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午後,即將收攤的時候,香滿樓的老板顧庭,親自找上了雲莞。
雲莞倒不意外,就是此前沒怎麼見過香滿樓的主人,隻聽說是個年輕的公子,樣貌生得極好,此刻見到來人,卻見對方大約隻在弱冠之年。
雲挖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眼對方,長得好看就好說話。
顧庭見過雲莞不少次了,這次來,開門見山:“在下顧庭,乃香滿樓主人,雲姑娘這邊忙完了,不知可有空去我香滿樓一座,在下有些事情,想與姑娘請教。”
“好說,香滿樓的顧公子有請,豈有不赴約的道理?”
雲莞這樣爽快,反倒讓顧庭意外了,但自己前兩日來尋過人,料想她應當早已得知自己來過了,可對方這樣爽快大方,與以往見到的生意合作對象完全不同,也讓他意外。
這是雲莞第一次來香滿樓,顧庭讓人上了好菜招待。
她半點也不客氣,甚至明明很爽快地來做客了,半點也不著急,菜上桌了,顧庭說了一句,讓她好好品嘗,她還真的就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甚至還不吝讚賞:“香滿樓不愧是太平鎮最好的酒樓,分店遍布各地,莫說廚師的手藝幾乎無人能比,便是這最簡單的樣式,最簡便的烹飪手法,也能做出上乘的味道,領教了,顧公子。”
顧庭眼神微閃:“雲姑娘是吃食方麵的行家。”
雲莞笑而不語。
她半點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話閘子打開之後,跟顧庭從近日的糧食價格說到了豬肉的價格,又從太平鎮上的物資說到了臨近過年這段時間集市的買賣交易狀況,能說會道,基本你跟她說什麼,她都能接上去,就是半點也不著急,也不問顧庭找她到底是乾什麼的。
顧庭當然知道雲莞肯定自己的自己的來意,但是她就是耐心十足,沒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地位。
顧庭不得不感歎這小姑娘的耐性了,最後隻能笑道:“若不是這一番會麵,實在很難想象,雲姑娘這樣談吐非凡,可完全不像一般的鄉下姑娘。”
雲莞笑眯眯道:“顧公子過獎了,我阿爹也是讀書人呢,何況,鄉下姑娘又該當是什麼樣的麼?”
顧庭一愣,歎了一聲,“是我說話不對,既然如此,我也不與雲姑娘繞彎子了,此次請雲姑娘前來,是想跟雲姑娘談一筆生意,不知道雲姑娘是否感興趣?”
雲莞笑道:“香滿樓的生意,想必是好生意,顧公子看得起我,是我的榮幸,請說。”
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顧庭隻能在心中發笑:“想必雲姑娘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雲莞但笑不語。
顧庭繼續慢悠悠地道:“近日雲姑娘釀出了一批好酒,我有幸品嘗過,說實話,在下喝過的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東瀾國各地的美酒多不勝數,各有千秋,雲姑娘家的千山釀,在東瀾國內,排不上第五,至少也是前十之內的,至少在西江南岸,無人能出其右,說句慚愧的話,我香滿樓釀出的酒水,都比不上千山釀的十之六七。”
這是極高的評價,顧庭一邊說,一邊觀察雲莞的反應,卻隻見她麵帶笑意,對這番評價的話,不驚不寵,好像理所當然千山釀經得起這樣的評價一般。
顧庭兀自笑了,知道雲莞絕非那麼好糊弄,當下認真了許多:“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這樣的好酒,若是賣得低價,則是虧本,若是賣得高價,想必雲姑娘一時也沒有比較好的門路銷售出去,顧家做的是酒樓的生意,想跟雲姑娘合作一番,請千山釀入香滿樓,從香滿樓賣出,雲姑娘覺得如何?”
雲莞勾唇笑道:“恐怕顧公子還沒有說完吧,比如,合作的形式如何,如何定價,利潤如何分成,您一句千山釀入香滿樓,可就太簡單了。”
顧庭表麵笑容可掬,實際上心裡早已將雲莞罵了許多次,這姑娘年紀小小的,怎的那麼多心眼,隻能如實吐出自己的計劃:“日後,雲姑娘所產千山釀全部通過香滿樓售賣出去,當然,雲姑娘若是想與其他商家合作,還需同過香滿樓同意,相等的,香滿樓也會儘可能擴大售賣的渠道,顧家在這方麵的,不乏門路,雲姑娘能產出多少斤多少壇千山釀,我香滿樓就有門道銷售多少出去,雲姑娘隻負責釀酒,至於利潤分成,雲姑娘與香滿樓三七分,你看如何?”
真是好大的胃口!
便是你長得好看,也不能占了本姑娘的便宜啊。
雲莞聽罷,莞爾一笑,不驚不惱:“顧公子這是欺負我不會做生意呢?”
“怎麼會?”顧庭笑容可掬。
雲莞隻當做沒有看到,慢悠悠道:“這樣的合作方式,若是日後還有客人想訂千山釀,便隻能從香滿樓這一處訂酒,我這個產酒的,反倒連賣酒的資格都沒有了,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顧公子不費吹灰之力,讓千山釀成了顧家所產,怎麼說起來,都是我吃虧,再說這個分成……”
雲莞眯眼一笑:“說句得罪話,莫非香滿樓如此做大,都是顧公子這般坑人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