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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多人對此覺得不屑一顧,但這即為‘命運’。”

費爾南多說道:“當然,如果讓你保留著記憶回去對過去的時間產生擾動的話,也有可能會導致一條新的世界線的誕生就是了。”

你一定會在某一天再次,正式的遇到我。

魔法師先生的表情格外篤定,話語輕得像是穿堂而過的風聲。我們會遇到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和意外,最後成為最好的混沌法師和至尊法師。

“聽上去……真不錯。”

斯特蘭奇感歎了一番,甚至還有餘裕笑了笑:“本來我還覺得就這麼失去記憶會有點遺憾,但你這麼說的話,還是直接清除掉好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真正的認識你。”

他當然知道,能夠讓自己的人生發生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定是因為什麼極為凶險的、顛覆一切的意外。

能拿兩個phd的家夥絕不會是什麼笨蛋,尤其是這幾天洗澡的時候都能看到身上尤其是手上細碎的傷痕,它們的來路顯然不可能是什麼極限運動造成的創傷。

但總有一天,這家夥會乘著夜色出現在他家的窗口,和夜風一並帶來魔法和新的奇跡。

魔藥製作得很是順利,在藥釜當中咕嘟咕嘟地散發出令人退避三舍的味道。斯特蘭奇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某個步驟出現了失誤,後來從費爾南多如臨大敵的表情來看,這藥大概本來就這麼難喝。

……明明原材料每一種看上去都很正常,為什麼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這種樣子呢。

神經外科醫生用小拇指蘸了一點點送進嘴裡,緊接著感覺大腦一麻,整個味覺係統仿佛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斯特蘭奇:“…………”

魔藥學真是深不可測。

“這藥乾什麼用的?”

他忍不住問道:“你留著喝的?”

“疏通魔力脈絡,之前的戰鬥讓我有點後遺症。”

費爾南多艱難地回答道,一邊說一邊做心理準備,從虛數空間裡掏出了一大把的巧克力:“果然不應該大意,這代價也太慘痛了……”

他皺著一張臉喝下去小半碗,又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不少的巧克力,看著碗裡仍舊剩下一半的不明液體,陷入沉思。

斯特蘭奇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良藥苦口”,畢竟這比尋常的藥凶險太多了,隻能允諾,等喝完了藥你想吃點什麼東西我可以請你出去吃晚飯。

——就在剛剛,神經外科醫生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存款,滿意地發現在加上神盾局的工資和醫生的收入之後,縱使收入和支出都高得離譜,但自己仍舊在未來的這個時代保持著收支平衡和一定的經濟自由。

“……如果可以的話今晚我想去巴黎……吃點甜食壓壓胃裡的惡心。”

費爾南多忍不住扶額,手底下不停地往嘴裡送巧克力:“剩下的我不太想喝了,反正魔力的疏通……”

……魔力的,疏通。

魔法師先生露出了一個算得上“惡向膽邊生”的表情看向斯特蘭奇,對方的反應堪稱茫然:“怎,怎麼了?”

“反正可以把你的記憶刪掉。”

魔法師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因為害怕牽扯到傷口,動作甚至還有些趔趄。

在已經清楚了如今人類社會運轉規則的如今,他當然很難去用魔法師的那一套方式去對待斯特蘭奇,但是起碼刪掉記憶能讓這種負罪感少一些。

神經外科醫生糾結了一下,他倒是沒有多害怕,畢竟麵前可是業界凶名在外的家夥,如果對方有傷害他的心思那早就該動手了,說起來他反而更擔心對方的傷口……

於是他很溫和地走到了費爾南多的身邊,還微微彎了點腰:“怎麼了?”

費爾南多看了看他,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緊接著狠狠一扯,在皮膚接觸的瞬間閉上了眼睛。

斯特蘭奇:“……”

最初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但很快,比“他現在正在接吻”更加明確的一種感覺占據了腦海。

如果隻是在平靜的空氣當中呼吸的話,人類是很難主動感受到空氣的存在的,但一旦空氣開始流動,形成了氣流,化成了風,這種感受就會變得非常直觀。

——魔力也是一樣。

斯特蘭奇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流通在他四肢百骸裡的東西正在被對方小心翼翼地汲取著,而那應該就是被克裡斯汀稱之為“魔力”的力量。

紅發的魔法師一隻手攬住他的脖子,動作熟練而自然,斯特蘭奇帶著有些僵硬的動作配合著,小心翼翼地避開對方身上的那些細碎的傷口。

魔力的讓渡幾乎算得上是本能的行為,神經外科醫生無師自通地配合著對方,儘可能地分割出屬於自己的那部分魔力,態度順從得簡直可以稱作是予取予求。撲在麵頰上的鼻翼的呼吸、胸腔之下如擂的心跳、手臂的熱度和透過衣服傳遞而來的體溫仿佛都摻雜在了魔力之中汩汩流淌。

在意識到斯特蘭奇好像已經緊張到不太會換氣了之後,費爾南多主動鬆開了手。

下一秒,深紅色的魔力之光就跳動在了他的手指尖。

“抱歉,但是放心吧記憶的消除一點都不痛——”

“等等!我是說,不用的!”

神經外科醫生倒退了一大步,他對於記憶的消寫其實並沒有多少抵觸,但是那得是他在即將回到自己的時代的那一刻才行,而現在顯然不是那個必要的時刻:“咳,我想我暫時還不需要這個,我是說……沒關係的,費爾南多。”

他麵對著“凶相畢露”的家夥,投降般舉起雙手:“你看,沒事。我沒因此覺得生氣,你也沒必要特地要這麼做……”

但是很奇怪,即便是這樣的時刻,麵前的家夥仍舊沒有辦法讓他覺得恐懼。在最初來到這個時代的慌亂之後,費爾南多·斯特蘭奇這個人仿佛隻要存在在這裡,就足矣讓人覺得心裡踏實。

他一隻手按住費爾南多的肩膀,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如果這是你所需要的力量,那麼隻要我還能夠提供,隨便多少都可以交付給你……說真的,能夠幫上你的忙,我覺得很高興。”

斯特蘭奇低聲說道:“你不用因此覺得為難。”

他感覺到懷裡的魔法師略微動了動:“……隻要一想到會有一點點可能性會讓你因此而感到恐懼或者厭惡,就足夠讓我覺得難以接受了。”

“我很抱歉,史蒂芬。”

大概就是在這個瞬間,斯特蘭奇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方大概和他一樣懷著各種各樣的顧慮,麵對這個同樣陌生的“史蒂芬·斯特蘭奇”,他興許懷揣著與自己相類的情緒。

那些相處的細節串聯成珠串,讓從來都過目不忘的神經外科醫生在腦海當中一一梳理順暢。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那雙濕漉漉的、漂亮的眼睛輕輕開口。

“我今天看到的《線性時間》裡,提到過這麼一句話。在同一個線性時間係統當中,一個既定的未來是過去注定將抵達的必然,很多未來視的魔眼都是這一理論的有力佐證,而對未來的觀測,往往會造成世界向著觀測的方向自發收束。”

這句話非常的拗口,初次看到的時候,斯特蘭奇還覺得這簡直就是什麼無聊的邏輯遊戲。

“——我想未來的那個我一定非常非常喜歡你,費爾南多,足夠讓這成為了我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