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金殿請求(1 / 2)

旺門小農女 西青先生 8034 字 6個月前

,最快更新旺門小農女最新章節!

章可正終於堅持不住,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道:“陛下!”

惠帝已是怒極,他極力想要壓下這件事,對他而言,章可正的貪汙,不過十幾二十萬兩白銀,著十幾萬兩銀子,東瀾還能負擔得起,何況,此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即便其中有不少彎彎繞繞,但又何必揭出來,桃花江堤壩能恢複如初麼,吞下去的銀子還能吐出來?

這朝中,本就不是一汪清水,他當然明白,若真的要糾察起來,不知多少頂著清官大儒、所謂兩袖清風的臣子,頭頂上懸著一把刀,頂著一塊貪汙的黑帽。

徹查桃花江修築之事,必定能查出十幾箱百官貪汙的證據。

他不怕折了一個工部尚書章可正,但是,他卻不想讓平穩的朝堂,再驚起任何震蕩,也不願意讓太子、銘王任何一個人的勢力,有所增減,損及自己的利益,更不想,在位期間,晚年還要留下這樣的爛攤子,讓後世的史書記一筆。

可如今,有人,硬生生將這一切,搬到了自己的麵前來,而章可正竟這般不懂掩藏,分明一個月之前,張恩亮在朝堂上提及桃花江堤壩,此事已經沸沸揚揚,如今一個月過去了,他竟然不知收斂,仍舊漏了這樣大的破綻,讓一個白衣百姓,竟也能查到朝廷官員的身上。

惠帝是氣的,氣的是藏不住尾巴的朝臣,有本事貪汙,卻沒有本事收尾。

也氣蕭韞之的氣勢洶洶,無知無畏。

這個少年,如一場颶風,將平穩的東瀾國朝堂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誰也阻擋不住。

蕭韞之當然知道惠帝的心情,可他此次進京,擺明了一定要替陵陽百姓,要替數萬失去家園、失去性命的百姓討回一個說法,也替他的阿莞,討回一個公道。

所以,他不僅帶來了兩本賬冊,還帶來了三幅畫作。

三幅畫作,分彆長達一丈,寬有兩尺,所畫,便是桃花江堤壩崩潰之後,下遊百姓受災的狀況。

其中一幅,所畫的場景便是上林村,長長的畫卷上,隻見洪水若猛獸席卷而來,萬畝良田成汪洋,目之所及,不見一片綠田黃稻,房屋傾塌,洪水沒過低矮的房屋,河邊幸存的百姓痛苦不已。

畫作並不是精細的工筆畫,更多幾分寫意,但是色彩濃蘊豐富,一目了然,這般長長的展開在眼前,當真觸目驚心。

世上最悲慘之事,莫過於親眼看見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麵前失去生命。

繁華的京城,遠離受災嚴重的陵陽城,若是言語訴說,沒有觸目驚心的場景,如何打動這群在朝堂之中周轉、玩弄權勢,一心為權、早已麻木的人的心。

比起方才講述災情,提供證據的時候,更顯幾分無所畏懼,此刻的蕭韞之,一改原先的模樣,氣勢犀利,帶著逼人的氣勢,一字一句地道:“在章大人的眼中,陵陽的百姓死不足惜,桃花江下遊,靠著堤壩守護安寧生活的百姓,命如草芥,而這,便是洪災之後的桃花江下遊,災民遍野,房屋傾塌,良田成汪洋,無數人失去性命,無數百姓無辜枉死,這些人,曾經是章大人的百姓,曾將章大人當成父母官,是陛下的子民!而這一切災難,原本可以降低到最小,甚至不必發生,可卻因為桃花江堤壩偷工減料,有人貪汙河道,致使堤壩修築潦草完工,撐不住一場十年罕見的大雨。”

蕭韞之眼眸犀利看向跪在地上的章可正:“如此人間奇慘之事,難道不該徹查?”

“如此結果,章大人還敢言道自己無辜?”

蕭韞之句句逼問:“你敢說,你與河道修治無關?賬目清清楚楚,容你抵賴不成?”

“章可正,數萬無辜枉死的百姓,在天上看著你呢,夜半醒來,可見幾個遊魂向你索命?”

這話實在駭人,也實在氣勢逼人,便是其他朝臣的臉色夜遊瞬間的變幻。

章可正臉色發白,顫顫而鬥,差些摔倒在地,恐懼地看著蕭韞之。

“放肆!”張達反應過來,“陛下麵前,竟然如此放肆!”

這個時候,久不說話的雲莞終於開口:“不過是說些無辜枉死的冤魂之事,便說是放肆,著難道不是已經存在的事實?若是不說,誰記得桃花江造了多少冤魂,你們誰知道,多少無辜的百姓慘死在洪水之中?”

朝中的士大夫有心反駁雲莞和蕭韞之,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隻是心中有一種久久震驚的感覺。

他們都麻木太久、沉寂太久了,從未有人如蕭韞之和雲莞這樣,以這樣突兀而強硬的姿態將他們拉出舒適的生活。

蕭韞之的目光,緩緩投向方才為此爭論過的禮部尚書:“數萬災民無辜枉死,百姓流離失所,生離死彆,桃花江洪水所到之處,可是人間奇慘奇冤?是否足以擊登聞鼓,以達天聽?”

他問得犀利,讓一開始爭辯蕭韞之和雲莞,是否先該報備大理寺,叫嚷著如此於理不合的禮部尚書,一陣臉熱,半晌無法反駁蕭韞之的話。

但他心中卻又非常氣恨。

一個小小的白衣少年,竟然這般明目張膽,在金殿上質問朝廷命官,簡直讓百官有失顏麵。

蕭韞之可不想理會這些酸腐之人心中的彎彎繞繞,仰頭看向惠帝:“敢問陛下,百姓無辜枉死,堤壩粗製濫造,是否足以引起朝野重視,可否徹查桃花江堤壩修築之案?”

惠帝臉色難看,看著少年無畏的模樣,深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可是,他卻不能無動於衷,在蕭韞之提供的證據麵前,也不能像對付張恩亮那般潦草敷衍過去。

這個少年,太有威脅性,而惠帝,也許久未曾見到這樣頗有血性的人。

作為一個上位者,他天然的喜歡具有血性的人,但是,卻不希望自己的子民,若蕭韞之這般,連皇帝與滿朝文武都毫不畏懼,在這金殿之上,咄咄逼人,讓滿朝文武,無法招架。

在長久的沉默之中,忽聞少女一聲低淺的笑聲,若是仔細聽,便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

雲莞手裡拖著一卷長卷,“此乃桃花江下遊數十個村莊,所有幸存的百姓的請命書,十四個村莊,一萬三百四十八個百姓,上至八十歲的老人,下至三歲的小兒,人人血書,請陛下徹查桃花江堤壩修築之案,糾察貪汙,清理河道,還死者公道,撫生者心安。”

話畢,兩丈多長,一尺多寬的按了密密麻麻上萬個鮮紅血印的請命書,攤開在金殿寬闊的地麵上,鮮紅的指引,密密麻麻,卻也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那長卷的一頭至高高的殿門口,的另一段頭剛好滾落在章可正的眼前,殿階的跟前,嚇得章可正一個機靈。

便是剛剛坐下不久的惠帝,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血紅指印,也忍不住站了起來,一把撩開皇冠上的珠簾,震驚地看著地上的布滿了鮮明血印的請命書。

那請命書,是蕭浮生親手所寫,字字誅心,句句如訴,看得人頭皮發麻,再加上蕭韞之的三張觸目驚心的圖畫,當真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