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2 / 2)

兩人洗漱過後,阮陽平就開始囔囔著到鼎新酒樓歡聚再說,陸知杭正巧也有事問陸昭,就沒有推辭,與宋和玉結伴去了酒樓。

鼎新酒樓的大名早在江南時就盛名在外,如今開到了晏都,不乏名流商賈捧場,背靠阮家以至於陸昭幾個環節下來,並未感受到多大的阻力。

幾人到鼎新酒樓的時候,宋和玉與阮陽平竊竊私語,討教了不少美食文化,還有會試相關的事宜。

陸知杭倒沒參與進來,而是朝陸昭招招手,兩人在一處僻靜的角落站定。

“可有任何盛姑娘的消息?”陸知杭嗓音輕緩,詢問道。

陸昭在他身邊三年,如今長成了清秀端正的少年郎,身量拔高的同時氣度都穩重了不少,他聽陸知杭好不容易來一趟,問的就是那位姑娘,扁了扁嘴。

“留意了,可京中大門大戶都沒聽聞過有姓盛的,倒是有一戶商賈姓盛,但家中並未有適齡的女子。”陸昭沉思片刻,如實回答。

“沒有?”陸知杭眉頭皺了皺,似乎對這消息極為不滿意。

不論是他模糊的記憶還是從師兄口中得知,他的心上人是土生土長的晏都人,且出身高貴,就連阮城都要端正態度,敬重以待。

這等人物,光是姓氏就該在晏都有些名聲才是,怎會沒有一點風聲呢?

自那日從平望山歸來,陸知杭在身邊人沒得到消息後,就隻能自力更生找起人來,彼時臨近會試,他就隻能把這事托給了陸昭。

可長時間來,卻半點有用的信息都無。

倘若他的消息無誤,怎會探查不到?

“都查過了,公子吩咐的事陸昭當然儘力而為。”陸昭擔心他以為自己敷衍了事,連忙補充。

陸知杭眸光微閃,還是割舍不下心中的那抹身影,繼續叮囑道:“你再查查,這兩年內可有哪戶官家小姐,去過鳳濮城的。”

既然從姓氏上入手失敗,就隻能再另想辦法了。

————

在諸位學子輾轉反側時,參與本次會試的考官同樣因閱卷的工作不勝其煩。

再簡單的工作都會因為周而複始的重複而趕到煩躁,何況閱卷本就需要他們認真品讀,一個不小心影響甚大。

十幾位閱卷官分工合作,要在四月前批閱完近萬名舉子的卷子,工作量之大可見一斑。

舉子上交的卷子還得經過彌封官之手,待儘數糊名後才送至謄錄所,把所有卷子都謄抄完畢,以免考官與考生勾連,通過卷子的字跡、暗號相認。

所有繁瑣的程序過後,才會呈到閱卷官手中,批改三場考試的卷子,為了趕在放榜前把卷子都批閱完,十幾個人如今正通宵達旦地趕進度,不敢鬆懈半分。

在一眾閱卷官戰戰兢兢地評卷後,一旁被罷落的卷子早就堆積成了小山,唯有正、副主考官的桌案上放了一些入選的卷子。

連日來的改卷,終於到了定草榜的日子,一旦草榜定好,基本上錄取的名額就不會再更改了。

此次十幾位考官,除了話語權最重的宋元洲外,方才回京上任的聞箏赫然也在列。

許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聞箏沒再執著於找到陸知杭的卷子,一絲不苟地認真改他的卷子去,以去年鄉試的水準,隻要沒出現意外,這貢士是十拿九穩了。

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後,待填入正榜時,收錄好的卷子都被一一拆開了彌封。

也是在這時,宋元洲才驚覺,閱卷時頗為滿意的一張卷子,竟是陸知杭所寫,被他定在了次名。

說是定下了也不妥,在填正榜之前一切都還有更改的餘地,他們先前幾人就為了這頭名和次名爭辯了許久,最後還是宋元洲拍板的次名。

拆了彌封,宋元洲一時有些尷尬,自己居然與幾位考官據理力爭,生生把恩人的會元給剝了去。

罷了,都要填入正榜了,次名就次名吧。

正當宋元洲這般想著時,身側俊秀白淨的官員就走上了前,打量了眼拆開的彌封,眉頭一挑,輕笑道:“這陸止還真是年少有為,我記得鄉試時,他就是北川路的解元。”

“哦?十八歲的解元。”宋元洲還真不知道陸知杭鄉試時乃是解元,聽聞箏這麼一說,明顯有些驚詫。

“我在那兒任學政官時,就頗為賞識其子的才學,可惜了……”聞箏餘光瞥了眼宋元洲,長歎一聲。

宋元洲蹙起眉頭,下意識追問:“可惜什麼?”

“下官適才口誤了。”聞箏行了一禮,笑道:“這陸止才學兼備,生得周正俊朗,倘若殿試入了聖上的眼,還能得一探花郎,怎能說是可惜?”

陸知杭的卷子,給宋元洲留下不小的印象,除了四書五經功底厚實,就連時文策問都寫得乾練老道,並非誇誇其談。

不少的學子都沒有親身執政的經曆,多是紙上談兵,陸知杭當然也有這些缺點,但他的策問寫得頗具新意,能結合晏國時下國情,實屬難度。

可宋元洲雖喜愛他的文風,奈何他是位守舊派,就是寫到他心坎上了,他也硬生生給了個次名。

這會聽到聞箏若有似無的話,宋元洲後知後覺發現,倘若陸知杭乃是鄉試解元,如今卻因自己的緣故沒成會元,豈不是可惜。

自己順水推舟給一個會元,挪一挪名次,正好成就了兩元,隻要殿試能如常發揮,聖上為了成就一個三元及第的美名,不是沒有可能把陸知杭點為狀元。

反之,他如今執意要將陸知杭點為次名,到了殿試對方就絕無可能觸及那狀元之位。

回想身體逐漸健朗的宋和玉,宋元洲長歎一聲:“隻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