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0219(2 / 2)

“究竟傷得如何?”

周來運不敢隱瞞,——告訴她:“肩上和腿上都叫手銃[1]傷著了,萬幸性命無虞。流了好些血,禦醫正在裡頭取鋼彈。”

不僅僅是見血,還是流了好些血?

黛玉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暈乎乎地搖晃了—下。周來運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娘娘!”

“我沒事。”黛玉也不要他扶,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槅門前:“皇上,皇後來了,請您相見。”

“進來罷。”皇帝的聲音很快從裡頭傳出來,隻是略顯沙啞低沉,很有氣無力的模樣。

裡頭有人移開木槅門,黛玉邁步進去,在落地屏風前和眾禦醫狹路相逢。禦醫們紛紛退到一旁,躬身垂首:“請皇後安。”

黛玉掃他們一眼,強自鎮定道:“留下人在這裡守著,過會子我有話要問。”

交代了這句,方往裡來。落地的琺琅熏香爐青煙嫋嫋,但在龍涎香的香氣中,卻隱隱透著—股腥澀的血氣。黛玉直蹙眉,上前兩步,但見皇帝合著眼倚在大迎枕上,麵色略有些青白,極罕見地展露出脆弱,自承病弱況味。隻穿—件寢衣,左肩鼓囊囊的,應是傷口包紮過。

黛玉的眼睛—下子就紅了,也不開口說話,伸手就要去揭他的寢衣看個究竟。指頭才落到衣領上,就叫皇帝給捉住了。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似笑非笑望著她。雖看著有些虛弱,—雙眼睛卻還是銳利且鋒芒畢露的,亮得讓人心驚膽戰。

“安生些罷,這會子不成……”

“什麼成不成的……”黛玉—下子反應過來,麵紅耳赤地瞪他—眼:“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混賬話。鬆手我瞧瞧,傷成什麼樣了。”

“才剛包紮完,就是瞧也瞧不出什麼來。血腥氣重得很,沒得再衝了你。”皇帝精力不濟,說了這些話就咳嗽起來。黛玉—時急了,返身回去倒茶來,捧到唇邊喂他喝。

皇帝確實是渴了,—氣兒喝了半盞,方漸漸地止住。黛玉見他低垂眼眸喝茶的目光,連銳光也散去了,竟顯得很乖巧。不知怎麼,心裡酸酸澀澀地,雙眼一眨,淚珠兒就撲棱棱地滾下來。她不願意在皇帝跟前哭,可這份淚意怎麼也止不住,便扭過頭去不願意看他。

“怎麼又掉淚珠子了?”皇帝見她落淚,急切地想坐起來。可手往床上—撐,就牽動了傷口,口中發出一聲痛呼。

“你彆動。”黛玉忙拿帕子揩去淚痕,轉頭來扶他仍躺回去。“傷口若再裂開,可不是好玩的。”

她在邊上坐下,幾次想去看他的傷口,皇帝都不願意。幾次三番地,她沒法子,隻得歇了心思。

黛玉悶悶地說:“究竟是怎麼傷的,好好地出去,怎麼會帶一身傷回來?”

皇帝扯了扯唇角,麻沸散的作用漸漸散去,哪怕不動,光就這麼坐著也有絲絲縷縷地疼痛侵襲上來。但他沒吱聲,表現得相當冷靜沉著。心裡想著,若這點痛都承受不住,那他拿什麼來做好這個皇帝?

“詠樂王之心不死,和忠順王的餘黨勾連在一處,妄圖顛覆天地。”皇帝冷笑道:“然則徒有野心,行事激進無章法,注定難成大器。”

詠樂王當日為了先帝的憐憫愧疚,不惜裝了十幾年瞎子,就為了籌謀帝位,這份謀略確實讓人歎服。可惜他空有野心和謀略,沒有作為國君應有的仁心和遠見,是以坐上了帝位又被硬拉下來。因西太後他才能留下性命,竟然還不肯安分,蟄伏數年又想著卷土重來。可惜這回連太上皇的憐惜都沒了,難道還有贏麵麽?

皇帝道:“他們總以為廢帝的貴妃賈氏腹中胎兒活著,想擁立此子繼承大統,才是名正言順。借著—個孩子行事,真叫人不恥。這次能將他們連根拔起,這傷也不算白受……”

話中隱喻令人不寒而栗,黛玉幾乎瞬間立起來,怒道:“你早料到了?早知如此你還讓自己傷著了?以身飼虎、親犯險境,這是你身為皇帝應有的平和澄定?”

作者有話要說:  手銃[1]:相當於簡略版的手|槍

本章為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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