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妒之名(1 / 2)

程四娘被打發走事小,大夫人被當眾甩了麵子,又是官家女好麵子的脾性,還不恨得咬碎了牙。

大夫人臉色一淩,拿出了當婆母的姿態,“錦娘,你身後這些小娘子倒是個個水靈的緊,都是哪家的呀?”

隻見錦娘身著素白窄袖衣,外罩金線寶相花紋小襦,下身是驚世駭俗的及膝長的開胯旋裙,合襠褲褲腳掖在四寸精巧的貂皮靴裡。

開胯旋裙哪遮得住她圓潤的臀部,大夫人在挑生養人上眼睛厲害著呢,又見錦娘攜的女伎都是身子骨厚實的,心下一喜。

錦娘泉水穿石的好音色就沒人能忽略,“大夫人說笑了,這些都是戲班被汰下來的學徒,錦娘我正愁著如何打發她們呢。”

姑夫人暗示道,“錦娘與大弟數年的交情了,‘走馬派’可都是正正經經的耍藝人,都是走投無路的良家女…”

二十個女伎齊齊的跪了下來,“求夫人垂憐。”

大夫人笑的合不攏嘴,“好,好,老祖宗正愁著日子沒處打發,這不就巧了麼?兒媳以為呢?”

拿祖宗孝道來威壓,看她還能生什麼幺蛾子!大不了就把人留在二進房,時不時招周內司過去,隻要進了周家門,還愁沒法子塞人麼?

筠娘子坐不住了,上前一步,將鶯鶯燕燕掃了一遍,斂眉恭敬道,“婆母說的是,不過,兒媳以為不妥…”

話還未完,大夫人氣的一臉漲紅,啪的摜碎了杯子,“難不成老祖宗留個雜耍取樂,都要經過你的批準麼?你是當家當魔障了罷!”

二房人就要趁機上綱上線,筠娘子一腳踹上其中一個女伎,不冷不熱道,“沒見著地上臟了麼,還不滾過去收拾!我周家可不留不勤快的人!婆母這就冤枉兒媳了,兒媳說的不妥是,把二十來個女伎送到老太爺房裡,這不是讓人好笑為老不尊麼?以後萬一哪個妾懷了身子,這到底是祖輩的還是孫子的,平白叫人流言蜚語!”

大夫人被說的臉一陣白,倒也心寬了下,冷哼道,“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人媳婦了?”

筠娘子壓住心頭的燥火,頷首道,“兒媳身為正妻,給夫君物色納妾,替周家開枝散葉,那是兒媳的本分。”

鬆了口就好,大夫人嘴角噙笑,“就知道你是個

懂事的!”

筠娘子又道,“既然要納妾,自然要挑內司可心的,這般囫圇的收二十個,東廂房也沒地兒住不是?當初在程家,下人們就說內司是沒見過女人的土包子!為了家宅安寧,為了內司名聲,我責無旁貸。”

筠娘子坐了回去,錦娘撲通一聲跪在了筠娘子麵前,擦著眼角道,“錦娘我自幼家境貧寒,幸得‘走馬派’的師傅可憐,才沒誤入了歧途,錦娘我雖是拋頭露麵,天地可鑒我錦娘潔身自好,內司夫人不信的話,可…錦娘與內司大人相交多年,不敢說情深意篤…錦娘我自知與內司大人雲泥之彆…錦娘自薦枕席,求內司夫人成全!”

姑夫人歎息:“錦娘德容兼備才藝無雙,可惜了!”

姑夫人吹著茶葉的唇角勾出得笑,有錦娘這個八麵玲瓏樣樣精通的妙人坐鎮,何愁納妾不成?

筠娘子下意識的揉了下額頭,循聲看過去,小四少夫人怒氣衝衝的指著跪在地上的婢女罵道,“你是服侍男人久了,忘了奴婢的本分了罷,讓你端杯茶都端不穩,你是仗著四少爺寵你,故意讓我難堪是罷!我今個就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婢女被潑了一脖子茶水,茶水剛好濕了抹胸對襟

,呼之欲出的渾圓在哭泣中顫的可憐又討喜。

婢女被小四少夫人恰到好處的踹倒一側,剛好側向周內司這邊,哭著跪撲到小四少夫人的腳下,“少夫人饒命!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這個聲音…筠娘子不用看也知道,秀玫!

