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衛東,二十八歲,西南某軍區軍官,趙青禾在腦海裡整理了“丈夫”的資料,既來之則安之,如果刑衛東人沒啥大毛病,她是想試試和他做真夫妻的。
趙青禾沒父母緣,親生父母感情變質後,形同陌路,也同死敵一般,對她這個存了對方血脈的親生女兒很是不喜,兩邊沒一個待見她的。
愛情這種東西,她向來敬而遠之,對於愛慕者的追求,也是快刀斬亂麻的拒絕。倒是爺爺奶奶,相親認識,匆匆三月便成了家,比起愛情,親情的成分反倒更多些,風風雨雨,相互扶持,相伴五十年,若能得這麼一個伴,就算沒有愛情,也是兩世為人之幸運了。
再者,這個年代的男人質量普遍都很高。
“自己”的婚禮過去七八天後,遠在部隊的刑衛東終於收到了家裡來的信。
他打開才發現裡頭除了一封信外,還有一疊材料和一張照片。
刑衛東眉峰猛的跳了下,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裡的信。
團裡的政委也在辦公室,留意到他的神情,不由好奇信裡寫了什麼。眼見著煙都乾燒到屁股了,刑衛東還沒吱聲,那模樣有些咬牙切齒,像是要把每個字掰開來揉碎了似的,臉也又青又白,活像年畫上的閻王。
“彭”,桌子發出了一聲巨響,刑衛東一把將信拍在上頭,他那糊塗的爹娘,竟然在村裡給他找了個媳婦!
不僅如此,婚期都訂好了,可不正是幾天前嘛。
“怎麼了,老弟,是不是家裡出事了。”見他臉色不好,政委小心出聲問道。
刑衛東斂色,笑了笑,“沒什麼,一點小事,我就這麼個急脾氣,讓老兄見笑了。
送走政委,刑衛東一點不耽擱,立馬去話務室給老家去了電話。
“刑虎,速到大隊部接電話,刑虎,速到大隊部接電話……”
大中午的,治保主任粗噶的聲音在廣播裡響起,整個村都能聽見,王改秀自然也聽到了,連忙催促丈夫去隊部接電話,除了小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在外地,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她心裡多少有點預感,八成是大兒子的電話,他們自作主張給他娶了媳婦,寄過去通知的信怕是也到了,沒給那小子提前通知,就是怕他不同意。她生的兒子她了解,從小就有主見,脾氣也倔,萬一驢脾氣上來,死活不認這門親事咋辦。
她上哪給他找一個合適的媳婦去,老大不小了,眼瞅著奔三十了,更彆說,還得了個難以啟齒的病。
刑虎馬上往隊部趕,把電話回撥過去,不打一會兒就被接通了,果不其然,是大兒子刑衛東的電話。
兒子的聲音冷的很,像帶著十二月份的冰碴子,刑虎生生打了幾個寒顫。
“東子,你…你媳婦又賢惠長的也俊的很,有時間你請假回來看看……對了,結婚報告彆忘了打,大丫的材料,我們給你寄的信裡有。”刑虎的聲音都在顫,一聽就沒有底氣。
刑大伯走了自己的路子,讓縣裡宣傳部的一個乾事聯係到了京城的大學,費了些功夫,把趙青禾爺爺頭上的□□帽子摘了,不管咋辦成的,事兒是挺順利。
四人組被打倒,那些搞風搞雨的人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咵”一聲,刑虎掛了電話,鬆了一口氣,徒留電話那頭的刑衛東,臉色調色盤似的變化,把話務兵嚇的不敢吭氣。
刑團長是出了名的帶兵嚴格,話務兵新來不久,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團長都是繞著走的。
王改秀確實了解自己兒子,他確實是個有主見的人,電話一掛,刑衛東立馬又朝京城打了過去。
打給他二叔刑開山,想讓二叔勸一勸他那缺心眼的爹娘。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邊傳來刑開山中氣十足的聲音,“是衛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