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卻還是道:“改日一定請徐政委喝酒。”
他們吃飯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打量著,等他倆吃完,陸陸續續的上來一些橄欖綠打招呼。
口裡都稱趙青禾做嫂子,這直白的熱情太多了也會讓人手足無措。
昨兒來的匆忙,都沒來得及給大河灣那邊報個信。
刑衛東吃過飯就給家裡打了電話,說趙青禾來部隊找他了,叫王改秀不要擔心。
兒媳婦不是要到市醫院去,怎麼突然就去了蓉城,王改秀怎麼能不擔心。
在她的追問下,刑衛東才說鬆河市醫院有些風波,為了暫時避一避,趙青禾才來蓉城找自己。
“她來了也好,結婚的手續已經齊全,找個合適的日子,我和大丫就把證領了。”
刑衛東是真有此意,他在婚事上相當坎坷,不想夜長夢多,還是早點把那一紙婚約拿到手上才是正理。
趙青禾和他的想法是一樣的,好歹領了證,婆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害怕自己跑路,自己也能名正言順和刑衛東住在一起培養感情。
要說培養什麼感情,那當然是革命感情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一致認為宜早不宜遲,最好是今天就領證。
刑衛東換上一襲嶄新軍裝,刮掉新冒出來的胡茬,將自己裡裡外外捯飭了一遍。
以他的級彆,想要調用一輛車並不是難事,去後勤填了張表,沒一會兒警衛員就將一輛軍用吉普停在了他家門口。
公器私用就公器私用吧,隻要能解決刑衛東的個人問題,軍區領導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刑衛東自己開車,他對蓉城的路線很熟悉,輕易的就找到了民政局所在的地方。
隻不過停好車,他並不急著帶趙青禾去扯證,而是領著她進了百貨大樓,
蓉城百貨大樓裡,是有成衣店的,領證這樣的大日子,他希望自己的女人能穿上最漂亮的衣裳。
“你帶我來買衣服?”兩個人在一處掛著各式衣服的櫃台前停下。
刑衛東看向她,“當然,不然我帶你來這做什麼。”
這個年代的成衣店,款式很少,顏色多以灰藍為主,趙青禾一眼便相中了一條碎花白色長裙,在一眾灰色藍色的衣物中,它極為顯眼。
可十月裡穿裙子其實有些冷,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刑衛東看出來她的心思,沒等她開口,便囑咐售貨員將這條碎花裙包了起來。
“今天陰,穿裙子會冷,我看那件白襯衫和軍裝很搭,你要不要試一試。”
在他的建議下,趙青禾還是挑了件中規中矩的襯衣買下。
等結婚證辦下來,已經是晌午了,七十年代的結婚證還不是一個紅本本,它類似一張獎狀,上麵寫著新娘新郎的名字。
“總算拿到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鬆了口氣。
彆小看這薄薄的一紙婚書,拿到它的那一刻,趙青禾心裡才真真正正的將刑衛東當做了親人,用這個年代流行的詞來講,就是革命伴侶。
兩個人在國營飯店對付了一頓,又去百貨大樓采購了一通,什麼暖水瓶洋瓷盆先不說,光大件就買了三件,一台十幾寸的黑白電視機,一台飛躍牌縫紉機,一台最時興的收音機。
趙青禾看的目瞪口呆,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刑衛東這廝不久前因為治病,好像還給出去一千塊錢吧,可今天這花錢的勁頭,就好像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一般。
一直到了車上,她才把自己的疑問說出口。
刑衛東表麵上淡定極了,心裡卻得意洋洋,“早年在緬甸執行特殊任務,弄了點石頭回來,賣了些錢。”
石頭,嗬嗬,啥石頭能賣上價,恐怕是緬甸的翡翠吧?趙青禾不再細問了。
回了軍屬區,這左鄰右舍的已經都知道刑衛東的媳婦來部隊了。見他們下車,就有人笑著打趣,“小兩口回來了?”
“瞧這新媳婦,長得怪漂亮的。”幾個年紀大點的軍嫂指著趙青禾打趣。
刑衛東笑著不說話,趙青禾在一旁裝靦腆,看著他把從百貨大樓買的喜糖拿出來給大家夥兒發。
警衛員把車上的大件往下搬的時候,見著的人都咋舌,“呦,買了這麼多,花了不少錢吧。”
刑衛東隻是笑,並不搭話。這附近住的都是團級以上的軍官,誰家的條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彩電洗衣機,隻有舍不得買的,可沒誰家說買不起的。
趙青禾這次來蓉城,本就是計劃外的事情,她也沒打算多留,領完證沒幾天,就坐火車回了平安縣,至於鬆河市,短時間內也是不會去了。
眼下這種多事之秋,和解院長約定好的教實習醫生針灸的事,也極有可能無法實現。
刑衛東雖然不說,可他早出晚歸,每晚回來時都神色疲憊,可見部隊也不完全是風平浪靜,她在這裡,還會使他分心。
還不如等家裡都安排好,醫院的事情也了結了,隨軍的一應手續都辦下來,她再過來。
蓉城到平安縣,並無直達的火車,趙青禾在中途轉了一次車,顛簸十幾個小時才到了縣城。
刑衛東提前聯係了他在運輸隊的發小,一個叫張進寶的,開車送她回家。
張進寶為人健談,一路上說了不少他跑車途中遇到的風土人情,趙青禾聽著也得趣,也撿著說了幾件醫院的趣事。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話間提了幾次刑大妹。
見趙青禾的表情疑惑,張進寶笑了笑,“嫂子彆誤會,我這人是個直腸子,說不來拐彎抹角的話,我就直說了吧。”
“你們村那個開拖拉機的孫鋼,我在縣城見過他兩次,都是和一個姑娘在一起,大妹我認識,那姑娘比大妹矮,比大妹瘦,我說這些話,就是想讓嫂子給大妹提個醒,彆太相信男人。”
張進寶年紀和刑衛東相仿,比趙青禾大了不少,卻一口一個嫂子。
他是好心好意,隻是刑大妹現在懷著身孕,告訴她自己的丈夫和彆的女人有聯係,這對大妹的打擊,恐怕不亞於火山爆發吧?
張進寶把趙青禾送回刑家,喝了杯濃茶,就開車走了。
他走後,家裡沒外人了,王改秀得知趙青禾和刑衛東領證了,嘴巴差點沒咧到耳朵邊上。
特意去廚房給她煮了一碗荷包蛋,整整五個。
撐死趙青禾也吃不下五個雞蛋啊,她拿了個碗給刑衛北那小子撈出來三個,也不知道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了還是怎麼的,這小子竟然還很有禮貌的說了句,“謝謝大嫂。”
她差點以為聽錯了,打自己進這個家門起,這小子可就叫過一次大嫂,還是自己第一次和刑衛東見麵的時候,他得了一個軍用水壺,高興了才叫的。
刑衛北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不就叫個大嫂,這女人用得著用看西洋景的眼光看自己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算二更的二更奉上,愛你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