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1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2797 字 4個月前

三年一度的鄉試科舉中,乃是身為學政的聞箏最為看中的業績,在與諸位同僚閱卷時,收斂了散漫的心態。

聞箏一目十行地掃過眼前堆滿字跡的卷子,經過幾日枯燥無味的閱卷,縱使有文曲星之才,三句抓不住考官的眼球,眨眼睛就會被旁落。

不知那少年的卷子可有入選?

聞箏百無聊賴地腹誹著,他自認為對陸知杭的文風還是頗有些了解的,隻需看到卷麵就能認出來其人的文風。

畢竟當年許下了鹿鳴宴的諾,當然不能空口白話,一點事也不做,怎麼拉攏人心呢?

正想著,身側從晏都奔赴而來的翰林院學士徐大人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卷子寫得不錯。”徐大人布滿紅血絲的眼球在看到這篇文章時,眼睛一亮,隻覺得逐字逐句都寫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更為難得的是這字都寫得頗有幾分風骨,應是煞費苦功夫的。

聞箏聽到要求苛刻的徐大人也有讚許他人的時候,抬頭瞥了過去,笑道:“哦?可否讓聞某瞧瞧?”

“諸位同僚都瞧瞧,本官覺得可位列三甲候選。”徐大人也不吝嗇,當下就遞給了聞箏,給眼巴巴看著的其他閱卷官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

聞箏靜下心品讀了一番,忍不住點了點頭,頷首道:“當得了徐大人的賞識,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文章。”

說罷,他就把卷子隨手遞給了其他人,並未如何反應。

那卷子倘若平常時候,聞箏有那個權利會點他一個頭名,奈何他這會心思都在陸知杭的卷子上,適才那張卷子與他記憶中瑰麗的文風大相徑庭,怎麼也不可能是陸知杭的卷子。

坐於聞箏身側的官員細嚼慢咽地研讀了好半響文章,撫須讚歎道:“這學子所寫的文章,當得起兩位大人的推崇,字字珠璣,驚才絕豔啊!”

“後生可畏啊,以我之見,三甲無疑!”又一人看過後,擲地有聲道。

聽著身邊同僚對剛剛那張卷子讚不絕口,聞箏僅是笑了笑,又拿出一份新的試卷閱覽,在瞧見那熟悉的字句時眸色一暗。

不正是與當年陸知杭院試時呈上的卷子極為相似?

不過,這書法兩年過去倒是長進了不少,雖說沒有剛剛那篇出彩,考慮到時間因素也算不錯了。

“諸位大人,私以為這張卷子也有入前十的資格。”聞箏拿起辨認過,確定十有八九是陸知杭的卷子,朗聲道。

“那我等可要瞧瞧了。”站在最前的徐大人率先開口。

“倒要讓我見識見識,聞大人手裡這卷子如何文采斐然?”另一人笑著道。

幾個人看過卷子後,隻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有列入前十的本事。”

許是看過了剛剛徐大人遞來的文章,再一看這通篇瑰麗的辭藻,眾人反應雖不算平淡,但也沒了起初的興高采烈,如獲至寶的模樣。

這等反應實屬正常,聞箏當然分得清兩張卷子孰強孰弱,隻要能位列前十,也不算他失了約。

七日的閱卷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裁定前三甲的時間,眾多參與評卷的閱卷官都湊在一塊與主考官探討。

隻是,文章本就各憑偏好,幾個人爭來爭去都沒落定究竟該如何排列三甲更合理。

“不如揭開糊名再做定奪?”爭執不下時,站在邊上的人壯著膽子道。

這提議一出,現場安靜了片刻,就當他以為自己說錯話時,徐大人反倒先拍板了。

“就依你所言。”

聞箏站在邊上,倒是無所謂這三甲如何定奪,反正他們已是把陸知杭的卷子定為第十名了,隻管看看這三甲都是哪些人。

令他稍微在意些的,不過就是徐大人之前讚歎

過的那一篇簡明扼要的卷子了,哪怕不是聞箏偏好的文風,都能讓人摒棄喜好,真心讚歎。

彌封不稍片刻就被人揭開了,聽著幾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聞箏漫不經心地瞥了過去,正準備看看讓自己頗為在意的那張卷子究竟是何人所作時,耳邊就傳來了同僚們的倒吸聲。

“嘶——”

“?”聞箏一怔。

“寫出這等叫人拍案叫絕的文章,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

徐大人這話一出,引得聞箏忍不住往卷子上的姓名籍貫上看去,他記得陸知杭今年也該有十八歲了。

心裡隱隱有個念頭,卻又覺得荒謬,畢竟對方的文章,他可是在兩年前就見識過了,而現在這篇與當時所作大相徑庭,怎可能是一人?

他方才落下了結論,就看到被眾人讚為驚才絕豔、字字珠璣的卷子上,赫然寫著陸止二字!

“咳……”聞箏險些沒把剛剛飲下的熱茶嗆出來,不敢置信地端詳了幾眼卷子,確信就是一開始徐大人提起的那篇。

“聞大人?”身側的一人聽到咳嗽聲,不解道。

“無事……當真是少年英才。”聞箏麵色古怪,複又探向了被定為第十名的那張卷子。

這篇位列三甲的才是陸知杭的卷子,那他自認為就是對方所答的試卷,又是何人的?

