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子連帶個衣裳都暗藏個備胎!
好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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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個娘子們心照不宣的去拜見知州夫人。
幾十個丫鬟和十來個嬤嬤跟在後麵,雙手呈著瓷禮。
正座上的知州夫人濃妝端莊,黑白分明的丹鳳未語先笑,頭戴比肩寬的瓔珞冠,絳紅翟紋金羅大袖褙子下麵是撒花純麵八幅裙子。知州夫人拂了下膝蓋上的褙麵。
金嬤嬤肅穆道:“當心你們手上的瓷,挨個來,可彆撞上了。”
花盆、酒樽、梅瓶、雙耳瓶、玉壺春瓶、諸葛碗、鼓釘洗應有儘有,都是白瓷係的。
知州夫人看都懶的看一眼,“金嬤嬤,你挨個記下來,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個,回頭直接差人送到周府。”
知州夫人的眼早就被養刁了,顯然這些都入不得。
每日送瓷到周府的絡繹不絕,周內司怎麼可能樣樣兼顧?若不得知州夫人的賞識,這些為自家瓷窯而來的娘子們可就白費了心機。
祁孟娘這一派明顯情緒低落。
事實證明,這些人是沒白跟著祁孟娘的。
隻見祁孟娘緩緩走上前來,笑道:“夫人不懂,我懂呀,我可是這塊的行家了,夫人要是嫌花眼了就交給我來代勞好了!”
知州夫人和藹道:“祁孟娘也曉得,我整日被兩個哥兒和三個姐兒給折騰的好不辛苦,有你代勞我放心。”
祁孟娘又道:“我今個可帶了一樣好東西,整個瓷窯裡就出了一件,連宮裡都沒落到呢。夫人可要好生瞧瞧。”
知州夫人的丹鳳都亮了!
祁孟娘雙手舉著蹲在知州夫人麵前,知州夫人的蔥指撫了上去,歡喜的不行。
“這麼精致的孩兒枕,我還是第一次見著。”
隻見一個男童趴臥在榻上,圓臉喜慶,頭枕左手,臀部微翹。通體白釉沒有瑕疵。
祁孟娘恭敬道:“夫人隻消夜夜枕著,定能早日喜得貴子。”
知州夫人視若己出的兩個哥兒和三個姐兒都是妾生的,這個禮要是旁人送的話定被誤解成嘲諷之意了,然換成祁孟娘就不一樣了。
知州夫人拿在手裡把玩了下,合不攏嘴了,嗔道:“就你最有心了。”
劉三娘也走上前來,嘟嘴道:“是不是我沒給嫂子送禮兒,嫂子眼裡都沒我了。”
知州夫人迅速在底下的鶯鶯燕燕中看到這撞衫的人了。
知州夫人道:“三娘可曉得城裡最近時興什麼頭花?還是上好的絹紗做的呢,很多人家如今都不折花戴呢,就戴這假花。你道是絹紗名貴麼?這培好一株魏紫要多麼銀錢?要我說呀,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知州夫人又點名道:“五娘,本來這話我不該說的,可是這麼多小娘子在,要是傳將出去我知州府人大逆不道,那可就有口難辯了。我今日呢就讓諸位娘子們做個見證。你且說說,這兩個四寸白角梳從哪裡來的?”
知州夫人眼裡的輕蔑一閃而過。
劉五娘道:“是我姨娘留給我的。”
“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就讓太夫人來問了。老太爺又是何時得了這物什又是怎麼送給你姨娘了?這事怎麼連太夫人都不知情呢?老太爺也不是京官,四寸白角梳隻有宮裡有。”
“是……”劉五娘有些猶豫。
“是什麼?真要我去請太夫人麼?合著我這個當家主母說的話都不作數了!”
劉五娘硬著頭皮道:“是我姨娘在徐翰林府得的……是徐翰林夫人送我姨娘的。”
“哦?徐翰林夫人又跟你姨娘是什麼交情?”
劉五娘閉上了眼睛,咬牙道:“我姨娘以前在徐翰林府上做官伎。”
下麵嗤笑一片。
有譏諷道:“怕是徐翰林送的罷,這徐翰林早就罷官了……”
知州夫人很滿意。
劉五娘隱住眼底的怨毒。
劉五娘有些站不住,秀玫扶上她。
劉五娘唇角勾起奇異的笑容,暗忖:“你們一個二個,就等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