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慈母心(2 / 2)

渭北春天樹 休屠城 6368 字 8個月前

長歎一聲,倍感頭疼。

一方讓王涪前往伊吾尋兩人蹤跡,另又修書寫往伊吾和甘露川親信,若探見兩人行蹤,立即來報。

薛夫人這幾日以淚洗麵,不言不語,不食不寢,隻等著王涪的消息,拿到飛鴿消息後,奪過草草一看,額頭抽痛,美目一翻,昏了過去。

靖王連聲喊人要參茶,撬開薛夫人唇角灌入。薛夫人緩過氣候,麵如死灰,清淚滾滾,僵臥在榻上,任旁人如何說話都不理不睬。

靖王勸了半日:“淼淼,你起來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要把身子熬壞了。”

見她不回應,又說:“歲官哭鬨著要尋娘親,剛被乳娘抱著去看花,你去哄哄他。”

薛夫人盯著頭頂的如意紋蟠龍繡帳,麵色死灰,喃喃自語:“妞妞,你不要命了,那麼遠的地方,千難萬險,就算死也要去麼?”

“你不辭而彆,是對娘失望透頂吧,娘對不起你..”

“你們一個兩個都離我走了,我還活著做什麼,不如一起死了乾淨...”

她遊魂一般坐起來,光著兩隻玉足往窗外行去,這書房其實是間水榭,推窗就是疊疊清蓮,細細蓮蓬,往日兩人在此攜手賞花,貪眠狎昵,薛夫人此刻眼裡一片死寂,素手推窗,就要往水中投去。

靖王猛然撲上前,抓住她的肩,大喝一聲:“淼淼,你要做什麼!!”

薛夫人回頭看他一眼,美目發冷,狠力去掰他的手,一心要脫開桎梏,往窗外掙去。

靖王動怒,將她從腳凳上拖抱下來,推在榻上:“淼淼,你冷靜冷靜!”

薛夫人打定主意一心尋死,在榻上躺了片刻,聽得靖王往外吩咐婢女們進來伺候,不等來人,又遽然從榻上衝下,往屋內椽柱撞去,靖王眼疾手快,將她攔腰截住,背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你這會是魔怔了不成,好端端的,非要尋死覓活。”

“我不該活,我早該去死...”薛夫人委頓在地,額頭觸著冰冷青磚,發間金步搖晃動,婉轉青絲流瀉在削瘦肩背上,輕輕顫抖,如同一朵極豔時折落在地的嬌花,喃喃自語,“我就不該活著。”

“你死了,你的女兒和兒子都不要了?你女兒遠在千裡,現在還不知死活,歲官現在才幾個月大,連路都不會走,你就忍心扔下他們不管?”靖王見她又擺出幾年前尋死覓活的架勢,恨聲道,“這些年,你死過那麼多次還不夠麼,我對你的一片情誼,你到底是說扔就扔,棄若敝履?”

他胸膛起伏,憋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濁氣,看著癱軟在地的柔美婦人,綃紗掩不住的冰肌玉骨,這樣惶惶然的神情下,也自有一段勾魂攝魄的風流嫵媚,心中終究是憐惜她,伸出手:“先起來吧,我們好好說話,王涪信上寥寥數語,你看了難免胡思亂想,西北之境路途艱難些,也不是沒有生機...”

薛夫人直視著他翕張的唇,目光空洞,忽然抿起紅唇,輕聲嗬笑,雪白麵靨上有幾分癲狂之意:“都是你們,你們一個個...“

她身體顫抖,半哭半笑:“我原本、我原本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婦啊...怎麼會淪落到這個田地...以色事人,權貴玩物,一世清譽儘毀...”

“我是有夫之婦,你們枉顧禮法,見色起意,強取豪奪,肆意玩弄我。你們都用妞妞來要挾我,說要賞我母女團圓,讓我百般忍耐,讓我安分媚主,讓我苟活於世,但最後呢,我的女兒非我所養,棄我而去,受儘艱辛,下落不明。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懲罰我不守婦道,懲罰我沒有替亡夫守節,苟活至今。”

靖王聽見她如此說道,心中刺痛,一片冰冷:“是,我見色起意,囚你強你,那你捫心自問,這幾年,我對你,對你女兒,對你薛家何曾虧待過?我殺了韋少宗,扶你長兄耀你門楣,對你女兒恩賞俱到,給你

孩子和名分,我對你一片真心又差在哪裡,昔日恩愛不移,難道都是假的?你又敢說,你對我半分感情都沒有?”

“妞妞是你的孩子,難道歲官就不是你的孩子?他也是你懷胎十月,從你肚子裡出來的,這半年來你抱過他幾次?對他笑過幾次?他要娘親的時候你在哪裡?兩個都是你的骨肉,你何必厚此薄彼,薄情至此?難道我堂堂靖王就不如你昔年的那個丈夫春樾,我的孩子就這樣的賤命,讓他的母親對他如此不屑一顧。”

“你比的過仲甫麼?”她身體發冷,吃吃冷笑,“他光明磊落,俠氣雲天,是我心中的頂天立地的英雄。你呢,你為了讓我臣服,囚我禁我,為了逼我就範,無所不用其極,這是一個堂堂靖王所為?”

他亦冷笑:“你的仲甫再好,他也背著軍中罵名,死了七八年,如今屍骨也不知在何處。我再不濟,你也照樣給我生兒育女,在我身底下婉轉承歡。”

薛夫人呼吸一窒。

靖王看著她顫抖的肩膀,頭疼欲裂,閉目半晌,默然道:“一夜夫妻百夜恩,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麼,我以前是對不起你,但自有你後,我眼裡哪裡還有彆的女人半分,我憐你寵你,想法子補償你。“

”我知道你心急,掛念孩子安危,王涪信上雖然說的凶險,但陪著春天入莫賀延磧的那名護衛是個行路熟手,定然出不了事。”他歎氣,望著她淚痕滿麵,“淼淼,說句不好聽的...你好好的,我竭儘所能將你女兒帶回來,讓你母女團圓,你若不好,這天下誰管你女兒的死活。”

她的女兒,遠在千裡的女兒啊。

薛夫人痛苦的喘氣,深深閉眼,終是軟弱下來,屈膝跪行至靖王身前,仰視著他,目光灼灼:”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帶我去找她。”

“你一介弱女子,去不得那樣遠的地方。”

她咽下喉間苦澀,柔荑無骨,窸窣去解他的腰帶,恢複了往日的纖弱柔媚:“如果...我伺候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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