敢情自己都白費那麼多心思了?

己卯科鄉試的放榜之日,告示前圍著的人群比之當初院試要多上不知幾何數,陸知杭還沒跟著張氏和幾位好友擠過重重人群,就聽到了前頭傳來的吵鬨聲。

“這解元怎麼會是個沒聽說過的人!”

“陸止?長淮縣揚江鎮張家村的陸止,聽都沒聽過啊,怎地不是我胡兄,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有人不服。

“這陸止好像是前年長淮縣的第四名?”

“長淮縣在洮靖城中不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縣,怎麼可能出得了解元?”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說這陸止就說,憑什麼把長淮縣一塊罵了。”

張氏聽得前方不斷傳來的嘈雜聲,雲裡霧裡道:“他們莫不是在說,知杭得了解元?”

乖乖,那可是解元啊!

張氏想都不敢想,本以為兒子能中舉人就是光耀門麵的大事了,怎地還奪得了解元?

定是她聽錯了。

陸知杭聽到這話,和阮陽平相視一眼,輕笑著挑起眉:“師兄,看來我略勝你一籌。”

“且等春闈較高下。”阮陽平氣定神閒。

好不容易擠進告示的嚴天和一入眼就看到了高居榜首的陸知杭,愣了片刻才在第六名找到自己的名次,說不清是喜是悲,就聽到身側的魏琪一躍而起,興高采烈。

“我……我中了!”魏琪喜極而泣,幾乎不敢相信能在榜單上看見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在最末尾,這都代表了他日後有了跟著好友一起參加會試的可能。

結果雖都不能儘如人意,但對陸知杭一行人而來還是不錯的,特意到洮靖城聲名顯赫的酒樓賀喜,幾人齊聚一堂。

珍饈美食的一盤盤端在餐桌上,幾人坐在雅間內言笑晏晏,一是為鄉試中舉恭賀,二則是此次鄉試落幕,陸知杭隻等赴了這鹿鳴宴就該啟程前往江南了。

酒足飯飽各自歸了下榻的客棧裡,陸知杭落後張氏半步,見天色不早了,沉吟片刻後問道:“娘,你可願與我一起到滄縣?”

“去滄縣?”張氏腳步頓住,詫異道。

“嗯,我應是不準備再回長淮縣了,過些時日就與師兄回江南,籌備明年春闈。”陸知杭緩緩說著,如果張氏願意跟著他去鳳濮城,逢年過節也免得往返。

在江南他才能時時照看這具身體的生母,要是

張氏有意的話,甚至可以在江南買座宅院,供她頤養天年,每日自有家丁伺候著,省得勞心勞力。

陸知杭當然希望自己明年就能在會試嶄露頭角,可科舉豈是兒戲?根本料不準究竟能不能中榜。

哪怕得了解元,若無意外,京中主考官會給幾分薄麵,讓他得個名次,但這事僅是十有八九,倘若會試發揮失常,落榜也不無可能。

張氏原本還在想著,帶自己去江南作甚,家中產業該如何處置,聽到兒子說不準備再回長淮縣,一時慌了神,急切道:“知杭,娘跟你去江南。”

“左右這鋪子也是租的,省得我們再去勞心,娘隻管跟我在鳳濮城享福就好。”陸知杭得了滿意的答複,神色微緩。

張氏要是有得選,當然更願意和陸知杭去鳳濮城,隻是人生地不熟,頭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心下還是有些慌張,沉默了會又問道:“那鐵樹,是留在這兒了?”

“看他如何抉擇,娘要是想帶上,他也願意的話,就一起啟程吧。”陸知杭見張氏還惦記著張鐵樹,便如此說。

對方當年意圖不軌的事,陸知杭還記得,不過這兩年對張氏卻是儘心儘力,在長淮縣又沒什麼親眷,孤身寡人的,能陪著他娘也算人儘其用了。

鹿鳴宴定在了放榜的三日後,這一趟陸知杭手頭上已不如上次那般拮據,匆匆譜了曲子獻給聞箏,而是專門買了些不落俗套的禮,專門送給了主考官。

“知杭。”聞箏一手背過身後,慢條斯理地走上前喚了一聲。

此時已是宴散,陸知杭正打算乘著馬車回客棧,好攜著終於回家先。

其中的環節陸知杭隻覺得乏味,單單記得了徐大人對他露出的笑容,帶著幾分善意。

聽到聞箏低沉的嗓音,陸知杭麵不改色地轉過身來,作揖道:“聞大人,有禮了。”

“唉,一年不見,倒還生疏了,你這香皂的營生,本官可照看得不錯,道句謝都難以聽得。”聞箏這話帶著幾分責備,偏生他是笑著說出來的,並不讓人覺得真是在苛責。

陸知杭垂下眼眸,暗自琢磨起了聞箏這話是何意。

香皂的生意確實是他承了對方的情,隻怕是要讓自己謹記這份恩情的意思,以後好挾恩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