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 172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6797 字 4個月前

這話聽著有些傷人,溫清涵與聞箏乃是雙生子,哪怕她嬌養在深閨中,眼神還帶著不諳世事的純真,可到底年紀擺在那兒,年近三十還不娶,推脫功成名就後,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聞箏的心態大抵是覺得三皇子在他手心裡翻不出水花來,縱使登基為帝都是個傀儡皇帝罷了,到時生殺予奪都是聞家說了算,三皇子真心與否又有什麼乾係。

可陸知杭哪怕不是為了雲祈,也不覺得溫清涵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三皇子是什麼幸事,還不如早點勘破鏡花水月,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男子。

“……”溫清涵囁了囁嘴唇,張口就想三皇子辯駁,奈何腦子裡轉了一圈想到的全是對方心不在焉,敷衍至極的模樣,她曾經提過想出席他的生辰,隻是三皇子借口推脫了,不正是嫌她見不得人嗎?

“你生得花容月貌,天底下的男子又有幾個配不得的。”陸知杭深深地看著溫清涵,輕聲道。

溫清涵先前是礙於身份和相貌才把自己看低了,覺得與三皇子患難見真情,多年來成了習慣罷了,倘若就連那份真心都是假的,雲邵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對於雲邵不願娶她的理由心中有數,可溫清涵那時因為外貌天生就低了彆人一頭,一再的忍讓,要說多愛三皇子倒未可知,想清楚歸想清楚,她的內心還是有些許不甘,底氣不足道:“我去問問他,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說不準就回心轉意了。”

“……”這話直接把陸知杭噎住了,有著聞箏這樣的兄長做榜樣,是如何看得上雲邵這等貨色的。

不說文采談吐,就連相貌都是雲泥之彆,皇帝幾個皇子也就雲祈的模樣稱得上仙姿玉色,甚至因為太出挑時常被皇帝懷疑不是親生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骨氣?”溫清涵見他閉口不言,緊張地揪著衣角,泫然欲泣。

她其實不是非三皇子不可,幾個月和陸知杭的朝夕相處漸漸明白,三皇子似乎隻是這偌大晏都中不起眼的一員,要不是年歲差得有些多,宸王就挺好的,溫清涵曾經戴著冪籬看過一次,隻一眼就驚豔了她許久,自慚形穢。

奈何彼時的她心有所屬,而宸王年十九。

“嗯。”陸知杭想了想,還是沒有礙於麵子說些客套話。

溫清涵知道自己這樣死乞白賴的在旁人看來失了風度,可當陸知杭真這麼直白地說出來時,不免還是有些難堪地低下頭。

“病治好了,我便先回府了,告辭。”陸知杭眸光微閃,沒繼續往下刺激對方,選擇先行告退,讓溫清涵自己把問題想清楚,像溫清涵這樣的女子,越逼迫反倒讓她更難以舌下三皇子。

對方感激自己的恩情,要是聞箏並不是真心輔佐三皇子,自會出言規勸,到時溫清涵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就會有決斷,要是聞箏為了扶持一個傀儡皇帝,自己手握權勢,那他在溫清涵這裡下功夫也沒用。

目送陸知杭翩然而去,溫清涵伸出手下意識想要阻攔,可臨到頭了又畏縮著垂了下來,心情猶如一亂理不清的亂麻,不知該不該去找三皇子好。

正在這時,貼身的侍女與陸知杭擦肩而過,邁著碎步走到溫清涵身側,小聲附耳道:“溫姑娘,黃公子來了。”

“來找我的?”溫清涵心跳不自覺加速,艱澀地問道,隱含著期待。

“是來拜訪聞大人的。”那侍女猶豫了會,如實回答。

聽清楚侍女的話,溫清涵方才的期待就落了個空,看著門口與陸知杭寒暄的聞箏,她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後才定了定心,小聲吩咐道:“他在哪,你帶我去見。”

“那聞大人那邊……”

“聞箏那邊自有我去說,有本小姐頂著,還能治你的罪不成。”溫清涵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被侍女這麼一打岔直接就卸了大半的氣,皺著眉頭嗬斥道。

“是。”

侍女麵露尷尬,連忙領著溫清涵往待客廳走去,許是剛被陸知杭說了幾句,溫清涵在離開時還有意避開了聞箏和陸知杭的視線,從小道繞到待客廳。

眼看著離三皇子越來越近,她沉悶的心情才好上不少,溫清涵提著裙擺正想往屋內走去,步子剛邁出去就想到了陸知杭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來,遲疑了會還是讓侍女給自己拿了冪籬,這才歡歡喜喜地走了進去。

“殿下,要不還是去見見溫姑娘吧,奴才打聽到近日北陵郡王時常到聞府上來,萬一溫姑娘變心了……”

渾厚的聲音低聲規勸著,溫清涵在聽到這聲屬於三皇子心腹的嗓音時,腳下的步子下意識停在了木門邊,她摸了摸有些紊亂的心跳,不知自己在懷疑些什麼,搖了搖頭就要重新進屋去見自己的情郎,可沒等她邁開腳,三皇子就緊接著開口。

