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1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6336 字 5個月前

曆代以來,晏國公主的子嗣隻能襲夫家的爵位,而陸知杭剛踏入官途,僅僅隻是個從六品修撰,皇帝特意下了這封旨意,就是為雲祈以後的子嗣謀福。

奈何……作為公主,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子嗣。

將手中的聖旨宣讀完,那位中書舍人這才麵上含笑地看著陸知杭,重新展開了另一道旨意。

瞧見對方意味不明的笑意,陸知杭心下略微有些詫異,除了因為這回皇帝把他想起來了,還奇怪於這位天子麵前的紅人緣何這般對著他笑。

念頭方起,就聽著中書舍人朗聲在公主府內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駙馬陸知杭因救駕有功,忠心天地可鑒,德才兼備,特擢升為正五品中書舍人,欽此。”

中書舍人?

陸知杭平和的眸光微閃,原本尋思著,皇帝能想起他來已實屬不易,上次沒給他什麼賞賜,這回就直接來了個大的,竟直接連升三級。

雖說他身為駙馬自身也是有品級的,但中書舍人自古以來都是由皇帝心腹任職,如今皇帝特意下旨,怕不是沾了雲祈的光。

刹那間,陸知杭就思索了良多,他麵上平靜地接下那位舍人遞來的聖旨,嗓音溫和:“謝主隆恩。”

晏國的舍人除了文采書法出眾外,另一個外置條件就是長相俊美,畢竟代表著天威,歸寧宴和皇帝壽宴之事足可表忠心,自己又是雲祈名義上的駙馬,會被皇帝任此要職實屬正常。

就是他日後在翰林院與諸位同僚們品茶閒談的愜意時光,怕是要一去不複返了,誰讓到了中書舍人這個品級,是需要上朝的。

“恭喜駙馬,年紀輕輕便擢升中書舍人,前途無量啊。”齊中書拱了拱手,態度親和有禮,自然地攀談了上來。

他時常能得見聖顏,對皇帝的心思揣摩得勢必要比旁人清楚,現在正是好時機,當然要與公主府的人攀點交情,說不準往後升遷就是陸知杭出的一份人情。

“齊中書客氣了,日後你我也是要一起共事的,初來乍到多有不懂,還望海涵。”陸知杭唇邊翹起一絲弧度,淡笑著回了幾句。

兩人客套寒暄了一番,齊中書方才朝雲祈行了一禮,恭敬道:“公主殿下,陛下請您到宮中一敘,臣已在公主府外備好了轎子。”

“本宮知曉了。”雲祈麵對著齊中書,語氣平靜地應了一聲,上挑的鳳眼轉而看向了身側麵如冠玉的陸知杭,眼底笑意含著幾分戲謔,“看來這藥得晚些才能喝了,駙馬可要備足蜜餞。”

陸知杭失笑著點了點頭,莫說是一點蜜餞,便是天底下什麼珍饈美味他都得尋來。

那格格不入的齊中書見此情景,沒來由地覺得牙酸,又不得不承認,兩人站在一起,確實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璧人,說是天造地設都不為過。

雲祈離去的同時,那連綿不絕的賞賜也隨之抬入了公主府,一箱箱兩人才能抬得起的木箱子讓人應接不暇,儘皆入了府庫,由專人清點財物。

陸知杭早已沒有剛剛穿越來的窘境,對財物也就沒有看到多重,匆匆瞥了幾眼後就打算離去,閒著無事還不如替雲祈把藥煮好,他自己動手控好火候才放心些,順道再讓人備些補血的食材,雙重保險。

“駙馬,陛下送來的這些舞姬安置在何處?”夜鶯嘴裡念念有詞,正準備找人商量,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陸知杭,連忙邁著小碎步上前詢問。

“舞姬?”陸知杭聽到這話,明顯一怔。

齊中書來宣旨時,賞賜數量之多讓人瞠目結舌,聽到後半段的陸知杭根本沒去細聽,倒沒料到皇帝竟然還賞了舞姬過來,怎麼想都古怪。

陸知杭尚且不知,如今正在王府裡養傷的雲岫,同樣被賞了不少的美人,隻是這用處卻是與他們的不同,而是知曉了雲岫身有隱疾,有意為之。

夜鶯瞧他不明所以,右手便朝著庫房的一隅指去:“就是這幾位姑娘,若是駙馬沒有另外的安排,奴婢也可代勞安置。”

“是她們。”陸知杭循著夜鶯指著的方向看去,見到那群相貌隻稱得清秀的舞姬,低聲呢喃一聲。

這幾位不正是在皇帝壽宴上獻舞的姑娘嗎?陸知杭對她們的印象算得上深刻,蓋因那與自己老媽如出一轍的舞蹈,讓他念了一段時間。

他分明記得皇帝對這幾位舞姬甚是偏愛,就算是為了昭示對雲祈的寵愛,也沒有把她們賞賜過來的理由,除非是雲祈親口提了。

這麼想著,又有點不是滋味,雖說這可能性不大。

“……你處置吧。”陸知杭抿了抿唇,輕聲吩咐。

“是。”夜鶯低著眉眼應下。

陸知杭長身立於庭院中,本就生得出挑,自然引來了府庫的那幾位舞姬的注意,幾人湊在一塊,小聲地探討著什麼,時不時隱晦打量著什麼。

察覺到那幾人含羞帶怯的目光,陸知杭扯了扯嘴角,對著還未離去的夜鶯又補充了一句:“她們都是初來公主府,許多規矩尚且不清楚,你記得教管著。”

