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局9(2 / 2)

“當真?”徐氏眼睛一亮。

許是這些日子過的不好,跛著腿的程功一臉憔悴,一旁的趙財攙著程功,臉色也有些蔫。程功和趙財朝徐氏撲通一聲跪下,徐氏心裡那叫一個舒坦,一腳踢了上去,一杯子摜碎在了他們跟前,“你們好大的膽子,拿我程家的名義開酒樓,毒害朝廷命官,害得老爺鋃鐺入獄!其二,克扣下人工錢、私吞傭金、偷工減料…你們這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罷!虧得老爺惦記過命的交情,對你信任有加,許你兒子庶人之身!你們就是這般回報自個的主子的?”

和妃嫌棄的眼光一閃而過,爾後言笑晏晏道,“何嬤嬤,沒見著程太太缺茶水麼!程太太且消消氣,範參政都說了要給程家老爺一個公道,

這兩個刁奴自然要繩之於法了!”

身材敦實的程功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弓下背,背脊的骨頭凸出,老淚縱橫道:“要不是那些殺千刀的逼的,老奴會走這一條路麼?老奴被人哄騙賣河豚,老爺善心還騰出了半艘船,這些河豚要值多少錢!老奴的大兒是庶人之身,二兒還小在船上曆練,老爺還準了日後二兒的良民身份,子孫的後福老奴都掙來了,老奴還圖什麼?老奴就是見錢眼開,才中了賊人的奸計!那個廚子還是老奴花大價錢請的,在料理河豚上整個禹州就沒人比得上,天殺的呀!”

一聲厲呼後程功猛的抬起頭,眼冒凶光,“河豚居然毒死了高主簿,還有三人半死,仵作當場驗屍,證據確鑿,徐知府說是要私了,合著這私了就是沒完沒了的讓老奴掏錢!老奴可聽說了,高家偷著樂還來不及呢,這人死了好處,可比當官來的多了!一個二個都在逼老奴…老奴對不起老爺呀!早知今日,老奴就該都認了,老奴不

怕死,要不是為了老奴的兒子…就是你們範家!老奴都知道了,老奴的那個二兒子就是個忠心的,畏罪跳了江!你們範家還想怎麼樣?”

“瞧瞧,真是個忠仆呀!”和妃冷颼颼的笑道,“自然是拿你們父子三人的命,給程家老爺換一個公道嘍!”

徐氏忽然心一緊,這範家真不是個好了!從去年年底就有所圖謀,在程家埋了這麼一個大炮仗,幸虧他們是同道中人…和妃這一舉分明就是恩威並施意味深長。

徐氏眼皮子淺,隻顧著自己那點小心思,哪會想到一個關鍵問題,程老爺的罪名說到底隻在於程功一家的人證,徐知府會蠢到把這個人證給範參政捷足先登、導致程徐兩家如此被動?

好在和妃給了準信:“幸得我們的人來的快,程琦沒得大礙,隻是受了風寒,躺上兩天就好了。”

和妃嫌程功父子礙眼,何嬤嬤差人把他們給

拖了下去,把地上的瓷杯碎片給收拾了去,又添上了幾盤瓜果糕點,和妃笑著看寬下心來的徐氏道,“本宮成日禮佛,難得有人不嫌本宮嘮叨,太太也莫為那些個糙心事傷神了,來,嘗嘗這宮裡的點心,本宮知道程家富庶那是什麼沒吃過,這幾樣貢品水果可是這個季節買都買不到的!”

徐氏被一番恐嚇後,對和妃的示好已是受寵若驚了,念頭飛快轉著,和妃已經紅唇輕啟,“本宮可是聽說了,程琦連發熱中都嚷著表妹呢,本宮知道這活人跟死人爭是沒甚趣味,可是這顆大石頭就堵在本宮的胸口,不吐不快呀!程太太也莫嫌煩,這對表兄妹的姻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氏知道和妃在等她表決心,嗤笑一聲,“哪有什麼姻親?我兒也並非非她不可。”索性將當初自個如何置筠娘子於死地、程老爺以庶子代嫡子迎娶宋筠娘的心思,那些陳年舊恨娓娓道來,言罷表忠心道,“宋筠娘一死,我那個姑老爺

可就沒了主張嘍!周內司與宋筠娘一死,頂多就是結個陰親,他周家想要宋家瓷窯,燒個紙的還差不多!姑老爺對這個嫡女沒甚父女情,又是個不管事一心燒瓷的癡人,這麼多年都是我程家在給他活路,我敢打包票,不久他隻得巴巴的求我程家!範參政這筆生意穩賺不虧,日後宋家青瓷可就是範家的了!”

和妃很滿意徐氏的知情識趣,抿嘴一笑,“那我範家真的是一箭雙雕了!”

周司輔也像是很滿意,“看來周內司沒白抬舉宋家青瓷呢!這是給範家做嫁衣呐!”

和妃嗔笑,“這話說的,舉天下都是君主的,二殿下是皇脈正統,咱們孝敬皇儲,日後自然少不得咱們的好處!”

周司輔誌得意滿的模樣,“程太太知道範參政請的水匪是誰麼!”

“誰?”

“堂堂旻王殿下呐!連本官都大吃一驚,旻

王殿下正是盤踞在雅岷江南段的水匪頭子!現已被範參政帶的人抓獲,範參政還馬不停蹄的連匪窩都拔了個乾淨!這可是天大的收貨呀!旻王這回是真的給二殿下做了嫁衣了,截殺周內司和誥命夫人的罪名已經落實,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和妃眼裡一道晦暗不明的光束閃過,下意識的掐了掐佛串,“惠妃姐姐果然生了個妖怪!旻王做的事皇上心裡都有數的呢,這一樁接著一樁,堂堂皇子去做匪徒、謀殺一品朝官,看皇上這回還如何包庇他!”

“啪!啪!”

隻聽巴掌聲從浮雕屏風後麵傳來,一個明黃的人影踏了出來,龍威畢現。

“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婦…民婦…陛下饒命!”

“來人,把屏風搬開!”太監應聲合力挪走

。隻見屏風後麵,跪在地上、四肢被綁的結結實實、嘴被塞住的旻王和範參政,麵如土色抖如篩糠。

崇慶帝似笑非笑的聲音分外沉重:“周司輔,倒是教朕看了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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