與之並不熟。”

陸聽溪心道怪不得這廝先前那樣狂妄,原來不是尋常的地痞。

“漕幫營生所涉頗廣,黑白都沾,這兩年又攬起了索金殺人的勾當。據曾崇供稱,這樁刺殺邢明輝的買賣,雇主出價頗高,為顯重視,他才親自出馬,誰知出師未捷身先擒。他昨晚四處尋不見邢明輝的人影,誤打誤撞闖到這裡來碰碰運氣,隨即就遇上了我們。”

謝思言繼續道:“他自道他也不知雇主身份,江湖規矩,雇主隻使人來留下定錢與要殺的人的名姓、畫像與身份背景,等事成,兩訖便是,故他們這邊所知甚少,他已將能招的全招了。”

“德王這府邸,護衛稀鬆,又兼漕幫中人悍勇,若非我早先做了排布,邢明輝這回不知會如何。我卻才去看他,他還疑心這一出是我的手筆,被我譏了一番,總算安分了。我本不想現身,如今事情有變,我也隻好更易籌劃。”

陸聽溪嘗了口滋鮮味濃的排骨湯:“先前那個胭脂盒的事,你不是分析說是仲晁乾的嗎?那這件事會不會也是他乾的?他也變主意了,亦或原本就是這般打算——等邢明輝死了,他就嫁禍給你?”

“我隻是那麼跟德王說的,不一定就真是仲晁乾的。我當時隻是忖著,不管是不是他乾的,先推到他頭上讓德王偏向我這邊再說。”

陸聽溪忽然覺得,如果她是仲晁,她頭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謝思言。這家夥一肚子壞水兒,不把他拔除,簡直不能安枕。

她打算再盛一碗排骨湯,卻見原本小半盆的排骨湯竟被對麵的謝少爺喝掉了一半,不禁道:“你對排骨湯這般鐘情嗎?因為我昨日打你那一拳,打算好生補一補?但以形補形不是更好?你吃些豬外脊、豬裡脊之流,才搭邊兒。再不然,吃些豬腰子也是好的,補補腎。”

謝思言抬眸盯她:“那我吃些豬尾豈不更好?豬尾強腰力、益骨髓,是補陰生髓之佳品。”

“也可,我去知會他們一聲,下一頓就給你預備豬尾紅棗湯。”

謝思言輕倚到圈椅靠背上:“你為給我強腰補腎,真是操碎了心。不過即便如此,也還是要在上麵一回,如此方能對我素日的辛勞體嘗一二。”

陸聽溪頰暈緋霞,怕他越說越偏,岔題道:“你這回是悄悄過來的,保定那邊總是不能離開太久的,這頭的事處置得差不多便作速回吧。我算了算日子,我出來也有將一月了,這幾日就得回。我先前跟祖母說一月半就回的,若是回頭祖母到期去陸家找我,便麻煩了。”

“不急,你既來尋我,就斷沒有讓你獨個兒回去的道理,”謝思言道,“我倒覺著,你擔憂這個,不如想想若你在外出這期間有孕了,回去如何跟祖母解釋。祖母可是以為你如今在娘家待著的。”

陸聽溪默默啃排骨。

這樣說來,怎生有種他自己給自己戴綠帽的微妙之感?

又在德王府盤桓了五六日,陸聽溪聽聞謝思言要跟齊正斌出趟門,表示自己也要去。謝思言並不情願,幾勸無用,最終勉強答應讓她作男裝打扮跟從,扮作他胞弟。

謝思言已令邢明輝逐漸開始懷疑仲晁的用心,餘下的事,他已跟德王交代妥當。

他上回去漕幫據點來去匆匆,沒能探聽到什麼,今次想仔細查上一查。

陸聽溪先前去過河間府的土匪窩,覺著自己還是有些見識的,但真正瞧見漕幫的據點,難免覺著自己肉眼惠眉。

漕幫的這個據點是建在涿水河上的。三艘閩、廣一帶常見的烏艚船並三艘多見於漳、廈附近的水艍船勾連一處,以繩索與鐵環相銜,上鋪踏板,人行其上,如履平地。

齊正斌在旁道:“他們這等搭設,有些類似於江淮一帶的花船。有些九姓漁戶的江山船也是這等搭法。”

陸聽溪問花船跟江山船是什麼,謝思言將她拽到身側,冷眼乜斜齊正斌:“少在內子麵前說些不該說的。”

陸聽溪原本不過隨口一問,見狀倒愈發好奇:“究竟是什麼?”

謝思言攥了攥她的手:“小姑娘家家的,追問這些做甚。”

陸聽溪不忿,謝思言總把她當成小女孩。

齊正斌笑道:“表妹若真想知道,回頭跟我借一步說話,我單獨講給你。”

他本還要再說甚,謝思言一記眼刀飛來,他有些擔心這位性情強橫的閣老在此跟他動起手來,便隻笑笑,沒再言語。

謝思言說是答應讓陸聽溪跟來,實則並不讓她跟隨入內,隻讓她與幾十個扮作水手的護衛在岸邊等著。

陸聽溪坐在芝草紋鼻紐旁的一塊小石台上等了半日,不見人出來,百無聊賴。就在她幾要入眠時,忽聞一陣喧嚷人聲漸近,抬頭就見謝思言與齊正斌從船艙內出來了,正往岸邊來。兩人身畔還跟著個熊腰虎背的大漢。

謝思言還在跟那大漢說話,齊正斌先行上岸。

“那個跟世子說話的人就是柏鵬,是漕幫京畿分舵主的乾兒子。世子果真是不負才智無雙之盛名,我們跟他們說,我們是來投靠他們的,他們起先無論如何都不信,世子跟他們周旋了一炷香的工夫,那柏鵬就轉意了。這才多大工夫,已經開始與我二人稱兄道弟了。”齊正斌低聲道。

柏鵬轉頭看到齊正斌身邊那個清秀少年,命人將之叫來。謝思言出言攔阻:“那是舍弟,沒見過什麼世麵,恐衝撞了閣下,還是不要叫來了。”

柏鵬揮手道:“這有什麼,往後都是一家兄弟。”吩咐手下將人帶來。

陸聽溪上前行了個揖禮,柏鵬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伸手要往她肩上拍去,臂膀抬至一半,卻在中途被謝思言阻住。

“舍弟年紀小,又不喜與旁人接近,萬望見諒。”謝思言言辭客氣,但神容跟語調卻是冷硬異常。

陸聽溪很是配合地埋下頭,脅肩累足。

柏鵬視線在眼前幾人之間轉了轉,收回手,朗笑道:“無妨。”

似謝思言這等硬茬兒,若能收歸己用,那是極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