“她生得歪瓜裂棗的,陸知杭那種人怎麼可能看得上,待本宮與聞大人商議完事情還得趕回府上去,你就彆在這說掃興的話,萬一被聞箏聽到了容易壞事。”雲邵手裡捧著暖爐,語氣裡溢滿了嫌棄。

雲邵什麼心思,聞箏自然一清二楚,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好的,免得唯一的靠山都沒了,他還拿什麼跟雲祈爭皇位。

“小姐?”跟在身側的侍女顯然也聽到了三皇子的話,壓低了聲音詢問。

溫清涵姣好的容顏上青白交加,伸手攔住侍女示意她在原地等候,隨後一雙美眸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木柱子,努力平複著憤懣的心情。

溫清涵攥緊手心,等著屋內的人再說些什麼話來,奈何那小廝得了令後就不敢再多言了,待客廳內一片靜謐,差不多過了一刻鐘,等到裡頭的三皇子嘟囔著聞箏為何還不來見時,溫清涵才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三皇子漫不經心地飲著熱茶,聽到動靜後餘光就往門外看去,瞧見戴著冪籬,身段婀娜的女子,頓時就知道是溫清涵來了,他臉色有瞬間的抗拒,起身訕訕道:“涵兒怎地來了,不是說在休養身體?”

溫清涵在聽到那聲親昵的稱呼時,步子一頓,片刻後又恢複正常,把適才的滿腹委屈都回憶了個遍,顫抖著的唇儘力把話說得平淡些:“年後娶我可好?”

她雙眼隔著輕紗凝望三皇子,突然覺得有幾分失望,不是因為對方剛才的話,而是眼前的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他品貌平凡,就連那顆心都是臟的,與自己現在的樣貌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彆。

到底為什麼以前會覺得他是世間難尋的好男兒?

溫清涵的所有情緒都掩藏在薄紗中,雲邵哪裡能知她此時的心境是為了下定決心一刀兩斷,還照往常那般對待,一聽對方要和自己成親,連忙牽起溫清涵的手就要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隻是這手卻落了個空。

雲邵詫異地看了眼溫清涵主動避開的手,而後連忙皺著眉頭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樣,喟然道:“不是我不想娶你,倘若奪嫡失敗,我豈不是連累你了。”

“可我年後就三十了,你卻還不曾碰過我,你想和我有個孩子嗎?等到你成功了我還能不能懷有身孕都是個問題。”溫清涵麵上難掩失望,越說腦子仿佛就越通透般,不斷回響著陸知杭幾個月來和她說的那些話,苦笑道,“你要真是害怕牽連我,就不會來找聞箏了。”

她與聞箏都是聞家人,一旦聞箏站隊三皇子失利,樹倒猢猻散時,自己又怎可能不被清算,她以前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可心裡的怯弱總是替三皇子找好了借口。

雲邵被溫清涵說得一怔,意識到對方這回是真的有些失望,趕忙把人攬在懷中,忍著惡心苦口婆心道:“就這幾年了,父皇年歲大了,等我登基必封你為後。”

“我等不了了。”溫清涵長長歎了口氣,離得近時清清楚楚看到了雲邵神情上細微的厭惡,將人推開轉身就要離開。

“涵兒,你怎麼就不知我的苦心呢?”雲邵見他都忍痛抱著對方了,溫清涵還不知足,語氣上就多了些責備。

隻是溫清涵並不願理會他,許是怕自己的骨氣是一時的,離開時的步伐都稍顯急促,一路暢通無阻到長廊外,沒等到雲邵的阻攔,心裡霎時間就像壓了千斤重的秤砣般。

“你一刻鐘內來尋我……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吧,我溫清涵也不是任人踐踏的性子,等不來我就徹底死心了。”溫清涵坐在竹林間的石凳上,漫無目的地扯著枯枝。

可惜她最終還是沒能等來雲邵,望著站在麵前儀表堂堂的人,溫清涵的淚水順著眼淚淌了下來。

“兄長。”

“我有話與你說。”聞箏替她拭去眼尾的淚珠,輕聲道。

聞箏與溫清涵的長談外人不得而知,而這一日的三皇子雲邵趕著大雪紛飛的天氣到聞府,卻沒能見到聞箏。

初時他還不以為意,以為是自己傷了溫清涵的心,對方晾著自己幾天,誰料這一晾就是永遠,哪怕他費儘心思去討好溫清涵都沒能得到聞家的施舍,沒了聞箏牽頭,剩下的芝麻小官就不成氣候了。

這些後話暫且不提,翌日天剛蒙蒙亮,陸知杭就換了身官服前往金鑾殿赴朝會,皇帝估摸著是為雲祈鋪路,在宋元洲一黨的起頭下給了個實權官職,因此也是需要跟著一起上朝的。

如今年關將至,晏都大大小小的街巷都覆蓋上了一層新雪,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家家戶戶操持營生,籌備著不久到來的除夕夜。

