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羅夫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背後,雙手交握:
“顯而易見的事實何必用到心理學方法……你在不安。”
“我說了沒有。”
“你甚至脫口而出‘不要逼我使用藥物’,就因為她對你說她相信那個男人——完完全全,毫無保留。”
“荒謬的猜測。”
夏洛克頓了一下,語氣冷漠:
“我不知道你這麼閒,你的安第斯山脈被人鏟平了嗎?”
麥克羅夫特沒有理會他的打岔,隻是繼續慢條斯理地說:
“路德維希小姐對於那個男人的重視令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脅,你太想把那個男人從她腦海裡趕跑……以至於最近行事風格過於激進。”
麥克羅夫特放緩了語氣:
“當然,我能理解這種感受,美國和中東簽訂的石油運輸協議也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中東可是個好姑娘,尤其是嫁妝豐厚,我對於必須放棄她,轉而選擇克裡姆林宮感到非常遺憾。”
夏洛克扯了扯嘴角:
“你又想讓我做什麼?”
“被你看出來了?”
麥克羅夫特遺憾地笑了一下:
“安西婭已經把委托書發到你的郵箱……作為回報,我可以向你描述一下你女朋友的現狀。”
夏洛克走到水池邊。
不知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他決定今天自己清洗咖啡杯:
“不需要……為了發現亞圖姆的蹤跡,聖瑪麗醫院的八個方位都有我的攝像頭。”
“被我拆了。”
“……”
麥克羅夫特拿起遙控器按下一個按鈕,啟動gps,把屏幕切換到聖瑪麗醫院門口:
“找到了……你的小女朋友正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打電話,讓我看看她在打給誰……”
夏洛克平靜地打開水龍頭:
“不用了……她現在找的人一定是那個法國鄰居。”
“的確是法國的號碼……但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麼恰好這個號碼就是空號?要知道,如果有人接電話,而這個人發出的聲音不是她幻想的那個,她虛構的世界就不攻自破了。”
“那是她父親以前的號碼,十二年前就已經不再使用,但她小時候見過一次。”
夏洛克早已經對這些細節做過詳細的調查:
“你看過的信息幾乎都儲存在大腦,隻是你以為你忘記了,這些細節偶爾會在片段裡出現,這就是你們夢裡會出現陌生畫麵的原因……在她構造塞吉-甘斯布的時候,大腦借了鑒這個印象。”
“……你們?”
“因為我的大腦不會忘記東西……除非我主動刪除。”
“請把我排除在那群金魚之外,在你這個年紀,我的記憶力並不比你差。”
麥克羅夫特毫不在意夏洛克的語氣,隻是悠閒地說:
“現在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了,她身上沒有錢,錯過了最後一班飛機,看來也不打算回到你身邊……你真的不用過去安慰她?她看上去精神狀態很不好……她現在把頭埋進手裡不動了。”
夏洛克洗杯子的動作停住了。
水嘩嘩地流在他手上,打濕了襯衫的袖口,泅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他卻仿佛沒有感覺到:
“……她哭了?”
“還沒有,我一直很欣賞她對於情緒的控製和把握,但我覺得她總有一天會忍出病來——尤其是,你還有和她長期發展的打算。”
“……”
夏洛克隔了一會兒沒有作聲,他慢慢地洗好杯子,把杯子放進碗櫥裡。
疊得整整齊齊的碟子旁邊,放著一塊沒有被炸彈毀掉的茶杯墊。
那本來是一對,看得出來她十分珍惜……隻是其中一塊被他用子彈打了一個窟窿。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生他的氣,但也沒有生氣很久。
……
他盯著那塊墊子:
“她現在在做什麼?”
“她又開始打電話了……順便說一句,她眼睛紅了。”
麥克羅夫特心情愉悅地說:
“也是,唯一的朋友忽然消失,熟悉的世界瞬間崩塌,曾經的摯愛明天清晨將要死亡,而現男友身穿十萬英鎊一件的襯衫,卻不肯借她兩張機票的錢……夏洛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參加你的分手派對了。”
“……”
夏洛克拿出手機。
隔了兩秒:
“你最好準備好外交辭令,麥克羅夫特……美國政府已經發現,在他們情報局內部網站首頁放總統半裸.照,把網站加密方式改成開放,並公布到r上的人是你。”
麥克羅夫特毫不在意:
“那不可能,因為這是安西婭做的,中東忽然改變主意使她的工作量翻了一倍,她需要方式宣泄憤怒。”
“現在是你做的了。”
夏洛克淡淡地把手機放回口袋:
“因為我也把你的半裸.照掛在了他們網站的首頁,和總統並排——就是你十八歲時學習遊泳那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