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7047 字 5個月前

王府,雲祈這才轉過身來往後院踱步而去,隻是這步伐落在觀察入微的人眼裡,總覺得比平時都要輕快幾分。

看著百無聊賴擺弄著杯盞都恍若仙人烹茶的陸知杭,雲祈淡漠的神色頃刻間就柔和了不少,他放輕了腳步往對方那邊緩緩走去,壓低著嗓音喚道:“知杭,久等了。”

弦鳴似的低沉嗓音把陸知杭從散漫中喚回了神,他目視落座在身側的雲祈,眸光是自己不曾發現的燦爛,陸知杭抓住對方的手貼在臉上,溫玉般的聲音分明透著悵然,說道:“這會的功夫又算得了什麼呢?待你上了戰場,還不知幾時能見上一麵。”

“機會難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待戰事平息我定日日夜夜都陪著你。”雲祈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心裡何嘗願意與陸知杭分開呢,何況他自己也估摸不準幾時能再返晏都。

“你可要把自己護好了,不然我豈不是年紀輕輕就要成鰥夫了。”陸知杭細細打量著他精致得有些破碎的眉眼,溫聲道。

明知身為男主,不出意外的話是不會在戰場中身亡,甚至極大可能在這場戰爭中謀取極大的利益,可陸知杭一旦把戰爭與雲祈扯上關係,還是難免覺得心裡揪得生疼。

他不曾見過真正戰爭的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原著清楚的寫了雲祈最後會親手覆滅汝國,完成統一,擴大晏國版圖開創盛世,但親身經曆後又有了不同的感想,那些乾癟癟的文字又怎能與他活生生看到的人相提並論。

“放心,我自有分寸。”雲祈唇邊掀起笑意,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地鄭重。

陸知杭定定地看著他瀲灩的鳳眸裡藏著重視,順勢用尾指與雲祈的尾指勾連在一起,溫熱的體溫和薄繭的觸覺自那處傳來,仿佛纏綿悱惻得難以分離。

雲祈垂下眼眸,注視著兩人交纏在一塊的尾指,沒有女子的纖細柔弱,指節分明有力,猶如仙人精雕細琢的羊脂玉一般,動人心弦。

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足以他心神蕩漾,貪戀著陸知杭給予的每一分溫度,看著那蔥白似的尾指,雲祈微微失神,而後就聽到了陸知杭略顯繾綣的聲音在耳邊輕輕訴說著。

“說了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好。”雲祈喉結微動,隨即答應。

聽到雲祈毫不猶豫的應下,陸知杭嘴角噙著笑意:“你之前在鳳濮城時可答應了我不少事。”

“嗯?”雲祈記不得之前的事,不明白陸知杭此時提起往事是為何,當即挑了挑眉,輕咦了一聲。

“好些都沒做到,這次萬不能失約了。”陸知杭眉頭微微一皺,叮囑道。

“哪些?”雲祈眼底波瀾漸生,輕聲詢問起自己失的是哪些約,心裡已經盤算著怎麼做了,根據陸知杭前些日子和他講述的,雲祈隻知道賞月的事。

“你先前說了,待我來晏都定要來迎我。”陸知杭鬆開手指,順口說道。

雲祈怔了怔,這許下的諾言要補償是不可能了,畢竟陸知杭在晏都都紮根了,隻能把現在的事情保證好,深深刻在骨子裡。

他被鬆開的尾指微微顫了顫,宛若寒潭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陸知杭,寫滿了數不儘的愛意,雲祈低啞著聲音:“……這次不會再失約了,絕不。”

“我信你。”陸知杭恍惚間好似又看見了兩年前在鳳濮城的人,半響後輕笑出聲。

晏、汝兩國的淵源可追述到前朝,兩國交戰數次互有勝負,如今晏國勢弱自然是要被汝國趁你病,要你命的,倒黴的除了邊境百姓外,還有周邊不成氣候的邊蠻小國,生怕兩座大山打起來殃及池魚。

晏國為了應對汝國的攻打,籌集兵力前往北陵城,召了許多民兵充當後勤,又得焦頭爛額處理彧陰城大疫,可謂是內憂外患,偏生還逢上新年遇上這等糟心事。

祈出征那日正值除夕,朝中文武百官連帶著當朝聖上都親自在古道旁送彆,祈願此行能凱旋而歸。

鞭炮聲和孩童的嬉鬨聲隨著軍隊漸行漸遠而減弱,四麵八方僅剩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晏都的城門外人頭攢動,百官身著官服排著長長的隊伍,跟在皇帝身後,從陸知杭這邊一眼望過去是看不到儘頭人影,他的目光卻獨獨追尋那位騎跨在駿馬上,穿著戎裝,英姿翩然的人身上。

雲祈身披玄色甲衣,後邊著了紅色披風戰袍,腰間懸著一把做工精良的寶劍,正是他時常佩戴的那一把,雙手抓著韁繩朝後方回首看去,在茫茫人海中尋了不過轉瞬,就看見了鶴立雞群的那個人。

