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刑衛東(2 / 2)

刑衛東站直身子,“二叔,是我。”

叔侄倆通完電話,刑衛東鬆了口氣,爹娘糊塗不錯,卻很聽二叔的話,希望二叔能勸他們打消這個荒唐的主意,至於那姑娘,既然願意嫁一個沒見過麵的陌生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自然是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他刑衛東,又不是收垃圾的。

過了不大一會兒,刑開山的電話又打了回來,這次,確是勸刑衛東接受這個媳婦的,“衛東,你爹娘這事辦的不錯,這個媳婦挑的好!趙鬆雲的孫女,配你綽綽有餘,你還是儘早請假,回老家完婚吧!”

二伯立場變得太快,刑衛東罵了句娘,為了發泄怒氣,一個人在訓練場跑了五十圈,把新來的兵差點看傻。

他怎麼個樣子家裡人不清楚嗎?娶媳婦?娶回來當擺設嗎?這不是埋汰人是啥?

趙青禾可不知道她嫁過來這事兒,刑家二老是先斬後奏的,而是一直都以為刑衛東早得知這消息了。

她在刑家過的挺好,還想著有空了給刑衛東寫封信寄過去呢。

話說女知青安慧為何這麼儘心儘力的幫趙青禾辦事,那這事情就要從兩個月前說起了。那時趙青禾才剛來這個年代,原主是個好學的人,隻要有空,就一定會去村裡的掃盲班,為了不被彆人懷疑芯子換了人,她堅持了這個習慣。

掃盲班由知青輪流講課,輪到安慧講課的那天,趙青禾發現這個女知青好像懷孕了。

孕婦的走路姿勢,臉上的神情,和一般人還是有些區彆的,懷孕初期的時候,這種區彆不明顯,但也存在,隻是不細心的人發現不了而已。

一般來說,這個年代的女同誌未婚先孕,有兩種解決辦法,一是結婚,二是偷偷打掉。安慧選擇了第二種,這個孩子是激情下的產物,孩子的父親是本地人,她曉得自己遲早要回城,要是真結婚生下這個孩子,她會心軟,會一輩子留在這個貧瘠的地方,會永無出頭之日。

於是,安慧走了幾十裡山路,找了一個瞎眼的土郎中,開了副落胎藥。那副藥藥力強勁,孩子當晚就流掉了,但卻給母體造成了很大的後遺症。

那段時間,安慧走路都像踩在空中一般,頭暈乎乎的,有一次去打水的時候,就暈倒在了井邊,趙青禾救了她,一把脈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落胎等於是從身上掉一塊肉下來,要坐小月子的,偏偏安慧害怕彆人發現,硬撐著乾活。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身體當然會抗議,而且,土郎中的藥並不能讓她再無後顧之憂,那胎恐怕沒落乾淨。

趙青禾沒藥也沒針,隻有一雙手,隻能給她按了幾個穴位,暫時減輕痛苦。

安慧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求趙青禾救救自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趙青禾答應了,讓安慧準備了一套針灸用的針。

針灸刺穴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趙青禾一手技藝更是練得爐火純青,第一次給安慧施針,就讓她□□排出了不少穢物。

安慧指望著趙青禾給自己看病,自然不會坐視她被賣掉。

且說趙青禾給安慧做了最後一次針灸,也是徹底保住了她做母親的機會。

安慧很感激,賣了趙青禾好大一個人情,“趙同誌,縣醫院開春要招人,你醫術這麼好,醫院沒理由不要你,我已經和我舅舅說了,把你安排進藥房。我想求你一件事,給我針灸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告訴第二個人,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趙青禾驚詫的看了看她,這年月工作難找的很,給一份工作就換自己把嘴閉緊,代價是不是有些大了,“安同誌,你放心,這點品德我還是有的,何況上次黃招娣和黃秀英要賣我,是你給方書記通風報信,才讓我順利得救,這倆互不相欠。”

安慧搖頭,“一碼歸一碼,我看出來了,你不是一般人,就算沒我通風報信,你也能脫身,那兩個老女人,不是你的對手。這份工作也不能算是我給你的,縣醫院確實缺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我舅舅說了,得考試,我相信你的能力。”

日子一天一天往前過著,趙青禾和刑家人磨合的不錯。刑家人口簡單,雖然大河灣姓刑的人不少,比如說刑從富,但和刑虎這一房親緣關係早就淡了,現在還當實在親戚走動的,隻有刑大伯這一家了。

刑阿爸不喜歡說話,沉默寡言,刑阿媽潑辣能乾,刑衛北人很機靈。刑大伯是隊裡的書記,公道正派,刑大娘身體不好,整日呆在家裡不怎麼出門,他們的女兒刑大妹,還是隊裡去年評出的勞模,為人憨直爽快。

這一家人,比起錢家人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就是刑大妹,這麼些天下來,也處的不錯。

這天,刑大妹趕集回來,一進村,沒回自己家,跑來找趙青禾,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黃秀英和黃招娣要被公審了,就在明天,公社都傳遍了,大家都說要槍斃這兩人呢,你去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