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矢之的(2 / 2)

筠娘子頷首不動,半晌才隨意道了一句,“瓷窯才重建沒多久,一直沒燒瓷,”抬臉輕笑,“公爹婆母這是做什麼白日夢呢,馬上就是美瓷薦舉,沒了瓷內司一職,有幾人記得宋家青瓷?”

終究還是白瓷的天下!

二少夫人可是打探的很清楚,宋家瓷窯沒日沒夜的燒,非是燒青瓷,而是…白地藍花!

懷璧其罪…當初大房就是憑著這白地藍花,才哄的老太爺應了宋周聯姻,大房人俱是心思一動。

小四少夫人啖了口醋,“大嫂當初是一品誥命時,可威風了,不順父母,無子,淫,妒,這四樣可都沾上了呢,也就欺負大房人慫!如今沒了嫁妝沒了誥命,還敢這麼橫,當大房都是軟柿子麼?”

大老爺大夫人眼裡都是涼薄的冷笑,筠娘子不予

爭辯,多說無益,說到底還不是她自個蠢,花了自己的保命嫁妝救周內司,結果呢,連他都沒給她丁點的尊重!在周家本就四麵楚歌,連自個夫君都不顧惜,旁人還不趕緊著給她身上使刀子?

大四少夫人拂了下杯盞,“做人要依本分,大嫂習慣了兩麵三刀,當初天天出去給老太爺卜宅,宅子呢,最後還不是把骨灰罐擱廟裡麵了?指不準去私會情郎了呢。她能有今天,那也是老太爺顯靈了!”

太夫人一個激靈,把老太爺的手杖跺的鏗鏗響,“當初要不是她一碗糟糠噎死了老太爺…她一進門,老太爺沒了,大孫又革職了,這個禍害,怪我當初沒聽老太爺的,休!給我休了這個孽障!”

大夫人給太夫人順著氣,“兒媳正要進言呢,七處她就犯了四出,又這般晦氣,我身為婆母,就做了這個主了!”

大老爺還是惦記著白地藍花,“梁嬤嬤,去大少夫人屋裡好生搜羅,務必把瓷窯的地契賬本給我搜來,出婦的嫁妝一分帶不得,她屋裡的東西都是我大房的了。”

姑夫人靈機一動,“宋家瓷窯的地可是價值不菲,是禹州最好的地段呢!”

二少爺說話直,像是為周家考慮大局,“我周家兩房人向來一條心,秀玫肚子裡還有大兄的骨血,大兄就是再娶,也娶不到能管家的人罷!你們大房既然都把中饋大權給我媳婦,我媳婦行事大度體麵,又懂瓷,不若把瓷窯也讓她管得了!”

大老爺大夫人臉色一沉,二少爺擺手道,“我就這麼說說,可不是圖宋家瓷窯,我二房人對你們可謂掏心掏肺了,媳婦身子重還怕夥食上不妥帖,非要親力親為,你們大房人可彆小人之心,平白傷了兩房和氣!”

四少爺從袖中抽出扇子,愉快的拿扇柄在桌上磕,“二兄你啊,就是個敦厚人,你看大嫂當家的時候,連我們二房裡的嬤嬤丫鬟都給搜羅一遍,可見大房對我二房有多忌憚呢!依我看啊,不若分家得了,大皇子一登基,以後祖業就靠我兩的子孫繼承了,咱們二房作甚拿錢圖名聲?吃力不得好就算了,就怕替大兄養兒子,結果反倒養出個瓷內司出來!”

二老爺佯怒,“都是一家人,說什麼混賬話呢!”

四少爺漫不經心的撇嘴,“你當他們是一家人,處處為他們著想,他們反而揣度咱們是彆有所圖呢!你們就是好這個體麵,拉不下臉,才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

二少夫人掩嘴笑,“咱們二房啊,都是心直口快之人,這才像一家子的樣子嘛!”

二夫人嗤笑,“讓他們大房清高去!看他們是不是能把宋家瓷窯給孵出蛋來?”

二少夫人意有所指的盯住大老爺大夫人,“婆母此言差矣了,宋家瓷窯裡不止有母雞,還下了蛋,就跟林子裡的野雞一樣,那是有不少豺狼虎豹在盯著呢,必須得有人給圈過來,才好孵蛋不是?”

太夫人自老太爺死後,一遇上這些事就頭疼,除了怒急攻心,也說不出個什麼道理來。

二房的赤、裸挑釁,大房人再是氣悶,也不得不認同。就是休了宋筠娘,拿了宋家瓷窯,也隻是拿一個空殼子!白地藍花這個稀罕物,宋老爺怎麼可能外

傳,一旦休了宋筠娘這個繼承女,宋老爺恐怕是寧可抱著白地藍花進棺材罷!

再說,懷璧其罪的道理大房豈會不懂,白地藍花的前景不可估量,大房一個後台都沒有,拿什麼來養這顆搖錢樹?

大房簡直就是抓心撓肺的恨,最重要的是,要宋家這門燒瓷手藝,必須要有精通燒瓷的人去偷師,這個人要找也隻能從祁家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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