“祈兒,保重啊。”皇帝驟然迎上雲祈的視線,悵然若失地叮囑著,臨到頭了又生出了悔意來,這樣想行事未免有些冒險。

兩人的距離離得有些遠,皇帝隻能瞧見雲祈微微頷首,像是在回應著什麼,頓時就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哪知他身後站著的陸知杭同樣點了點頭。

送彆完雲祈,回到北陵郡王府時正好能用晚膳,除夕夜的意義不同以往,張氏親自操持著家中事務,身後跟著陸昭在旁忙活著,府上燈火通明,就連阮陽平都不忘來竄門。

隻是這晏都沒了心尖上的那個人,再熱鬨的場景都顯得冷清了。

“師兄一日吃兩頓團圓飯,可不容易,你多吃些。”阮陽平吃著張氏親手下的廚,彆有一番滋味,見陸知杭表麵看著風平浪靜,卻讓人莫名覺得他有些沒胃口,想到雲祈今日出征,連芒果熱絡地布菜。

“多謝。”陸知杭早已習慣阮陽平的自來熟,敏銳地遮掩住外泄的情緒,微微笑道。

“公子,你怎地沒發覺我長高了呢?”陸昭咽下嘴裡的菜,帶著炫耀的意味比劃了兩下。

他今天可是在陸知杭麵前轉悠了幾圈,奈何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隻讓他莫要太勞累,半點沒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你這年歲,身量高了不是正常?”陸知杭看著桌上其樂融融的氛圍,還有陸昭小孩子似的心性,溫聲道。

“說的也是。”陸昭愣了愣,又想補充他現在不是小孩了,癟癟嘴還是沒開口。

待團圓飯過後,又是一些繁瑣的人情來往,不過這些自有張氏和陸昭來辦,陸知杭對這些並不過多插手,隻在那些官員來北陵郡王府時接見,唯有宋和玉和攜著胞妹的聞箏上門時,才多了絲真切的笑容。

等到夜幕低垂,北陵郡王府才平息了下來,還不待陸知杭休息片刻,張氏就持著一封書信,笑吟吟地敲響了陸知杭的房門。

“娘?”陸知杭把人請進了屋內,不解地喚了一聲。

張氏端詳著自己這端正俊逸的兒子,嘴角的笑是怎麼壓也壓不住,她拿著那封信件在陸知杭跟前晃悠了幾下,連賣關子的心思都沒有了,直言笑道:“杭兒,大喜事啊!”

“是鳳濮城那邊來信了?”陸知杭瞅著張氏手裡的信件,順口猜測了起來。

對於陸知杭而言,能稱得上喜事的唯有鼎新船廠順利起航的那艘船返航了,並且帶回了他需要的各類種子,算算時間,從起航至今過了差不多十個月,要真如他所想,確實稱得上大喜事。

但他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首先這信得先送到自己手上才對,其次,張氏對鼎新船廠這賠錢貨並不關心,哪裡會因為這事喜出望外。

果然,張氏下邊接的話就讓陸知杭無語凝噎。

“是張丞相家的嫡出小姐送來的信,送信的丫鬟說了,丞相府家規森嚴,不好登門拜訪,盼著我家杭兒親自上門提親呢,你要是樂意,娘明早就去備禮去,選個良辰吉日,三媒六聘把人家千金小姐迎回來。”

“張雨筠?”陸知杭一拍額頭,立刻猜出了這送信的是何

人了,什麼家規森嚴,怕不是張景煥勒令不讓她與自己來往。

“我瞧著落款好像是這名,這丞相府的千金雖不及公主尊貴,但也是出身名門,娘隻盼著抱孫子就好。”張氏沒看出陸知杭的無動於衷,猶自沉浸在他們即將與丞相府喜結良緣的喜悅中。

尋常情況下,陸知杭並不願去戳破張氏的幻想,可事關婚姻大事,他卻萬萬馬虎不得,就怕張氏拎不清,哪天擅自給他應下婚事,再退就難了。

因此,陸知杭倒不拖遝,溫聲道:“娘,我在朝中座師乃是右相大人,則能與左相結親呢?”

尋常理由推脫是不成的,就怕他娘來個釜底抽薪,好在張氏對他的仕途最為掛心,這理由可謂是百試百靈。

“那我替你回絕了?”張氏不懂這裡頭的門門道道,遲疑地問。

“這事應該是張小姐私自決定的,無須理會即可,往後遇到這些都得與我說,朝中關係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是前途儘毀。”陸知杭神色凝重了幾分,千叮萬囑。

張氏聽到這話,被嚇了一跳,最近剛起的心思瞬間就消散了個乾淨,她還覺得過了差不多半年,兒子怎麼也該走出陰影來了,這時可不正好是議親的時候,沒想到險些壞了大事,忙拍拍胸脯保證:“娘知道,以後有個什麼事都與你商量。”

忽悠完了張氏,陸知杭這才能安心躺在床榻上休息,明日一早是大年初一,他身居要職自然得到皇宮裡向皇帝拜年,得早些時候歇息才有精力。

不過,現在晏國邊境正值戰亂,汝國所謀無疑是整個晏國的江山,上至皇帝,下至朝臣,哪個有閒心享福的,都戰戰兢兢的等候在命。

“澤化城不可能守下來,等承修到達邊境時,會困守於北陵城,周邊能求援的唯有遼戌城,但兩城相互扶持,根本抵不住汝國,得讓彧陰城恢複如常才行……”陸知杭回憶著在皇宮中瞥過一眼的地圖,口中念念有詞。

