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2 / 2)

至於尋他飲茶煮酒?

若是聞箏對自己所圖不危及底線,他自然願意與對方為伍,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人。

早在一開始想著踏入官途時,陸知杭就有想過,入朝為官勢必要直麵男主。

他就怕男女主看對眼,直接給自己使絆子,當然得早早站隊除男主外,奪嫡希望最大的人。

前提是聞箏等人對他並未有惡意,從目前的種種事跡來看,聞大人對自己還是懷揣著善意的,他暫時不需要太過抗拒。

“你這

文風一年內變化如此之大,想來在江南是拜入了名師門下。”聞箏似是無意提起。

“不過是機緣巧合結識了位滿腹經綸的好友,多虧他苦心教導,否則哪有我今日的成就。”陸知杭嘴角微掀,雲淡風輕道。

聞箏靜靜地坐在那聽麵前人說著,適才喝過茶水,這會又覺得喉中乾渴難耐,不由蹙著眉頭給自己倒滿了溫熱的水,右手放置於桌麵上的杯盞中,作勢就要飲下。

陸知杭答完話就低下頭,輕笑不語,突然鼻尖聞到一股濃鬱的苦味,正是從桌上那杯盞中冒出的。

這股令人發怵的苦味,在他坐下時就若有似無地聞到了。

等聞箏倒入杯盞中,陸知杭目光下意識地瞥去,見到杯底漏網而出的細小碎屑,還有味道上的相似,頓時心頭一沉。

聞箏方才手持茶杯,杯沿剛抬高至與下巴處於同一水平線,就猛地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住,那力道大得驚人,帶著幾分不容置疑之意,牢牢抓住他手腕,紋絲不動。

“嗯?”聞箏平靜而莫名地抬首,望向已經站起身來的人。

陸知杭一手撐在桌麵,另一手則穩穩地禁錮住聞箏的手腕,見他發來疑問,身後站著的侍衛手持刀劍,目光不善,仿佛隻要自己膽敢冒犯,今日滄溟客棧就該見血了。

陸知杭麵對聞箏的探尋,扯了扯嘴角,渾然不懼地輕笑道:“聞大人,這茶水有毒。”

“哦?是何種毒。”聞箏放下杯盞,不緊不慢地詢問。

聽到茶水有毒,聞箏這個險些喝下的當事人恍若無事,反倒是身後兩位嚴防死守的侍衛慌亂了。

“不可能,這茶水乃是屬下親自試過,絕無可能被人下毒。”身後的侍衛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本官好像沒讓你們說話。”聞箏悠悠截斷侍衛的解釋。

聽到這隱含威脅的話,兩位侍衛哪怕心裡有千般冤屈,都隻能低下頭裝作不知。

陸知杭接收到聞箏猶疑的目光,先是將茶壺的蓋子打開,在看到裡邊泡滿了苦參後,和煦地笑了笑:“聞大人,今日可有吃過什麼讓人急於飲水的吃食?”

聞箏眉頭一挑,若有所思道:“今日送來的甜點,那幫廚竟誤摻了好些的粗鹽,本官粗略吃了一口,就讓人撤了。”

“那就沒錯了。”陸知杭緩緩說了一句。

聞箏思索片刻,抬眸望向麵前眉眼清雅溫和的書生,好奇道:“是何意呢?”

“不瞞大人,這茶水中的苦參含量極高。”陸知杭溫聲細語,緩緩說著。

“這苦參乃是本官命人放下的。”聞箏忽然出聲,臉上笑意不變。

陸知杭被他打斷了話語,也不羞惱,僅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學生明白,若非如此,大人絕不會輕易飲下。”

“那你就與我說說裡頭的門道,為何這茶水被人下了毒。”聞箏來了幾分興趣,笑著問。

陸知杭清清嗓子,正色道:“這賊人想是因為大人欲飲這苦參,才想出的惡毒法子,先是故意往甜點上摻粗鹽,大人誤食下必然口渴難耐。”

“……”聞箏沉下心,細細聽來。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在點心裡下毒,隻因聞箏有被害妄想症,吃穿用度皆要心腹檢查無恙後才能放心用。

對方如此謹慎,必然是有備而來。

陸知杭話音落下,見對方聽進去了,複又道:“而這送來的茶水,裡頭卻是泡了遠超尋常劑量的苦參,苦參適量時是一味良藥,可當這水中含著的藥性弄幾分,就是一味絕佳的毒藥!

輕則脈搏、呼吸不穩,重則可致人於死地,大人因口乾,倘若飲下桌上這壺,怕是……”

聽到陸知杭溫聲細語地說著駭人聽聞的話,聞箏眼眸微眯,冷冷道:“去把今日的幫

廚抓來,凡是近日在客棧內往來的,皆深查清楚。”

“是。”兩個侍衛麵麵相覷,隻留下一位在聞箏身邊,另一位則是吩咐其他眾人行動。

“大人就信我一麵之詞?”陸知杭嘴角一勾,低聲輕笑道。

“本官信知杭是懂是非之人,這等攸關生死的大事,哪裡敢拿來誆騙?”聞箏姿態懶散地靠在了竹節圈椅上,漫不經心地說著。

聞言,陸知杭笑意微斂,語意不明:“那就多謝大人的信任了。”

“倘若此事為真,應是本官謝你才對,知杭……可是救了本官的命。”聞箏慢條斯理地說著,尤其在最後一句話隱隱加重了幾分語氣。

兩人在屋內東扯西扯一句,很快就有幾位侍衛押送著兩位灰頭土臉的小二到了屋內。

那兩位小二一見聞箏,嘴唇都是顫抖著的,眼淚隨著鼻水一塊淌下來,戰戰兢兢道:“大人,冤枉啊!”

“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行行好,莫要怪罪今日多摻了些鹽的錯。”

“大人,這兩人早早就跑了,好在蹤跡沒抹乾淨,被屬下捉拿歸案。”剛剛離去的那位侍衛,見自己的冤屈洗刷了,雙手抱拳,含著幾分歡快的聲音好似在邀功。

聞箏神色淡淡,揚揚手讓他退一邊去,而後指了指自己還未喝下的苦參水,臉上揚起溫柔如水的笑容:“見你們二人滿頭大汗,應是乏了,替本官把這壺裡的水,給他們灌下去。”

陸知杭見著猶如笑麵虎的聞箏,嘴角不著痕跡地抽搐幾下,沉默不語打算看戲。

那兩個方才還裝模作樣的小二,一聽要喝下這苦參水,頓時就掙紮了起來,臉上的驚恐比起即將被治罪還要膽怯。

眼見著侍衛手裡的苦水離自己越來越近,掙紮的幅度仿佛也跟著加大了起來,慘嚎聲不斷。

“躲什麼?這上等的苦參,料你們平日裡也喝不著,本官體恤愛民,這才不計前嫌,讓你們好好清熱燥濕。”聞箏對他們的掙紮不為所動,語氣愈發溫和了起來。

“……”這上等的苦參,給你,你要不要?

陸知杭在旁忍不住腹誹了起來,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聞箏臉上的笑意不輸三月春風,眼底卻是一片淡漠,好似麵前被強迫灌下苦水的人不過是兩具屍體。

見這二人抗拒的態度,他哪裡還不明白陸知杭所言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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