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5187 字 5個月前

本以為太子和喬家落馬,正是她和幼子得勢之時,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就這麼任憑皇帝問下去,說不準這事就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了。

寧貴妃死死地盯著雲祈,恨不得在他臉上瞧出點什麼來,現在出言打斷亦或者胡攪蠻纏非是上策,可就這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

在寧貴妃暗暗著急時,雲祈卻是率先把目光投射到了麵如死灰的喬皇後身上,清冽的聲音隱含切齒的恨意:“逆賊喬氏應是清楚得很,當年為了保雲磐儲君之位,使了什麼下作手段。”

皇帝循著雲祈看著的方向望去,被直呼其姓的喬皇後眼皮都沒抬一下,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到了現在的地步,再差又能差到哪去了,不過是落馬後的清算。

皇帝一手背在身後,重複了幾遍雲祈的話,像是明白了什麼,又猜測不出具體的緣由來,神色不由多了些急切,還沒等他追問,雲祈就娓娓道來了。

當年徵妃正當寵,皇帝日日盼著其懷有身孕,甚至私底下曾對王公公提及,若是誕下龍子的話,就要廢了雲磐的太子之位,可帝王哪知無心的話偏偏就傳到了喬皇後耳中。

盛扶凝年輕貌美,懷孕不過是時日問題,為了保全雲磐的地位,喬皇後利用後位之便安插了不少眼線,還沒等盛扶凝自個察覺就被皇後先得知了對方懷孕的事,幾番暗害都沒能把腹中胎兒流掉,隻能另尋他法。

徵妃與允王的那些坊間傳聞誰人不知,她設計讓皇帝目睹了徵妃與雲岫獨處的一幕,雖說沒什麼出格的舉止,但入宮半年未曾有孕,隻與雲岫會麵後不久就被診治出身孕,日子一算還大差不差,怎能不讓皇帝生疑。

盛扶凝性子剛烈,見皇帝不信也懶得與之爭辯,執意在冷宮中忍著苦楚,至於她為何要借助雲岫之力瞞下雲祈的性彆,隻因她生性聰慧,早就從皇帝綿薄的子嗣裡頭看出了點什麼,又親身經曆了身邊幾位姐妹孕初就流產的事和皇後背地裡的加害。

雲祈說著這些往事時,眉宇間的苦澀並非作假,要不是顧忌人多眼雜,他就連那絲殺意都不願掩飾。

聽著對方清晰地訴說著當年的往事,皇帝臉色有些許恍惚,像是承受不住般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喃喃自語:“竟是朕害了扶凝……害了祈兒。”

雲祈雖不屑於皇帝展露出來的那些虛情假意,可死去的人在雲鄲心裡多多少少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愈發美化,他在言及當年往事時,有意地編造了部分。

例如……他娘親在冷宮中時常以淚洗麵,痛恨皇帝為何不信她是清白的這類話,雲祈說出來時語氣都是抖著的,更是聽得皇帝無地自容,痛心疾首得恨不得回到當年挽回。

陸知杭作為看過原著的人,聽著雲祈大部分都在胡編亂造,企圖讓皇帝心生愧疚,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要不是情況不適合怕是要憋不住笑了。

不過……他也清楚,雲祈之所以這樣做,除了以帝王的愧疚為日後登上帝位做鋪墊外,還為了自己,為了讓陸知杭不至於受到太大的責罰,再厭惡都能麵不改色地說下去。

“這麼多年來喬氏勢大,為了活命兒臣隻能忍辱負重,如今喬家被抄,皇兄被廢才敢與父皇說出實情,既是為母伸冤,也是為了還兒臣一個公道。”雲祈音量雖不高,每個字卻說得清清楚楚,沉重的語氣仿佛嵌在了眾人的心頭上。

皇帝乍一聽聞更是神色動容,渾濁的雙眼瞪著喬皇後,恨不能把這毒婦手刃,不僅謀殺親夫就能他的子嗣和愛妃都慘遭毒手,適才處以絞刑還是心軟了。

喬皇後聽到這話隻是冷笑一聲,雲祈編造的那些她是不知,但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被扒了個乾淨,將死之人到也不懼,見雲祈恨得咬牙切齒,皇帝悔恨交加的模樣,也算她人生儘頭的一點欣慰了。

喬家沒了,皇位也沒了,她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祈兒,是朕錯了,快起身與朕詳說。”皇帝鬢發本就白了大半,聽著雲祈字字珠璣,忍不住抹了抹眼淚,看在王公公眼裡就跟老了十歲般,恨不得雲祈快把這事揭過,畢竟在這事上他也不無辜。

寧貴妃眉心一跳一跳的,哪能不明白再這麼下去,雲理的儲君之位就要拱手讓人了,爭不過死人還爭不過雲祈嗎?

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寧貴妃款款走近到皇帝身側打破這父慈子孝的一幕,袖子輕掩著朱唇,驚詫道:“事情始末居然如此離奇,不知可有證據啊?”