秀棠秀嬌俱是一臉嫌棄,真是禍害遺千年!秀棠踱了過去,身為筠娘子的左膀右臂,秀棠一身上好的綢緞,加上愈發沉穩利落的做派,整個周家下人就沒人敢小瞧了她。

秀棠抱手輕蔑道,“秀玫,好久不見。當初要不是你癡心妄想往老爺床上爬,也不會落得發賣的下場!去年中秋,算算都快一年了,這一年你都輾轉被賣了哪些人家…嗯?哎呦,看來周家的下人該好好整治一番罷,你那個蠢父惡母奴大欺主作惡多端,進了哪家門都是禍害,周家的奴才難不成都不看下出身麼?”

筠娘子可不覺得這是巧合,發落道,“說這些陳年舊事作甚!這等賤婢,我這個做大嫂的就幫弟妹一把,拖出去杖死便是!看來我周家混進了不少醃臟之人,秀棠,回頭你去各房屋裡拿了身契,挨個審審,但凡有前科的,一個不留!”

秀棠還來不及堵住秀玫的嘴,秀玫爬到大夫人的

腳下,一把抱住大夫人的腳,哀嚎,“大夫人明鑒呐,奴婢…奴婢千錯萬錯,奴婢是…是大少爺的房中人呀!”

又爬到周內司的輪椅前,胸前的浪濤疊湧露了大半,好不香豔,如泣如訴道,“大少爺若不憐惜奴婢,奴婢就一頭撞死在您跟前!”

周內司眼裡的垂涎有目共睹,饒是筠娘子再深的道行,也給氣的端茶的手都在顫。

如二房所料,大夫人因著程四娘一事不痛快,有意給筠娘子一個警醒!

大夫人眼一挑,“作甚興師動眾的?不過一個奴婢,要真是服侍了大少爺,留著便是。叫秀玫是罷,秀玫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秀玫手心都是冷汗,“奴婢…二少爺四少爺跟著大少爺後麵學習,奴婢隨身伺候…”瞟了瞟周內司,“奴婢伺候了大少爺,四少爺就把奴婢給了大少爺…奴婢早年跟內司夫人有些誤會,本想無名無分的跟在大少爺後麵就已心滿意足…是奴婢癡心妄想了!奴婢當年是給發賣了不假,所幸是賣給了劉家,奴婢洗心革麵勤勤懇懇的服侍小四少夫人,這才隨她一並來了周家…”

秀玫咬了咬牙,她是服侍了四少爺不假,可也就

小四少夫人的房裡人知道,索性豁了出去,“奴婢…奴婢的乾淨身子都給了大少爺,請夫人垂憐!”

無亞於驚濤駭浪!

筠娘子擲碎了茶盞,“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名分?”

茶水濺了秀玫一臉,要不是秀嬌攙著,筠娘子還真站不穩了。筠娘子深吸一口氣,眸光掃過這些女人,她是一品誥命,豈能在此亂了陣腳,教這些人看了笑話!

筠娘子輕笑,“秀玫這話真是好笑,難道內司還得對你負責不成?非我善妒不容人,我既說了,今個當著眾人的麵,給內司挑可心的妾,自不食言。我自然會給你們公平競爭的機會。”

錦娘、二十個女伎、秀玫齊齊道,“都聽內司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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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帶著一乾等人往陽光最盛的地方挪了去,推著輪椅彎身跟周內司打了幾番商量。

第一問,“內司,你喜歡美人?”

周內司想都不用想,點了點頭。

又問,“你喜歡錦娘和秀玫?”

周內司還是點了點頭。

三問,“你真心想納妾?”

三度點頭。

坐定在了草地上,申時的陽光瑰麗如金。

筠娘子方道,“都說鬥茶最見女子品態姿容,秀棠,給她們每人一套點茶器具,你們誰能得內司的意,點出內司可心的茶,我自然不會虧待。”

就不提秀玫衣衫不整無比香豔,二十個美伎都是上身窄衣小襦,下身開胯旋裙。

美人們儀態萬千的坐好,周內司眼饞的就要推輪椅過去挑人。

筠娘子又氣又怒,恨不能破罐子破摔得了,周內司鐵了心想納妾,棘手的莫過於此。

“時下鬥茶以點茶獨占鼇頭,殊不知煮茶是點茶始祖,最考人功力。內司過來,我教你煮茶。”

筠娘子招了招手,美妾近在眼前,周內司才不理她那一套,彆過臉就走。

筠娘子壓住怒火,走過去蹲其身側,臉上灑滿陽光,“內司,我一人忙不過來,你幫我可好?”

周內司渾身一個哆嗦,搖了搖頭。

筠娘子才不管他樂意與否,在眾目睽睽下將其抱在懷中,湊上他的臉,嗅了嗅,“內司今個用的藥跟往常味道不大一樣。”

他下意識的聞了聞,以為她不喜,她隻是笑吟吟道,“多了一股甜味。”

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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