陸知杭可還記得,這群舞姬來得奇怪,他隱隱有幾分猜測到與雲祈有關,如今他不過是順道來看看府庫,就遇到這等情況,若是哪日雲祈召她們……這念頭剛起,他就吃味了。

在旁人看來,雲祈是一國公主,可唯有陸知杭清清楚楚記得,他還是一本言情中的男主,現在沒了女主,在他媳婦恢複記憶前,保不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見陸知杭特意叮囑了這事,夜鶯眨了眨眼睛,順勢望向那幾個身段婀娜的姑娘,頓時就了然了,臉色不由一紅,訕訕道:“是,奴婢定好好教習規矩。”

說著,夜鶯就自覺地轉身,府庫這會已經清點完畢,該是要安置這幾位皇帝賞賜的舞姬了,既然陸知杭特地說了,她必然要把這事辦好。

夜鶯跟在自己身邊幾年,對他的心思揣摩向來到位,見她會意了,陸知杭微微一笑,又道:“安置好了,讓她們晚些時候到曲嫿院跳那日在陛下壽宴上的舞。”

“啊?”夜鶯自以為她明白了陸知杭的意思,怎麼駙馬剛暗示完不喜這些鶯鶯燕燕,轉頭就讓人休憩後伴舞。

陸知杭嘴角淺淡的笑意在看到夜鶯古怪的表情後,頓時收斂住了,無需細思都猜出對方怕是誤會什麼了,難為夜鶯會多想,這話落在旁人耳朵裡,也會想歪。

奈何陸知杭還真就隻是單純問問這幾位舞姬,那日在壽宴的舞是何人編撰,順道再看一遍柔美的舞姿罷了。

哪怕心裡自知不可能,可在皇帝壽宴上,初見此舞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一絲期盼,盼著他老媽也意外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來。

“怎地了?”陸知杭明知故問,稍稍歪了歪頭。

“無事,奴婢這就去辦。”夜鶯深知為人奴仆,不該問的就切莫多嘴,何況她跟隨陸知杭多年,對這位主子的習性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在最初的驚詫過後,連忙點頭。

把事情交代下去後,陸知杭這才背過手去,盤算著先把替雲祈滋養的東西備好,再抽空親自詢問那幾個舞姬,若是實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隻好讓陸昭好好查查了。

從壽宴汝國挑釁,到獵場遇刺診治療傷至今,他還未好好休息過,現在事情算是了結了,陸知杭才突感一陣疲乏。

“駙馬,東西都備好了,待公主回府,便能奉上。”司荷忙活了好半天,又馬不停蹄的前來稟報。

雲祈此次進宮帶的是另一位侍女,清點府庫的活計主要還是司荷在辦,夜鶯從旁協助。

在原著中,司荷算得上深受雲祈信任的心腹之一,見到那張巧笑倩兮的小臉,陸知杭沒來由地想起那群舞姬,雙眼一瞬不瞬地端詳著對方。

“駙馬?”司荷愣了愣,遲疑地喚了一句。

“適才在府庫中見到了幾位舞姬,倒不曾聽聞公主喜愛舞樂。”陸知杭麵上雲淡風輕,狀似不經意地問起,“那舞姬在陛下的壽宴上倒是見過一回。”

司荷靜靜地聽著陸知杭說,先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大致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來,不由臉色古怪地回話:“興許是殿下見那舞姿甚美,起了興致,旁的奴婢卻是不知了。”

“怪不得陛下好端端賜了一些舞姬過來,原來是念及公主舍命救駕,一片孝心的份上賞賜的。”陸知杭不緊不慢地說著,從司荷的回答上就能看出,她就是知道些什麼,也不會與自己說。

“這就不是奴婢該揣測的事了。”司荷臉上笑盈盈,似乎並不關心這些。

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再追問了,陸知杭微微頷首便背過身踱步而去,從司荷的反應來看,他隻能推測出,這些舞姬還真有可能是雲祈特意求賜的。

“原著裡沒說男主愛舞姬啊。”陸知杭吃過晚膳後,就在曲嫿院上落座了。

他把所有可能都想了個遍,唯獨沒想過雲祈是因他才討的舞姬,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心上人此時還是個隻愛女色的直男。

月色如霜,打落在靜謐的庭院內,陸知杭孤身坐於主位上,慢條斯理地替自己斟茶,輕輕吹散茶麵溢出的熱氣,他方才抿了一口,那幾位舞姬就身著輕紗舞裙,懷抱弦月,款款走來。

“奴婢見過駙馬。”那幾人低垂著眉眼,比之白天少了幾分露骨,低低軟軟地側身行了禮。

陸知杭見到這幾位穿了素紗後,稱得上仙氣飄飄的舞姬,眸光溫和清明,視線從領路的夜鶯移開,落定在她們身上,不先觀賞曼妙舞姿,反倒放下手中的茶杯,溫聲道:“還未曾問過幾位姑娘的名諱,不知如何稱呼。”

