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晚尷尬時(1 / 2)

白天都好說,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趙青禾尷尬了。

她現在睡的這屋本來就是刑衛東的屋子,她一個鳩占鵲巢的鳩,也不好意思不讓那鵲進屋啊。

更何況刑阿媽還特彆的興奮,不僅催著刑衛北那小子早早把炕燒好,還親自把一床嶄新的大紅被子翻騰了出來,扔到了炕上,那紅被麵是林家陪嫁的,上頭還繡著兩隻鴛鴦。

這是鐵了心要讓她和刑衛東同床共枕啊!

洞房嗎?不可能,刑衛東有病沒治好。睡一個炕上?趙青禾兩條細瘦的腿兒有些抖,頭揺的撥浪鼓似的,不不不,她和刑衛東還沒辦手續,名不正言不順的,不能讓他占便宜。

刑衛東是偵察兵出身,還能察覺不了她這點小情緒,他覺得有些好笑,也沒想為難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的趙青禾,主動抱走了一床被子,“娘,今晚我和小四擠一擠。”

王改秀皺眉,興奮的心情大打折扣,還指望老大看見漂亮媳婦,今晚能一展雄風哩,“那哪行……”

“部隊有規定。”

刑衛東淡淡五個字便讓王改秀把想說的話噎回了肚子裡。

她遺憾的收了手,不再往兒子房裡搬東西了,部隊規矩大,東子還沒打結婚報告,萬一違反紀律被處分了咋辦。

趙青禾總算鬆了口氣,臉上掛上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對刑衛東道:“晚上早點睡,對身體好。”

……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刑衛東就去同村的發小家借了自行車,打算騎車去公社找個人。

當年程家受難,幾乎所有男丁都下了監獄,程青山被安排在邊區的馬場進行改造,那裡人煙稀少,很長時間,刑衛東都找不到程青山的消息。

他托了不少人,找了不少關係才找到程青山的去處,給部隊領導請了假,就急匆匆趕過去,想見程青山一麵。即便如此,他到的時候也晚了,人沒了,隻剩下冰冷的屍骨一具。

程家和刑家頗有淵源。程青山自幼喪母,程慶元又忙著求學,顧不上這個兒子,隻好給王改秀一些糧食和銀錢,請她她幫著照顧自己的兒子。雖無血緣關係,程青山卻像是刑家的另一個兒子,從小是跟在刑衛東屁股後頭長大的。

後來刑衛東一家脫離刑有慶和張翠蓮這兩隻吸血蟲,程慶元也有出力。

公社革委會大院裡,刑衛東把自行車推到牆邊鎖好,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徑直朝著主任的辦公室而去。走到門前,他本想直接踹門而入,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部隊的人,不能沒有禮貌,到底伸手在門上敲了三下。

裡頭很快傳來叫進去的聲音。

“胡主任,你好,”刑衛東一進門,就毫不客氣的拉了張椅子坐下,開門見山道:“我今天是為了程慶元的案子來。希望你能重新徹查程家父子的案子。換句話說,我要為程慶元父子平反。胡主任也先彆急著趕我走,先看看這個再說。”

說著,他把隨身攜帶的一遝東西推到了這位胡主任麵前。

“你這是威脅。”看完這遝資料,姓胡的主任先是義正言辭的指責他,隨後竟然當麵將這遝東西撕了個粉碎。

刑衛東雙手抱在胸前,看猴戲般的欣賞著胡主任的表演,“撕吧,這種東西我多的是,你要是喜歡,明天我找人拉一車來,往院裡一撒,讓你撕個夠。”

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繼續道:“實話告訴你,李狗剩構陷程家的證據,從幾年前我就開始收集,今天來也不是求你,我是通知你。”

“或許你不認識我,但我要告訴你,我叫刑衛東。我不怕你找我麻煩,我能找到李狗剩犯罪的證據,你該不會以為我找不到你犯罪的證據吧?胡主任是聰明人,知道什麼叫大勢所趨,像李狗剩那樣的流氓,還能囂張多長時間,想必你心裡有數。我這人是個粗人,沒上過幾年學,隻會打仗,你可是個大學生,讀書人,你們這樣的,最會玩政治,可彆到最後,讓政治玩了你。”

刑衛東的話戳在了胡主任的心坎上,他是大學生不假,卻是個碌碌無為的大學生,眼瞅著以前的老同學借著大革命的東風青雲直上,現在都是省裡頭的乾部了。

而他,窩在這麼一個小公社,一乾就是十幾年,升遷無門,成天和一群沒素質,不禮貌的泥腿子打交道。最近中央的風向又變了,彆的不說,就說縣裡新來的第一書記方家成,隔三差五開會,會議主題不是減少批''鬥會,就是糾正思想錯誤。

他姓胡名圖,這個圖字,本是圖謀大業的意思,被這些鄉下人叫成了糊塗主任,難不成,一輩子都在這個地方,當這個糊塗主任,和這些人打交道?十年前,他就錯過了機會,如今還要再錯過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