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板將審核完的遊戲上傳到通過列表,從全息遊戲倉起身時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之後會有他的同事實時向遊戲的製作者發送審核通過的消息。
因為有些作者和工作室都喜歡踩著截止日期來,一些大型活動的審核工作在最後三天都是三班倒,每個時間段都會安排工作人員進行核查工作,防止工作量爆炸導致有所遺漏。
在審核崗位上待了四五年的秦板審核一個遊戲大概需要一個鐘,三個遊戲不會超過四個小時。
他瞥了眼審核列表上的遊戲,安排在他時間段內的隻剩下最後三個了,不由得生起將要下班的欣喜。
原本秦板也是因為喜歡玩遊戲才特意成為一個遊戲審核員,但工作和愛好混雜在一起,有時候難免會因為工作的重複性而對愛好感情變質。
喜歡吃一盤菜是一回事,連續不斷吃一盤菜,吃久了那份喜歡也難免會逐漸減弱。
秦板可惜的發現自己並不能免俗,至少在下班之後,他不再有之前那樣會在下班後迫不及待地回家繼續玩遊戲的衝勁了。
特彆是如今遊戲市場中的遊戲,已經很久沒出現過有趣的遊戲了。似乎都是秦板從小玩到大的那幾套,變著法炒舊飯。哪怕是聯盟官方為了推動遊戲行業的發展,特意每年都舉辦創新大賽,也沒能出現幾個彆出新意的遊戲。
躺進工作配備的全息遊戲倉,秦板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他或許對遊戲熱愛有所下降,那工作的時候就更需要負責的態度。
習以為常的短暫黑暗過後,秦板周身出現遊戲的景象。
嘶喊聲、戰鼓聲,馬蹄踏過的土地激起沙塵,就在秦板摸不著頭腦時,一隻銳利的箭擦過他的臉龐,帶來的是冰冷的鏽氣和冷冽的殺意。
秦板目光一凝,他動態視力不錯,加上那一刻似乎被拉長了時間,除了油然而生的驚懾感,也讓秦板看見了本來應該完全看不清的箭簇。那箭簇是三棱形狀,與聯盟中的舊曆年一個古物弓箭似有相似之處。
不過秦板也隻是因為父親喜歡去曆史館而留下了一點印象,此刻見到也隻能認出這武器應該是弓箭一類的。這份微妙的熟悉讓秦板對這個遊戲產生了更多的興趣。
他順著箭簇的方向望去,便見到一麵展開的旗幟,在風中獵獵舞動。上麵隻有一個黑色的大字,是秦板從未見過的字體,但在遊戲裡,他能認出這是個什麼字。
“周?”秦板皺眉,不懂這個字為何能寫在作為一方勢力的旗上。
那支箭簇便是衝著旗本身去的,那本該完整的旗幟上出現了一個破損的小口。此時,風聲呼嘯,秦板驚愕地發現有更多的箭簇向著旗幟而去,漫天的箭雨,而風聲也是由箭簇破空時發出的聲音所組成的。
如果我剛才是順著箭簇來的方向望去,會是什麼感受?秦板壓了壓自己的心跳,除了驚懼,竟然生出一種激動之情。那些箭略過秦板的身影,卻給秦板帶來莫大的震撼。
他仰頭看著逐漸殘破的旗幟,那將要倒下的木杆,又覺得仿佛看到什麼將要末路,感到隱隱的悲意。
風聲漸小,周圍逐漸失色。
在愈加發黑的視野裡,秦板眼前出現了一隻散發著微光的長尾大鳥。
秦板看著鳥兒仰頭鳴叫,霎時,數不清的鳥向此處飛來。五彩斑斕的羽毛逐漸鋪陳在長尾大鳥的身上,與長尾大鳥組成更巨大的模樣。
有耀眼的火星在豔麗的尾羽出冒出,巨鳥便拖著那長長的尾羽,張開巨大的翅膀,帶著絢爛的光華,朝秦板飛來。
就在要撞上秦板時,巍峨的宮殿出現在秦板眼前,長長的石階一眼望不到頭……
*
花費了比以往多上兩倍的時間,秦板才從遊戲測試版裡退出,也是在退出之後,秦板才發現自己今天估計要加班了。
他完整地把整個新手引導流程做了下來,並且完全不覺得枯燥,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遠超過平時審核的時間。
如果不是測試版的內容有限,秦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會一玩就停不下來。對遊戲久違的激動和熱情又湧上心頭,秦板將這份遊戲上傳到審核通過的列表,默默記下了這個遊戲的名字——《戰國行》。
如果不是測試版本為刪號測試,秦板簡直希望自己的賬號能夠就此保存。他經曆了一場陰謀與野心並存的國家級的變動,還遇見了一位有著英雄氣概的俠客。
他們是在酒館中不期而遇的。
秦板跟隨著指引來到一家店門垂掛著舊布的酒館休憩,那位俠客掀開門簾,約過秦板時若有若無看了他一眼,接著負劍坐在了角落裡。
就在秦板猶豫這人是否是劇情人物,應不應該上前搭話時,酒館的老板笑眯眯地遞給秦板十張印刷著雲紋的禮券,示意秦板把券投入擺在長桌上的一個造型奇怪的大壇子中。
如果是係統在,大概會不理解地發問:“為什麼抽卡的卡池形象是個酸菜壇子啊??!”
經曆過劇情洗禮的秦板一板一眼地把券放了進去,之後酒館老板又讓他去撈——秦板抽了抽嘴角,目光落在壇子上。
壇口黑梭梭的,完全無法看清裡麵有什麼東西,越看越像一個漩渦。秦板想著也許是抽卡的一種變種,閉上眼把手伸了進去。
秦板依次拿出了一把鋤頭、一套衣物、一張餅、一把用途不明的小刀、一根木棍、一張餅、一壇酒、一捆繩子、一塊木板……
酒館老板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似乎對秦板拿出什麼都不意外。
秦板無言地和酒館老板對視了一眼,對拿出來的東西沒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