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締婚 法采 13517 字 4個月前

辭了黃氏姐妹,項宜叫車夫回了家。

正吉小心看著夫人的神色,不得不替自家大爺上前解釋了一句。

“大爺是怕夫人平白多添擔憂,道是京畿幾個州縣離得近,約莫三五日就回來了......”

正吉說了,小心看著夫人,隻見夫人輕輕歎了口氣。

“我曉得了。”

言罷,項宜也沒再去新開的玉石鋪子,直接回了家。

不想她回了家,譚建和楊蓁竟然也到了。

兩人提前一日從伯府結束了歸寧,當下楊蓁便走上前來。

“大嫂彆擔心,我爹說東宮輔臣徐大人也一同前往,還給大哥配備了不少人手。”

譚建說是,但也忍不住道了一句。

“大哥可真是,誰都沒商量就應了這差事......要不我過去看看?”

話音未落,正吉連忙上前。

“二爺萬萬不能去,大爺可是吩咐了您要留在家中照看的,若是大爺見您沒在家中,恐是要生氣的。”

譚建最怕自家大哥生氣,也曉得大哥專門給他在薄雲書院告了假,讓他這幾日提前回家。

當下也隻能不再提出門的事,摸摸鼻子,看了看項宜。

“大嫂彆著急,興許大哥晚間就來家書了。”

畢竟離得那麼近。

項宜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回了房裡。

京城老宅的正房比清崡譚氏宗家正房要略微小一些,但比起清崡的屋子,這裡滿滿當當地擺起家什、衣物、茶碗、擺件,卻比清崡要溫馨許多。

但此刻,風從西麵的窗子吹進來,又自東麵的窗子溜走,將整間房都吹得泛起涼氣來。

項宜站在門前被貫穿的涼風吹著,一時間沒有動,半晌,才緩步走到了桌案前。

她打開了篆刻用的匣子,恰就看到了裡麵給那位大爺做的小印,在她細細打磨了一番之後,還沒來得及給他。

她將那小印拿了出來。

每次那位大爺問她做完了沒有,他要收回去了,她都覺得還差一點,今次終於做完了,他倒是不在家了。

項宜開了大紅印泥,用小印沾了上去,印在宣紙之上,利利落落地印下了兩個字——

元直。

靜默坐在書案前,項宜看了那兩個字不知多久。

......

晚間,京城譚家飯廳隻有三個人吃飯。

楊蓁總覺得嫂子比平日裡好像更加安靜了,雖然嫂子總是少言寡語的,但是今日她莫名就感覺,嫂子真的一個字都不想說。

她給譚建示意了個眼神,譚建同她也示意了一個眼神。

諾大的桌子,楊蓁擠到了項宜身邊,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身邊忽然有人夾菜過來,項宜下意識一愣,轉頭向身邊看了過去,又在看到楊蓁的時候頓了一下。

“是弟妹啊......”

楊蓁眨眨眼,又給項宜夾了一筷子菜。

“嫂子多吃點。”

她這話剛說完,外麵忽然來了人,正吉領著個風塵仆仆的護衛,匆匆上了前來。

“大爺來家書了。”

話音落地,楊蓁看到嫂子眼睛似乎是亮了一瞬。

從前譚廷來家書,都是呈到秋照苑,譚建打開來讀的。

這次譚建也立刻上前取了家書在手上,快速地打開了來。

書信不長,沒有什麼複雜的內容,隻是寫著他這般決意沒來得及與族人商議,讓譚建替他同族人交待一二,又說了一些族中和家中的事情,也讓清崡那邊母親妹妹族老們不必擔心,並且囑咐譚建就算在家,也不許荒廢了學業。

這信和他往日裡的家書再沒有什麼區彆,但譚建和楊蓁卻都默默看了嫂子一眼。

同以前一樣的,大哥這次也沒有提及嫂子。

廳中寂靜一場,連正吉都乾咽了一口吐沫。

項宜默了一默,稍稍一頓便又回過了神來。

他的家書不肯提她也不是一天了,今日沒有提及,應該來說也沒什麼奇怪才是。

項宜沒有言語,眼眸垂落了下來。

風從廳堂徑直穿過。

就在這時,外麵送信的人卻專門同她道了一句。

“夫人,大爺另外給夫人寫了封信。”

