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合格的錦衣衛33(1 / 2)

有阿玉這樣的金手指在, 即使他本身對於紡織什麼的一竅不通,可隻要方向對, 那就沒有不成的可能。這不是, 才幾日的功夫, 這工藝最簡單的, 厚實的毛氈披風就成了,不說半點沒味道,好歹不至於讓人接受不了了。

而這樣的毛氈, 經過阿玉那張嘴的指點,能用到的地方很多,比如做床墊?床單?做鞋?甚至做茅草屋子內部的牆圍, 都很不錯。畢竟這東西, 從北麵收過來成本低的,幾乎隻要點運費,到了這邊,即使工序再怎麼麻煩,味道再怎麼難聞,請幾個人又能有多少本錢?再黑心,價格也有些上不去,甚至低的令人發指。就目前定下的價格,外頭一張羊皮的錢, 就能頂的上一件毛氈披風,一條氈墊,再加上一頂氈帽了。

有了這個, 你說,再加上羊皮的降價,對於大明普通的百姓來說,冬日能少死多少人?任何人,哪怕是個大惡人,對於善,對於仁,對於自我的正義肯定,其實都是有心理需求的。當這一幫子錦衣衛,這些麻木做活,苟且生存的工匠們,在這東西出爐,聽到阿玉訴說這東西的意義之後。所有人的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幾分。

錦衣衛們微微的昂起了下巴,顧目四盼,倍覺榮耀;至於那些工匠則滿含淚花,感動莫名。

“你說我們往日裡怎麼就這麼的傻?怎麼就不知道變通?這皮毛絮塞被褥也不是沒乾過,粗毛氈當門簾也有人用,可怎麼就不知道。。。這麼些年冬日凍死的。。。若是在這麼整,最起碼多活下來三成。”

拍著大腿,滿臉懊惱的是餘木匠,才四十出頭的年紀,頭發卻已經花白了,整個人瘦的看不出幾兩肉來,可就是這樣,他也算是匠人裡頭日子過的還算可以的,比邊上他新尋來的一夥子織匠看起來就健康好些,最起碼這臉色不那麼黃,眼睛也不那麼渾濁。。。

當然,裡頭有不少人更知道的是,餘木匠之所以比他們日子都好過,那是因為,這老小子早些年就已經跟著秦百戶做活了,從在大街上拆除違章建築開始,到修屋子,做家具的,一溜的下來,單單是工錢,一個月就頂的上彆人大半年的,你說這日子能不好?為嘛這一次一說喊人,這些匠人這麼好喊,這麼用心?因為有他這個活例子擺著呢,誰不想過好日子對。

也因為是老相識了,在這餘木匠的眼睛裡,錦衣衛就褪去了外頭那些以訛傳訛,魔化出來的不堪,再他眼裡,這些錦衣衛們和他們其實沒什麼不一樣,一樣是乾活掙錢,一樣是日日為家小奔波,一樣辛苦生存。

隔閡這東西隻要對於雙方沒有什麼利益衝突,隻要有了相互了解,就沒什麼解不開的,更不用說如今他們這相互合作的模式了。如今在餘木匠的眼裡,錦衣衛很可怕?瞎整,人好著呢!。。。和這麼要好的人接觸,他有什麼不敢說話的?

隻是他這一開口,當著這麼些錦衣衛也敢搶先說話,還是讓餘木匠在其他匠人的眼裡,那真是高大上的,身上都快閃著光了。在錦衣衛麵前這麼自在說話的,那真心不怎麼多。彆說是工匠人們了,就是知道東西出來了,過來湊熱鬨,看的究竟的萬曆皇帝都忍不住有些側目,心下疑惑連連:這是咋回事兒?明明近幾年抄家抓人的,比早年都厲害,這錦衣衛怎麼。。。沒人怕了?不該。

啥?皇帝怎麼會這麼想?嗬嗬,你以為皇帝就不知道錦衣衛那名聲有多臭?錦衣衛這名聲,有多少是推波助瀾形成的,又有多少是為了皇帝被黑鍋給背的?對皇帝來說,越是世人不容,就越是放心。不臭能那麼乖的當皇家的一把刀?能這麼貼心貼肺的乾活?這何嘗不是帝王心術中的一部分。

“阿玉,這人。。。也是錦衣衛關係戶?”

見著那邊餘木匠正和幾個錦衣衛問詢羊毛每次能運來的數量,間隔的時間等等,掐算需要的人手,神態自若,舉止輕鬆,萬曆皇帝忍不住扯了阿玉探聽了起來。

阿玉眼睛一掃萬曆皇帝的表情,再看一樣那邊什麼都不知道,正說的高興的幾個人,心下微微一冷。忍不住想到了當初在唐朝的時候。。。就他和李承乾那樣的總角交情都。。。凡事沾染上了權利二字,感情就很難純粹的起來。這一點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帝王多疑是常態啊!再說了,能這麼直接的問出來,萬曆皇帝還算是坦蕩了。這麼一想,阿玉心中又好受了幾分,所以立馬表情自然,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算是,反正咱們這一片要做木匠都會喊他,就是其他有活要找人,也常喊他幫著牽線搭橋。怎麼?有什麼不對?”

嗬嗬,你想讓人說什麼不對?這反將一軍的話說的,反正萬曆皇帝是沒二話了。再怎麼凶神惡煞,錦衣衛也是人,吃喝拉撒的,總不可能也全自己捯飭。這麼一想,那點懷疑立馬消了,隻是笑嗬嗬的說到:

“果然,看著模樣,就比將作監那幾個更爽利些,果然是近朱者赤,多了幾分武人脾氣。”

“將作監?都快成死水了,做好做壞的,都一樣吃不飽,還有什麼心氣?混日子罷了,自然懶散。跟著咱們,那老頭上個月光是做個把頭,幫著建房子,就拿了足足4兩工錢,都趕得上人家一年的出息了,腰杆子直著呢?再說了,這活兒要是做起來,不但是他自己,連著他徒弟,親戚一幫子都能過上好日子,可不得多用心嘛。”

也就是阿玉了,明知道這是皇帝,說話也是什麼都突突突的往外冒,才幾句話的功夫啊,這又給將作監給上了一劑眼藥,聽得張誠在後頭偷笑了好幾回。都說太監最會上眼藥,說這話的人真該打嘴,好生來看看阿玉這模樣才是。

“按照如今這收羊的架勢,隻要是真能織出布來,咱們哪怕不做布匹的生意,隻做這織布的家夥事兒也一樣能掙不少啊。”

“不說掙多少錢。這事兒若是成了,那。。。那些書呆子說的那什麼來著?哦,對了,安得天下寒士俱歡顏,對,嘿,這事兒那幫子耍嘴皮子的說了那麼多年,最終實實在在乾出成績的還是咱們,這打臉打的,想想就痛快。”

“可不是,我越想越覺得咱們像戲文裡的國士,乾的那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兒,比他們不知道好多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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