她敢這麼說的底氣就在喬氏的‘恨’上麵,喬皇後與她不對付不假,可這份恨意哪裡及得上時時刻刻活在皇帝心裡的盛扶凝,哪裡及得上險些搶了雲磐儲君之位的雲祈。

隻要喬皇後死咬著不鬆口,當年的事情又不好找出證據來,自己再一摻和,現在雲祈說的這些話都隻是他為了開脫欺君之罪編造的托辭,不但不能引起皇帝的愧疚,還要罪加一等。

寧貴妃突兀的聲音在鎮陽殿內響起,沉浸在悲憤中的皇帝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不論是真是假,這都是雲鄲願意相信的說法,更何況皇後意圖謀反,在他眼裡早就成了蛇蠍心腸的毒婦,做出這等惡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觸及那暗含威脅之意的眼神,寧貴妃倒吸了一口涼氣,可為了她的雲理,就是再膽怯都得上前說道說道,她莞爾一笑:“這凡事都得講究證據,陛下不可輕信一麵之詞,不然這欺君之罪豈不是個笑話?”

皇帝暗惱寧貴妃的不識相,不論事情真假,隻要他自己願意信這套說辭,那假的也能成真,更何況皇帝是打心眼裡信了九成。

他冷哼一聲就要出聲叫寧貴妃住口,可這金口還沒開,雲祈反倒一副被汙蔑了的憤慨樣子。

“這證據不就在眼前。”雲祈清冽的嗓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青蔥似的手指著被侍衛拷起來的喬皇後,語氣信誓旦旦。

“哦?”寧貴妃不曾想他還真敢指著喬皇後說這話,當下就險些笑出聲來,悠然自得道,“不知喬氏認不認這謀殺皇子的罪責啊?”

“毒婦還不從實招來。”皇帝眼看勢頭不對,沉著聲說道。

喬皇後睨了眼神態各異的皇帝和寧貴妃,眼神充斥著嫌棄,怪笑道:“陛下想知道?不若陪徵妃走一遭,親自去問問?”

“你!”皇帝被喬氏嗆了一句,腦中的氣血翻

湧不止,對方這話無異於是在咒他死。

雲祈淡漠的眸子看著皇帝氣急敗壞的模樣,眸光明滅不定,和身側的陸知杭默契地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了然來。

他不需要找出證據來,皇帝自會替他找。

果然,雲祈剛紅了眼梢,皇帝就一甩廣袖對著喬皇後威脅道:“你要是坦白,朕還能顧及這些年的情分讓你死的體麵些,不然可休怪朕將你喬家一眾頭顱懸掛城門口鞭撻羞辱了。”

“你怎能一點夫妻情分都不顧?”喬皇後顯然沒料到皇帝居然連最後的一點體麵都不給她,氣得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若非被侍衛製住,怕是忍不住就要掐著皇帝的脖子質問了。

“你說還是不說?”皇帝背過身去,並不正眼去瞧與自己同床共枕幾十載的喬皇後臉色,隻給她做了最後的決斷。

帝王的冷漠無情遠比想象中的更甚,寧貴妃清麗的小臉都白了幾度,看著臉上溢滿切齒恨意的喬氏,仿佛也看見了自己忤逆皇帝的下場。

陸知杭穿越到晏國幾年,還是頭一次直麵天威,喬皇後死有餘辜,可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個喬皇後呢。

手背觸及到若有似無的溫度,他連忙將思緒收回,朝雲祈微微一笑,示意他無須多慮,那雙溫和的眸子落在麵如死灰的喬皇後身上,靜待她的回答。

往日俯瞰眾生,被奉為天下最尊貴女人的喬皇後好似脫力般癱軟在地,她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在哭還是在笑,讓人無端生出幾分心悸。

自小被禮教束縛的人,到底落不下這個臉麵,在權衡利弊後,也為了保全她爹最後的臉麵,喬皇後自嘲地笑著點了點頭:“陛下心中早已答案,何須多問?謀殺子嗣,陷害徵妃,都是臣妾做的。”

隨著喬皇後的認罪,雲祈被迫隱瞞身份的事情總算定下了性質,寧貴妃再有多少不甘都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一行謀反的人被押送牢獄,寧貴妃就是想再鎮陽殿多留都不成,一並遣散了回去,順道處理慌亂的後宮。

“是朕這些年來疏忽你了,待明日早朝必讓你恢複這些年來缺的那些榮寵。”皇帝吩咐完善後的事宜,一改方才的冷漠,和藹地笑著對雲祈許下承諾。

“多謝父皇。”雲祈輕聲開口,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情緒來。

“適才可曾嚇到你了?”皇帝低頭沉思了半響,關切道。

雲祈眉頭微微一挑,心中自覺皇帝這話問得分外可笑,麵上卻是肅穆道:“父皇乃是為母妃和兒臣討回公道,怎會嚇到?”

“那就好。”皇帝得到滿意的答複,這才咧開嘴笑了出來,從容地踱步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雙眼睥睨著還跪著的陸知杭,全然沒有了剛剛的慈愛,話鋒一轉怒嗬道,“大膽陸止,你可知罪!”