言罷,將那封信呈了上來,信封上走筆沉穩而俊逸地寫了四個字——

吾妻親啟。

信放到了手上,項宜還愣愣的,沒回過神來。

他們從來沒有過書信,連家書的消息往來都不會多提一句,可今日卻專門有一封信,是他寫給她的。

楊蓁非常適時地湊了過來。

“呀!大哥給嫂子有悄悄話呀!寫的什麼呀!”

這話讓項宜不自在了一瞬,忽然不曉得要不要當著眾人的麵打開。

倒是譚建一把將自家娘子扯了回去。

“你也曉得是悄悄話了,還問寫了什麼?”

“對哦!”楊蓁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同項宜說了一句。

“那嫂子我們就不打擾你看信了,我們走了!”

兩人說完,拉著手笑著跑走了。

項宜:“......”

廳裡竟然有些熱起來了,項宜將窗子都通開了來,坐到了書案前,拆開了信。

給她一人的信,竟也同寫給眾人的家書長度相仿,雖然都不是甚長......

項宜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發了一陣呆,又看了兩眼,才回過了神來。

他先說了此事因為時間緊張,便沒有同眾人商議,又怕她聽到齊老太爺的事情之後擔心,所以昨日沒有相告。

他給她道了歉,然後問了一句,昨晚睡得可好。

項宜看到這句,不免想到了昨晚的情形,亦想到了他昨晚忽然拉著她的手,放在他腰上的事情......

項宜把這句話掠了過去,他便問了她可有去新開的玉石鋪子,不知道都買了些什麼,可挑到像樣的玉石,又囑咐她晚間不要熬著眼睛。

最後,他道了一句:

吾妻不必擔心,為夫會趕在下月初十前歸家。

下月初十......

項宜坐在書案前,看著那位大爺的書信默然半晌。

他平日裡話那般少,沒想到信上的話卻不少。

正吉過來問了一句。

“夫人要給大爺回信嗎?”

這話問得項宜愣了一下,書信是該有來有往,可那位大爺信中提及的事情,除了玉石鋪子,其他的可怎麼回?

但玉石鋪子她還沒來得及去。

她想了想,禁不住向著難免京畿州縣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

天上繁星閃爍,明月高懸,幾片雲悠悠暗暗綴在夜空裡。

半晌,她同正吉道了一句。

“那明日再去趟玉石鋪子吧。”

*

京畿。

譚廷到了地方便去看了齊老太爺。

齊老太爺年紀大了,本就有病在身,這一下從高坡上摔落下去,人一直沒能清醒,但也總算是留了一氣。

譚廷問了宮裡派來的太醫,太醫道藥都用了,就看老太爺明日能不能醒。

若明日能醒,這條命就算保了下來,若是不能,恐要通知齊家準備白事了。

這話讓譚廷心口都懸了起來,鼻間酸了一時。

他老人家一生豁達喜樂,怎麼能落得這樣的情形離世呢?

他在老太爺床邊守了許久,待到聚於此地的官員都過來,才走了出來。

東宮輔臣徐遠明與他一同前來,當下與他道了一句。

“我方才問了眾人,這些考生裡其實有幾個領頭的讀書人,他們自然都是寒門,還都頗有些才學,但即便齊老太爺出了事,他們也沒有鬆口,咬定了要為千萬寒門書生討個說法。”

徐遠明道,“都是些難啃的骨頭,咱們的人去勸解多次都無用。”

譚廷默然,與徐遠明一道進了廳裡,果真聽到之前老太爺幫襯的官員和本地的州縣官員,都一直認為這些領頭的考生十分關鍵,隻要能讓他們改變態度,剩下的事便好說了。

但怎麼才能讓這些人改變態度,誰也說不出個辦法來。

一眾官員離開之後,徐遠明便問了沉默聽在旁許久的譚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