晏國年假統一為七日,過了今日早朝陸知杭方能回府上休息休息,他盤算好了與雲祈偷摸著去瞧瞧走馬燈,撫琴對弈,還能在後院堆雪人、打雪仗都成。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金鑾殿回蕩。

陸知杭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嗓音,連忙收回隱晦打量著雲祈背影的目光,把腦子裡有關的計劃都驅除了個一乾二淨,正了正色聽著百官上奏。

“啟稟陛下,彧陰城大疫,初時僅在村落中流竄,可當地官員辦事不力,使得疫病逐漸傳染至臨縣,死者足有兩千餘人,還望陛下定奪。”朝堂上的一位官員出列,率先把要事上報。

“兩千餘人?”陸知杭低聲呢喃了句,眉心一跳,顯然被這個數字驚到了。

“出了這等大事,怎地等到如今才上奏?”皇帝額頭上青筋臌脹,疫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是整座城池都淪陷,而彧陰城臨近北陵城,是供給邊境的要地,哪怕現在天下太平,但彧陰城出了問題,汝國還能不趁虛而入?

“當地官員隻當是小病,等到管不過來了才上報,膽敢欺上瞞下,還請陛下徹查彧陰城官員,派遣官員到城中賑災,救難民於水火中。”那官員繼續回話,語氣中可謂是義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貪官汙吏都淩遲泄憤。

皇帝黑沉著臉坐於主位上,心裡對彧陰城那群膽大妄為的官員恨得牙癢癢,可也明白當務之急是現把情況穩住,再想著怎麼處罰,他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詢問:“愛卿說得在理,諸位以為如何?”

彧陰城離晏都甚遠,稱得上一句天高皇帝遠,知府可謂是當地的土皇帝,到了評定時上頭又有人護著,自然敢胡作非為,貪汙民脂民膏。

“臣以為得先將整座彧陰城封住去路,再派專門的醫者問診治病。”宋元洲略作思索,上前稟報。

張景煥橫了他一眼,也跟著往前邊跨了一步,朗聲道:“臣覺得除了宋大人所提及的措施外,還得由陛下親自到廟宇中替彧陰城百姓祈福,得天子龍氣庇佑,再將死者的屍身掩埋,以絕後患,最後再由朝廷施粥送藥。”

“其餘人呢?”皇帝聽到二人根據前朝治理疫病總結出的經驗,麵不改色地巡視底下的官員,冷聲道。

“臣鬥膽上諫……”

底下被掃視過的官員瑟縮了一下,紛紛上前說起了建議來,多是些皇帝聽膩了的話,因此到了後邊他臉上已經逐漸泛起了幾分不耐。

“不知這疫病是何症狀?”身邊的官員七嘴八舌都說了個遍,陸知杭沉吟片刻後提出了個不同於旁人的問題來。

其他官員的意見大同小異,針對傳染性極強的大疫都有些效果,但陸知杭更想知道的是,彧陰城究竟是染了什麼疫病,這樣才好對症下藥。

麵對陸知杭突如其來的提問,眾人皆是一愣,隨後最初上奏的官員才回道:“這疫病來得凶猛,隻知道染了後寒戰,高熱,回頭還得派醫者問診方可知。”

聞言,陸知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鑒於對方說得過於籠統,這世界還有解憂這等奇毒,不曉得有沒有他沒見識過的怪病,因此陸知杭隻敢保守的建議,按照適應這個時代的法子來說。

“臣認為要阻斷疫病繼續流竄,當從三個方麵下手。”陸知杭的餘光和雲祈在半空交錯,他垂下眼眸正色道。

“哦?哪三個方麵。”皇帝記得他懂些醫術的事,隨即問道。

“這其一就如諸位大人所言,要從疫病傳播的源頭上控製,其二是疫病傳染給百姓的途徑,最後則是從百姓身上入手,調理好其身體,防止受邪再由朝廷時刻關注容易接觸到疫病的人。

從魏大人言及的症狀來看,彧陰城百姓凡入口之物皆煮熟煮沸食用,以免病從口入,再用石灰、艾草等物驅逐穢物。

限製彧陰城百姓外出,凡途徑者皆須暫留確定沒有染病才可離開,患病者皆要上報由官府統一到癘所,未防有染病不報者,還需官兵挨家挨戶搜查,朝廷派遣醫者診治,諸多手段與當年南陽縣洪澇有些相似,若是當年經手過南陽縣洪災的官員來辦,更為妥當。

其餘過多的便不多贅述,臣下朝後可將其中事項儘數寫下,呈與陛下。”

“不錯!”皇帝聽完陸知杭的話,緊繃著的臉總算緩和了幾分,咧開嘴朗聲大笑,看得底下的官員麵色各異。

正在此時,金鑾殿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位神色慌張的官員踉蹌著跑來。

“此時正是朝會,何人如此無禮?”張景煥側過頭嗬斥了一句,皇帝雖沒有開口,但意思與張景煥一般無二,隱隱有幾分不虞,誰料那官員一來就給他們莫大的驚嚇。

“陛下,汝國打過來了!打過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