汝國膽敢來犯,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彧陰城淪陷才給了他們囂張的氣焰,解決彧陰城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陸知杭甚至連城內橫行的瘟疫是什麼都不清楚。

要是他能到彧陰城中親自管理,說不定效果會好一些,至少在防疫這方麵,陸知杭對自己的自信遠高於晏國土生土長的官僚,可惜皇帝已經指派了人手過去,他就是想去也去不成。

去彧陰城固然風險極大,但陸知杭並不願在京中碌碌無為,能幫襯上雲祈自然是極好的,且彧陰城與北陵城相鄰,他們就是偷摸著見上一麵都不礙大事,就是雲祈外傷感染了他都好及時救治。

可惜這念頭除了在陸知杭腦子裡轉悠了幾圈,目前為止還不切實際,至少在短時間內,彧陰城疫病治理得當的話,皇帝根本不會另派他人,陸知杭因為符元明和雲祈的關係,本就該小心行事了,切不可惹起帝王的猜疑。

然而,世上許多事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陸知杭把這想法藏在心底將近一個月,誰能想到張景煥直接給他送來了一個意外之喜。

年後的一個月裡,朝會爭執不休的大多是因為邊關的戰役,在許多人的預料中,等雲祈和溫將軍的兵馬趕到邊境時,澤化城十有**被攻破了,沒想到這座千瘡百孔的城池硬生生守了一個月。

“陛下,邊關來報,那喬家餘孽竟是投敵到了汝國那邊,實在可恨!”宋元洲在朝堂上憤慨道。

他追查此案耗費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把人抓捕歸案,沒想到是逃到敵國去了,害得他被皇帝訓斥了幾回。

“既如此,傳令邊關將士,若是能擒拿反賊餘孽者官升一級。”皇帝臉上露出嫌惡,對喬家的反感又上了一層。

“運往澤化城的糧草需得繞過彧陰城,路途險阻,又耽誤了三天時間,還請聖上下令,讓戶部撥款修建棧道,以免耽誤戰事。”

工部尚書頭發不知白了多少根,愁苦著臉上諫。

“朕記得半年前抄喬家所得銀錢足有五十萬餘兩。”皇帝聽著一樁樁煩心事,臉上的煩躁半點不比大臣少,可議和的話付出的代價比這更甚,人家還不願意,也就歇了皇帝彆的念想。

各部各司彙報著近段時間的要事,率先解決完邊關的戰事後,總算等到了彧陰城的情況來報。

“陛下,彧陰城染病而亡者,一個月內已達五千之數……”底下的官員顫著聲稟報。

聽聞這個數字,皇帝瞳孔猛地緊縮,啞聲道:“七日前不是來報,說采納了陸大人的法子後,情況好轉了嗎?”

“情況是好了不少,可那病根本治無可治,竟是瘧疾!防不勝防,染病人數之巨,官府根本管不過來。”見皇帝目眥欲裂地質問,官員連忙把情況如實上報。

彧陰城到晏都,快馬加鞭一來一回耗費了不少時日,這數字還是前些時日的,今日算算估計還要再添上不少。

“瘧疾?”陸知杭聽到這個病名,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在采用了自己的辦法後,情況仍然持續惡劣下去。

對於晏國現在的醫療條件而言,得了瘧疾就與閻王下了帖一般,死不死哪裡由得了你,不論汝國、晏國境內,都是凶名赫赫的大疫。

不止陸知杭聽到這個大名後神情凝重,就連底下不擅醫書的朝臣們都是心下一顫,深怕彧陰城連帶到了臨城,又憂心遲遲受困於瘧疾,阻礙邊關的戰事。

在‘瘧疾’二字出現在朝堂上後,耳邊的討論聲就沒停下來過,陸知杭屏息思索了一會,手持玉芴就要主動前往彧陰城,攬下這個旁人避之不及的活。

“陛下,臣有事啟奏。”張景煥瞥了眼周身焦頭爛額的官員,正色道。

陸知杭向前邁去的步子一頓,微微低下頭打量著為首的張景煥,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就安心看張景煥能說出些什麼見解來。

“何事。”皇帝揉了揉漲疼的額角,恨不得把雲祈傳召回來,趕緊退位讓賢,要不是舍不得坐了大半輩子的龍椅,他哪裡會去顧這些糟心事,連帶著原本就不好的龍體每況愈下。

張景煥猝不及防的開口讓人一愣,朝臣的反應與陸知杭大差不差,皆是往張景煥那處望去,等著對方開口說出什麼高見。

這高見自然是高見,能解彧陰城之危,但張景煥先說出口的卻不是什麼好話,就連陸知杭自個都沒想到好端端的會扯上自己。

“臣要參陸中書,在張家村時見色起意,曾欺辱良家婦女,品行不端,德不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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