皇帝的審問皆在陸知杭意料之內,麵對這雷鳴般的嗬斥聲,他麵露為難:“臣不知。”

“這欺君之罪你不認?你與祈兒成婚幾月有餘怎可能不知。”皇帝臉色難看,銳利的雙眼像是要將他洞穿般審視,可任憑他怎麼看,陸知杭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態。

他要真認罪了豈不是死路一條,陸知杭腦子清醒得很,為了不讓自己的戲白演了,當下就掩著袖哽咽了起來,情緒轉變之快讓人措手不及:“陛下,這委屈臣向誰人說去,陛下禦賜的良緣,天下稱頌,本以為娶了公主光宗耀祖了,可……可這公主轉眼就成了皇子,豈不是要成京中笑話了。”

“咳……”陸知杭這一通控訴著實把皇帝說得理虧起來,要說這樁婚事還是他在皇後的枕邊風下親自賜的,倘若陸知杭真的不知情,確實稱得上一句倒黴。

娶男子為妻,哪怕是不忌諱男風的晏國都是貽笑大方的事,更何況陸知杭生得芝蘭玉樹,又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文曲星,京中多少

女子難求的佳婿卻被陰差陽錯指給自己的兒子。

在腦中過了一遍,皇帝就能料想到,等明日詔令傳遍晏都,陸知杭不僅會是百官中的笑話,還會成為晏國的談資笑料,真要這麼算起來還是他虧待了臣子。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陸知杭被蒙在鼓裡,渾然不知,否則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砍頭都不為過,兩人昔日恩愛的樣子在此情此景下就有些可笑了,皇帝哪裡能信朝夕相處下能不知雲祈本是男兒身,因此早早就給陸知杭定了罪。

“詭辯,死到臨頭了還敢欺瞞,罪加一等!”皇帝眯了眯渾濁的眼睛,根本不打算聽信陸知杭的辯解。

臣子一旦在帝王麵前落下不受信任的印象,幾乎就可以宣告其仕途的夭折。

二人成婚幾個月有餘,既然陸知杭宣稱不知雲祈的身份,那就極有可能是沒有圓過房,先不說幾個月公主都推脫不讓圓房,駙馬居然不起疑,皇帝可不曾忘了新婚夜時兩人都進了洞房,自己還特地交代人在合巹酒中摻了不少的媚藥。

想到這裡,年邁的帝王心裡咯噔一聲,又連忙搖搖頭。

“臣確實不知,怎能認這莫須有的罪名?”陸知杭抿著嘴角,猶如蒙受了不白之冤。

皇帝見他抵死不認罪責,臉色愈發的陰沉起來,陸知杭不認罪,他可有的是法子讓他認,現在就敢欺上瞞下,日後等他身體撐不住走了,憑著對方與雲祈的身份豈不是禍亂朝綱。

這樣的臣子養在身邊屬實是個後患!

雲祈長身立於帝王身邊,黑眸沉沉地盯著他逐漸蒼老的容貌,克製住想將其萬箭穿心的衝動,趁著皇帝開口之前先壓過了他的聲音,猛地重重跪在地磚上,沉聲道:“父皇,陸中書確實不知,是兒臣欺瞞了他,您若是要責罰,就罰兒臣吧。”

“朕罰你作甚?”皇帝壓下火氣,心疼地起身將雲祈扶起,可扶了半天就是沒把人扶起來,他扯了扯嘴角,無奈道,“你先起身,朕知你幼時受了不少的苦,跪壞身子可如何是好?”

“陸中書隻是受騙於兒臣,若是無辜被牽連,兒臣心難安。”雲祈漆黑的瞳孔深深地注視著皇帝,低聲道。

“請陛下明察秋毫,臣對晏國、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確實不知其中隱情,萬萬不敢欺君。”陸知杭在雲祈出聲的同時也跟著說道,用眼神示意雲祈不要過多的牽扯進來,他現在剛剛重獲聖寵,坐上太子之位才是重中之重。

皇帝躲閃著雲祈的眼神,他現在對陸知杭心生忌憚,儘管這次太子逼宮,能甕中捉鱉有大半的功勞是陸知杭的,足可見陸知杭才思敏捷,但比起這些,自己更擔憂的是晏國的未來。

他已有心立雲祈為儲君,就萬不能讓其被奸臣所惑。

雲祈越是為陸知杭求情,而陸知杭越是抵死不認,皇帝心裡的忌憚就愈甚,從對方在翰林院職責內的事情都辦得滴水不漏、上任中書後就察覺太子的陰謀來看,雲祈怎能駕馭得住這樣的人。

要說朝中有誰不想當權臣,皇帝心裡是千般萬般的不信,倘若雲祈隻是晏國的公主,他不僅放任陸知杭的才華,還會對其恩寵有加,可一旦雲祈成了晏都下一任帝王,雲鄲就淡定不了了。

見自己的皇兒冒著被厭棄的風險也要替一個臣子求情,皇帝橫眉冷豎,殺意翻湧,當下就決定不能再耽擱下去,必須快刀斬亂麻才行。

“罪臣陸止欺上瞞下,食君之祿,不行忠君之事,犯下欺君大罪當斬首示眾,以示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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