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子頓悟,難怪榮哥兒和忠哥兒爭著儘孝。
劉三娘輕笑出聲:“嫂子慎重。這品行不端的,自然是養不得了。”
劉三娘從未有過這麼暢快。
當年瑤姨娘和太夫人爭了十幾年,瑤姨娘一邊要把五娘記在太夫人的名下一邊還要養在自己的身邊,偏偏瑤姨娘給老太爺吹的枕邊風很是管用,太夫人自然不樂意,為此太夫人還跟老太爺落下了間隙!
如今,劉五娘依然是個庶女,還是個死了姨娘的!
劉五娘放在桌子下麵的手都在痙攣。
好一出嫡庶有彆!
筠娘子是沒那麼榮幸跟知州夫人坐一桌的,又是坐在最下首位置,最不醒目。看著趴在瓷碗裡的張牙舞爪的大螃蟹,頓時起了興致。
筠娘子五隻手指鉗住蟹殼,手一翻,二隻大螯和八隻蟹腳就在眼前蹦躂,筠娘子一手拿了剪刀,齊齊的哢嚓剪了過去。
筠娘子又是敲蟹殼又是用鑷叉。
很快金黃的蟹黃或乳白的蟹膏擺在了瓷碟上。
筠娘子的眉梢這才有了絲笑意。
隻聽知州夫人道:“金嬤嬤,還不快端水過去給這位小娘子淨手!”
當時筠娘子眼裡隻有這隻蟹。而諸位小娘子一直在看熱鬨,等到熱鬨看完了這才傻眼了,就等著祁孟娘或劉三娘給她們做示範。誰知這時隻聽哢嚓響,所有人都齊齊向筠娘子看了過來。隻見筠娘子手段利落毫無懼色和負擔,身子坐的端正,眉眼稍低,抬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範。
知州夫人不得不對筠娘子另眼相看。
知州夫人問道:“這是哪家小娘子呀?”
筠娘子抬首看到齊刷刷的眼光有瞬間呆愣,很快低首規矩的淨手。
筠娘子應道:“宋家筠娘子。”
“你對洗手蟹倒是挺懂。這還是最近才時興起來的,我還以為你們沒吃過這才特地讓你們嘗鮮,沒想到你倒是個見多識廣的!”
這麼多各色眼光掃過來,筠娘子決定明哲保身。
筠娘子靦腆道:“夫人謬讚了,說來也是羞人,我有親戚從城裡來說了這洗手蟹,吃生蟹最是講究蟹的好不好,這好蟹可是有市無價呢。我來貴府之前母親便擔心我會落了臉,便從河裡撈了小蟹給我練手,為此我這雙手都給夾了好多道傷口呢。”
祁孟娘帶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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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近尾聲時,劉五娘開了口:“難得府裡這麼熱鬨,這時辰還早著,不知夫人有安排沒有?”
知州夫人反問道:“五娘這是有什麼好的建議麼?我也不知道你們這些未出閣的小姑娘喜歡什麼,你且說說看。”
劉五娘挑眉看了一眼劉三娘:“三娘總說我沒有女子德容,連個茶都點不好,我可就不信邪了,這些日子我姨娘也教了我不少,我就想著彆給知州府落了臉麵。”
瑤姨娘當年點起茶來可是姿如瑤仙美不勝收。
如今這世道女子不會廚藝和女紅也隻能說德容不全,若是不會點茶,那可就是天理不容。
甚至,點茶已經成為閨閣女子教養評判的一個標準。
所有小娘子都在雀雀欲試。
劉三娘自然經不住劉五娘的挑釁,冷哼道:“比就比,我倒要瞧瞧你是不是受你姨娘真傳了!”
知州夫人順應民意道:“周內司就是個嗜茶如命的。我今個可要開開眼。”
顯然,這是要進入選妻環節了。
可是有這麼多人,怎麼個比試法比較好呢。
劉五娘身邊的李嬤嬤說話了:“老奴倒是有個主意,就由夫人做個評判,每個小娘子挨次來,一人一炷香時間為限。至於小娘子們怎麼個排法麼……老奴就不多嘴了。”
這排順序也是很講究的。
排在前麵的,就算點的茶再好,也會容易被評判淡忘。
排在中間的,一共十八個娘子,一個娘子一炷香,合起來就是將近五個時辰,等比完天都黑了,難保評判中途不昏昏欲睡。
自然是排在最後的最有勝算。
劉五娘力爭最後的排位:“既然是諸位小娘子來我知州府上做客,自然是主讓客先,我呢,就排後麵好了。”
劉三娘冷哼:“不管怎麼樣我必須在你後麵,我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