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局5(1 / 2)

子時剛過,輕薄的霧靄像是從江麵嫋嫋升起,又像是從天邊傾覆而下。不到一個時辰,四周一片煙波,星月遮蔽。

船板上有慌亂的踩踏聲,“不好了!下大霧了!”

筠娘子趕緊披衣裳起榻,到甲板上時,周內司、徐氏和程琦也都聞聲過來了。事關一船性命,程來遠不敢做主,隻能交給這四個能做主的人。

筠娘子想起報曉者敲著鐵牌的聲音,“三月初五,天色晴明、早夜潮冷。”子時一過,眼下才堪堪三月初六。春暖乍寒,早夜潮冷,不光是傷風多發之季,更是江海霧霾最盛的春頭。這便是周內司打算昨天一早起航的緣由。若是昨天一早就出發,眼下已經進入了護城河。半天的耽誤,直接導致了眼下的困局。

隻聽程來遠據實分析道:“我們的船剛到沂春江和雅岷江的交彙處,這裡船隻來往最多,眼下霧靄蔽目,稍有不慎兩船相撞的話…眼下星月被障,無法辨彆方向,若是跟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後果可想而知。

霧靄越來越濃,徐氏和程琦就站在琉璃燈旁邊,霧靄嫋嫋的看不真切。筠娘子本就沒睡好,寒氣和風而來,緊了緊衣裳,額頭突疼,眼睛也有些花,就跟盲人一樣,手在旁邊摸了摸,摸到一個椅子,循過去坐下。

甫一坐上兩條軟腿,筠娘子腦袋一懵!

兩人在暗處,周內司眼見著這個傻孩子打著哈欠,摸著他的椅子,窸窸窣窣的過來入座。睡眼惺忪的她帶著彆樣嬌憨,以至於她一坐上去,就被他的手勾住了腰肢。

“啊!”

“啪!”

一聽聲響,丫鬟們趕緊執燈過來,筠娘子慌

慌張張的站起身,他委屈的捂著臉。仗著光,筠娘子眯著眼睛看他,眉間稍蹙,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程琦看著低頭玩手的周內司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表妹還是站我們這邊來比較好,被某些東西絆了腳受了驚嚇可就不好了。”

這就是她以之為天的夫君,一出事就事不關己,一副不著調的孩童心性,仿佛耍流氓比任何事都來的重要。…如果這是他的真脾性,她也認了,然他總是能在最後出人意表給人當頭棒喝!

沒完沒了的算計,為什麼連嫁個這樣的人,都不能倚靠和信任?

筠娘子情緒不佳,對此時的險境置若罔聞,生死無畏的懶懶道,“依程師傅之見,現下該當如何?”

程來遠斬釘截鐵道:“恕老奴直言,星月遮蔽,舉目無法視物,不若拋錨停船、吹號示警。但凡有船靠近也會規避。這兩江交彙處,實在不宜莽撞行船!”

“貌似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徐氏與程琦對視一眼,先前舵夫跳江時徐氏是急的不行,又嚷又罵又驚又怕,哪有一點氣度?眼下倒是鎮靜的分外可疑。徐氏掂了掂,方道:“程師傅說的不在理。春頭霧重,目不能視物,朝廷的排查自然形同虛設,這裡可是船隻最多的好地方,我若是水匪,也舍不得此時的天時地利罷?一旦停船拋錨,豈不是剛好做了任人宰割的魚肉?嗬,還吹號示警呢,要不是老爺信你,我還以為你是有意給水匪通氣呢!”

“程太太說的也不無道理,行船這一塊,程太太和表哥常年奔走禹州和京城,自是比我和周內司懂的多。”筠娘子撂下擔子,“我和周內司的身家性命,就在程太太和表哥的手上了!”

程來遠不得不承認徐氏這話就挑不出毛病,老臉一埋,也沒搭腔。徐氏雙手端起,臉稍稍抬起,眼光悠遠,朱唇開合:“這條道,我這麼多年走的次數,比內司夫人吃的飯也不少了。適逢

霧期,行船都會謹而慎之,在這個時辰點錯開這一段是非之路。這也是老爺打算一早出行的道理。當然,眼下說前事也沒用了!依我看,船不僅不停,還得儘快趕路!你們想想,既然大家都習慣性錯開,這四周該是鮮有船隻了!咱們吹起號角,便足以規避危險!水匪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尾隨咱們進雅岷江!”

程來遠愈發直覺這其中有貓膩,給筠娘子打了好幾個眼色,徐氏將他那點小伎倆儘收眼底,勃然大怒道:“程師傅有何高見,直說便是!合著你是不把我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了,先是假裝受傷意圖一船的金銀珠寶和牡丹花,難道這是一計不成又生的二計?你是仗著我一個婦道人家好欺負、我兒一介文人不問事,包藏禍心了是罷?”

“太太饒命!老奴聽命便是,隻是行船以日月星辰指向,眼下何處南北,老奴不知!”

“休的推諉!”徐氏冷笑,“難道沒了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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