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從奧斯陸趕到芬蘭的航班,最終因天氣原因延誤了十幾個小時。淩放一行人,最後是坐了紅眼航班,還轉乘了一次,才到達赫爾辛基國際機場。
而且,他們還沒搶到從赫爾辛基去洲際杯分站賽城市拉赫蒂的火車票,之前訂的票時間不行。
飛機上,領隊兼助理教練方唐守著呼呼大睡的淩放,和葉飛流商量,啟動了B計劃。
等飛機落地,他們聯係國內,對接到當地使館的工作人員,找到了可靠的租車渠道。幾個電話下來,搞定了兩台車。
時間有些緊,沒找到合適的地陪司機,但團隊裡本來就有一位能兼職司機的工作人員,隨行隊醫、葉飛流也都會開車。
幾個人輪流開著車,趕往拉赫蒂。
想吃東西也隻能在路上將就一口,起碼帶的麵包和牛奶管夠。葉飛流還給小徒弟買了煙熏三文魚嘗嘗,拿出來的時候,淩放眼睛一亮。
淩放其實還挺喜歡這個的,前世就愛吃。煙熏三文魚富含n-3脂肪酸,是很適合職業運動員的食物。
從機場便利店買來的這種包裝製成品,肯定不如餐廳裡的好吃,不過淩放還是吃得挺香——說起來,這東西還挺貴呢,300克一袋的就要將近30歐元。葉飛流也沒舍得多買,隻給淩放吃一袋,自己和方唐等人分一袋。
淩放吃了些,努力多就著吃些麵包,把其餘的魚片也給彆人分掉。
他們在公路邊的休息區停車吃完東西,用無人看守的分類垃圾桶處理掉垃圾。芬蘭扔垃圾很嚴格,吃不掉的一點太腥的魚皮,就窄窄兩條,也要丟進廚餘垃圾,塑料包裝單獨扔。飲料瓶也要把飲料倒乾淨,用水涮一下,放車裡帶著,等到了城區裡,才能放進玻璃類專用的收集桶。
方唐邊拆垃圾邊感歎:“北歐很多理念確實發達啊!”
但唯有一點:這邊通訊信號就是出奇地不行。
他們的導航有時候會沒信號,隻能看紙質的地圖。哪怕是有信號了,也不見得順利。
常自駕遊的人或許了解GPS比較坑的一點:它很多時候,看路不看路況。望見冰封的派延奈湖後,人們覺得快到地方了,愉快地繼續前進。然而,繞湖也就走了不到一半,就看到了“前方維修,往拉赫蒂不通行”的英文警示牌。
無奈,得繞路。
他們換到山林裡的一條比較老的公路,穿過林地,中途還要停下來研究地圖。
淩放下車吹風,總覺得有種被盯著的感覺,回頭看去——三十多米開外的樹上,有隻矯健的、黃黑條紋的貓科動物。
芬蘭本土猞猁警覺地貓在高高的樹上,冷冷地盯著這幾個入侵領土的人類。淩放眼尖看到了它,對視一眼,正要叫邊上的方唐也看看。
猞猁凶狠地衝淩放呲呲牙,飛速消失在枝葉間,方唐看過來的時候,隻能看到樹杈一陣晃悠。
……行吧,芬蘭大貓似乎格外不喜歡他,沒準是因為頭上帶的薩摩耶帽子狗味兒太重(?)
“好了!上車!我知道路了!”葉飛流自信滿滿地叫大家上車。
路確實對,前車卻在半路上陷進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怎麼會如此不順利呢!淩放歎了口氣。
無奈,幾個人又都下來,一起推車。
有輛芬蘭本地牌照的越野吉普車,在他們後麵停下來,車上下來位胡子濃密到連上了鬢角的芬蘭大叔,很熱心地幫著這幾個黑頭發的異鄉人推車。
好不容易把車救出來,那位壯實的胡子大叔,跟著他們一起喘著氣,偶然透過車窗,看到了淩放的跳雪雪板,立刻就說:“哦?你們是做跳台滑雪的!”
“是的。”兼職翻譯的那位工作人員回答,心說:要麼說北歐的跳台滑雪發達呢,能一眼看出這是跳雪雪板的人,在世界其他地區恐怕不會這麼容易遇見。
“哪位呢?”就一副雪板,很明顯,其他人可能隻是工作人員。大叔眼神在幾個人裡看了看,還沒一下子就盯上淩放。
淩放自己說,“是我的雪板。”
“你才多大啊!”人家有些驚奇,亞洲人麵孔看起來實在是很顯小,他還以為淩放是這裡麵哪一位的孩子呢。
“十六歲,去拉赫蒂參加FIS洲際杯分站。”
芬蘭大叔立刻很高興:“哦?我就是去看洲際杯啊!拉赫蒂站,有個我們芬蘭的新秀參加!他就是我們市的人哦,我還見過他的媽媽呢。”大叔語氣挺驕傲。
淩放想了想:“是不是克裡斯多夫.科瓦萊寧?”
“對!”大叔笑了,“你果然知道他。”
淩放點頭,“嗯,我們認識。他是個很優秀的運動員。”
淩放去年在日本站之後、德國站之前,發揮不太好的那兩站洲際杯,冠軍剛好都是這名現年19歲的芬蘭運動員。
說來也巧,過去半年裡,克裡斯多夫的狀態也有所起伏,在洲際杯中已經連續幾站成績不佳,隻是那幾站淩放又剛好沒參加。
淩放在下塔吉爾拿到銀牌、奧斯陸拿到金牌的這兩站裡,也沒遇見克裡斯多夫。
今冬他們即將在拉赫蒂碰麵,其後的賽程才會重合。
一行人感謝了這位芬蘭熱心人,胡子大叔開心地擺手,“祝願你們比賽順利!”
他們繼續驅車趕到拉赫蒂,三人輪換幾乎沒有停過,才終於在比賽前夜,到達跳台滑雪場所在的市鎮落腳。
遺憾的是,在好不容易才抵達的洲際杯芬蘭拉赫蒂站,旅程積累的疲憊感小小地爆發了。
淩放出現了狀態起伏。
兩次跳躍,一次是起跳力度和時機沒有到最佳,落地過了K線,姿勢分沒太扣,不過暫列第三。
另一次他集中注意力,看準了時機全力起跳,但初始飛行階段,空中背部肌肉又沒完全調動起來,飛行姿勢略鬆弛。
在高速狀態下,這樣除了需要空中調整,略影響姿勢分以外,主要是會耽誤寶貴的利用空氣張力的黃金時間,導致飛行距離不足。
淩放第二跳落地,才剛剛到K線。
他微微低著頭,往前按著慣性滑行,心裡也有點遺憾。這一站競爭不算激烈,但他卻隻拿下了第六名。
本站的冠軍,又是途中好心路人自豪地提起的那位——芬蘭的克裡斯多夫.科瓦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