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狀,不由以帕掩唇,發出一聲輕笑:“皇上就是這麼抱著葉悠麵見臣工的?”
皇帝也有些不大好意思,連帶著耳垂都紅了。把葉悠小心翼翼放到奶媽子手裡,小聲交代:“低聲些,才剛睡著。”
奶媽子抱著去了,這才來回擺動酸脹的手臂,語氣中頗顯苦惱:“才剛走得急,一時忘了葉悠還在手裡。等發現的時候明間都到了,再回頭,難免顯得欲蓋彌彰。”
說到這事,就又想起繕國公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很難用言語描述。但皇帝就得有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的氣度,抱著自己的公主被臣工瞧見了,這也算不上跌分子的事。
“皇上疼惜葉悠,這是好的,我也為葉悠高興。但從此以後再不能如此了……”黛玉起身服侍他換了衣裳,這才勸他:“一次尚可認錯,若次次如此,皇上讓臣工們怎麼想?你抱著孩子議事,若叫禦史知道了,仔細他們再參一本。”
彆的都還好說,真參到太上皇跟前去,那可不是鬨著玩的。近兩年太上皇的脾氣越發陰晴不定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也就這一回,我從此可不能了。”皇帝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彆這麼板正,你倒猜猜,繕國公往養心殿來做什麼。”
“我可猜不著,不費那氣力。”黛玉嗔了一句,手指勾著他一縷頭發繞圈:“你總是會告訴我的。”
“繕國公來為孫兒石光珠求親。”皇帝拉住她的手在條炕上坐了。外頭奚世樾問傳膳,皇帝命傳。與黛玉出來,坐定了用膳。
黛玉嫌桌上的菜膩味,便命揀了幾片醃篤鮮裡的萵苣,伴著文子心米的飯吃了。
“皇上還沒說,繕國公瞧中的是誰?”
進宮住著的淑女攏共就六個,他總不能特意往養心殿來求還在外頭沒進來的淑女罷?
皇帝手稍頓,輕咳一聲,道:“石光珠今年十九了,算算,比府上二小姐虛長六歲……”
好端端地扯上薰玉,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實在算是不言而喻。
黛玉心感震驚,詫異地瞧了皇帝一眼:“這是什麼話?薰玉才多大,我是預備著再叫她多暢快兩年的。”
哪像自己,才剛及笄就叫宮裡給接去了。眼下生了孩子,真是忍不住歎息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結婚生子時候,這時間就跟水似的不經用。她可不樂意薰玉也這麼早成婚,及笄了再在家裡玩上兩年,過兩年閨中兒女的快意歲月,才算是不枉此生。
“原也隻是求旨意,沒立時行大禮的意思。石光珠現在還是白身,我瞧著他們有意叫他先立業再成家。”等身上有了正經的功名差事,再迎娶皇後的親妹妹,這才算是錦上添花。這樣一向,薰玉的年級倒也不算什麼了。
皇帝道:“石家是功勳之族,有從龍之功。但凡不跟賈家似的子孫不成氣候,慕容氏不會虧待他們。你細想想,是不是這道理?何況石光珠的母親,和承恩公夫人也是堂姊妹。薰玉若真得了這門親事,但凡好好經營,隻有好的。”
石光珠的家世門第至少能求個縣主,能往禦前來求娶薰玉,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經皇帝這麼一說,黛玉也忍不住往深裡想。平心而論,石家確實是好的,否則她當日也不會想著讓慶章郡主嫁過去。賈敦和賈敏素來有些姊妹之情,又是個爽利磊落的人,沒那些彎彎繞繞。
隻是縱然千般好萬般佳,也得先問問薰玉和家裡的意思。萬一他們有其他想法,她這裡忽剌巴兒地下旨,反倒叫他們措手不及。
次日黛玉宣賈敏入宮,未等她問,賈敏便與她道:“前兩日你敦姨母來了府上,為她的獨養兒子求娶薰玉。老爺像是不大樂意,說石光珠人是好的,人品樣貌都過得去,隻是薰玉年歲實在小了些。我想著,再到外頭去覓,未必有石家這樣知根知底。示意原本你不傳,我也要進來問問,不知你心裡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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