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016(1 / 2)

0016問姻緣揮劍斷紅線,扣宮闈留居二所殿

十二生肖裡哪來的烏龜,黛玉悄悄抿了抿嘴,不想理會他。

她走近了兩步,隔著一步距離,皇帝就能聞到她身上有股幽香。若說是熏香倒也不像,沒那麼膩人。猜是花香,卻又沒那麼馥鬱。這股香氣是清幽雋永的,像是生來就從她身上散出來一樣。

皇帝清了清嗓子,自覺在她身上耗費太多注意力。轉而問她:“服侍朕委屈你了?”不等她答,又嘲諷道:“你父親和哥哥也給朕捧過茶,你捧不得?”

分明是蓄意折辱,他卻能兜兜轉轉牽扯到她父兄身上。真論起來這番話傳出去,保管叫人罵大不敬。

黛玉心裡委屈,卻又無從分辨,囁嚅著說:“我不是奴才。”

“不是奴才,一輩子不做服侍人的事?”皇帝摩挲著扳指,想靠到迎枕上好好端詳她是什麼表情,想到頭發還濕著,隻能作罷。“替朕把頭發絞乾。”

黛玉簡直目瞪口呆,他堂堂的天子,多少人伺候還不夠使喚,怎能如此順理成章地叫她服侍?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平白無故給個男人絞頭發,這是什麼道理?

“皇……皇上……”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麵色漲紅,雙唇發顫。“我替皇上傳宮女來。”

“不必。”皇帝斷然回絕:“朕有話問你。事關林氏和賈氏,若不怕丟人,隻管叫他們進來。”

黛玉幾乎被他氣哭,他能有什麼好事,左不過是指責和訓斥罷了。堂堂男子漢,坐在寶座上叫奴才捧得驕奢淫逸,就不肯自己絞一回頭發!

無奈拿起錦帕,立到他身側,隔著錦帕將烏發捧起,慢慢地吸乾發間的水汽。皇帝的頭發養得極好,烏黑透亮找不出一根枯頹。從發根到發梢都一樣順,完全沒分叉。男人的頭發和女人的不一樣,隔著錦帕她都能感受出來。不像姑娘家的那樣輕柔,硬硬地紮手,捋下去卻也不會打結。

對著這頭好頭發,原本賭氣想折騰的心思都歇了。幸而將才兩個司沐的宮女已絞得七八分乾,此刻她輕輕緩緩地來,沒多久也該乾透了。她努力做事,想把男女之防拋諸腦

後,不知怎麼,偏不能靜心,越到後頭手越顫。

確認頭發都乾了,那一刻黛玉簡直像是活過來了。倒退一步,深吸了口氣才輕輕叫了一聲:“皇上。”

皇帝一手撐著額角像是要睡過去,被這一聲叫醒,也沒顯出詫異和迷茫。睜開眼睛,還是清明冷靜的。

定定瞧了黛玉一刻,似有所指:“服侍得不錯。”

她不說話,皇帝本沒指望她能回答。端起炕桌上的茶來吃,茶溫溫地略透出涼意,早過了吃的時候,略啜一口也就放下了。

“廢帝貴妃出自賈氏。”

他意味不明地提了一句,黛玉整顆心都被這句話提起來了。賈元春曾做過廢帝的嫻貴妃,還險些為他養下孩子,這事不是秘密。但她那位表姐早已作古五年,皇帝為何突然提起?什麼事扯到了前朝內廷,就由不得人不多想。

黛玉如芒在背,身子整個滾燙發熱起來,出了一身汗,慢慢地就變成冷意。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砸在窗欞上,更像打在她身上。她在這古怪的靜謐中瑟瑟發抖,幾乎站立不穩。

“下雨了。”皇帝唇角噙著一抹笑,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常服上的雉雞也像是活了,滿眼幽暗銳利的光,活像是要啄她的肉。

皇帝皺了皺眉,分明她來之前他已經想到了,說起這事她必定是要怕的。當時想想沒怎麼,如今親眼看見了,卻覺她抖得實在礙眼。

捉弄的趣味蕩然無存,反而沒意思極了。

他索性直截了當問她:“朕聽聞你們林氏有意和賈氏結親?”

黛玉甚至顧不得羞澀,整張臉都是白的:“傳言不可信。”分明八字沒一撇的事,不過幾個姑娘私下打趣她,竟也能傳到皇帝耳朵裡。

“不可信?”他饒有興味地咀嚼著這兩個字,眼裡有幽幽的光。“既這麼說,想來你們林家沒這意思?”

到了這地步,縱然有意思也得沒意思了。黛玉閉了閉眼,暗道和寶玉隻怕有緣無分。林氏遭皇帝忌憚,賈氏曾出過廢帝的貴妃,這事本沒什麼乾係,皇帝偏偏要硬扯在一處。想來是決不許他們兩族再有聯係了。

黛玉斷然決然地搖頭:“小女婚事,儘由父母做主。父親和母親皆無此意,想來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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