那幾位舞姬聽著陸知杭溫玉般的嗓音,竟不似從前的貴人一般,斯文有禮地問起了她們的名諱來,不由麵麵相覷。

為首的姑娘尚記得來時夜鶯的叮囑,忙撇去不正經的心思,清清嗓子回話:“奴婢名喚燕翠,是清樂坊的舞姬。”

陸知杭邊飲著茶水,邊聽麵前幾位鶯鶯燕燕上報名字,待她們軟綿的嗓音在曲嫿院內徹底沒了聲,這才氣定神閒地朝著主心骨燕翠看去:“那日在聖上壽宴中得見幾位姑娘的舞姿,不由心生神往,可否冒昧一問,這舞是何人所編?”

見他眉宇間縈繞著一股書卷氣,神情清朗不見絲毫淫邪,方才還有些臉紅心跳的姑娘們頓時就歇了大半的心思,這駙馬還真是持著探討舞藝的心思來的。

“回駙馬話,此舞乃是我清樂坊絕學,若要追溯的話,差不多得要晏國開朝那會,乃是我清樂坊的祖師所編。”燕翠斟酌少頃,如實答道。

“……這樣。”陸知杭神態上的從容一滯,目光逐漸複雜了起來。

晏國開朝距今多年,不可能有人尚且在世,他那點小心思被燕翠一句話就說得破滅了,哪怕除了自己以外,真有人穿越過來,那也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陸知杭的興致顯而易見地減少,他又輕聲詢問了燕翠幾個問題,從對方的回答中可以得知,她那位祖師除了在舞藝上天賦過人,怎麼都瞧不出是穿越者。

難不成是他想岔了?

摩挲著手中溫熱的杯沿,陸知杭的腦中又起了另外一個念頭。

他穿越的本就是以作者認知構成的,他老媽在現代時也算是名噪一時的舞蹈家,這段舞蹈要是感興趣的,在網上也能觀賞。

興許自始至終穿越的隻有自己,他不過是見到熟悉的事物,一時忘了有可能是作者喜愛,從而在寫作時,有意添加上了這段舞。

想到這個可能性,陸知杭又覺得有些意興闌珊起來,他右手倚著額角,平靜地觀賞著舞姬輕靈似燕的舞姿,身上輕紗猶如雲絮縈繞,步步生蓮。

明日還得到中書省報道,好在皇帝臥病在床,他暫時不用天未亮就到宮門前等候,也不用費心在黨派之爭中,左右為難。

現在滿朝遍野操心的都是皇家獵場刺殺案,揪出幕後真凶可謂是大功一件,陸知杭細細思索了良久,直接就把嫌疑鎖定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與皇帝表麵父慈子孝,然而隨著皇帝讓張景煥調查市井流言,以證太子清白起,平靜的水麵就掀起了波瀾。

太子雖是個草包,但都到了這等地步,哪裡能不清楚皇帝的意思,他必然擔心儲君被廢,先下手為強倒也正常。

皇帝一死,得利者最大之人非太子雲磐莫屬,其餘有能力插手到皇家獵場的人,在皇帝廢儲君前,絕不會想白白將皇位拱手讓人。

再者,喬家武將出身,京中乃至皇宮的守衛力量,約莫三分之一持在他們手中,要想辦成此事比起旁人可要簡單多了,而太子還是位訓有私兵的儲君。

陸知杭思緒陷入其中,一時之間忘了麵前還有素手奏琵琶,輕甩水袖的婀娜女子,到那絲竹聲錯了拍子,逐漸放緩下來才抬眸看去。

“退下吧。”陸知杭瞧著女子細微抖著的手腕,後知後覺已經到了戌時六刻,忙打斷她們,溫聲遣散。

沒聽到有人來報雲祈今夜不歸家的消息,那到了戌時應是回府了才對。

想到心上人俊美妖冶到雌雄莫辯的臉,陸知杭嘴角無意識地翹了翹,起身就踱步往前廳而去,步伐相較平時要輕快不少。

他可備了好些補血的東西,得督促雲祈吃下。

陸知杭在曲嫿院中朝思暮念,而另一邊的雲祈聽著司荷稟報的消息,上挑的鳳眼眸色沉沉,削薄的唇勾勒出一抹輕嘲的笑意:“駙馬當真觀了兩個時辰的歌舞?”

“奴婢豈敢欺瞞殿下。”司荷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雲祈抿緊了嘴角,手心不自覺攥緊了幾分。

他被召入宮伴駕,聽著皇帝訴說當年對母妃的情意,心裡嗤之以鼻,隻感這份愛慕廉價得很,沒想到一回府,陸知杭就給了這麼個驚喜。

雲祈與陸知杭相處時日不多,可對其為人還是有些了解的,心裡雖想著陸知杭可能是事出有因,但腦子裡又止不住回想對方在陽和殿看得出神的場景。

“殿下?”司荷見他不出聲,猶疑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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