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一直掛著笑,說了幾句場麵上的寒暄話,便適時提醒道:“老刑,快帶二弟和弟妹去洗漱洗漱,飯菜我都做好了,能開飯了。”
用餐的時候,飯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除了杯盤碰撞的聲音,就是牛曉紅吧唧嘴的聲音,本來趙青禾還特意打了幾瓶酒,可這兩兄弟誰也沒說要喝,也不主動和對方說話。
為了活躍氣氛,她拿起酒瓶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又提出碰杯的提議,這才讓氣氛
緩和了不少。
一杯酒下肚,不曉得是打通了這兄弟倆的什麼任督二脈。
刑衛南盯著大哥看,突然笑了,“大哥,你老了,臉上有皺紋了。”
刑衛東冷笑,“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兩人一個牙尖嘴利,隻知道揭對方的短,一個水火不侵,冷著一張臉,一時間,趙青禾連刑衛東小時候調皮,往程家水缸裡撒尿的事情都知道了。
刑衛南對自己這個大哥的感情也很複雜,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老大自小就生的壯實,村人常說老大像牛犢子,而自己沒抽條之前,又瘦又小,就像女孩子似的,沒少被人欺負。
當年二伯回鄉,不費吹灰之力便叫自己一家人從張翠蓮刑有慶的魔掌中逃脫,他讓自己和老大一起去征兵。
後來,大哥年少入伍,自己卻因不符合當兵標準被部隊拒之門外,記得那時自己十分怨恨命運的不公,總覺得前途命運無望,要和父輩一起過著那種一眼望得到頭的日子,和仇人低頭不見抬頭見。
於是他拿婚姻做了賭注,換來一張進城的通行證,本以為自此便能大展宏圖,一吐心中鬱氣,卻沒想到碌碌數年,仍然隻是一個普通工人。
看著吃相粗鄙的妻子,再看看那位據說是爹娘從鄉下給大哥找的妻子,雲泥之彆。
刑衛南的眼眶一下紅了,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咕嘟嘟灌下去半瓶,倒把身側的牛曉紅下了一跳,她不滿道:“你灌那麼多貓尿做什麼?一會吐醉了又叫我伺候。”
刑衛東不甘示弱,仰頭乾掉了一整瓶酒,趙青禾皺了眉頭,這兄弟倆是較勁呢還是較勁呢?
她不禁勸道:“老刑,少喝酒,多吃菜,明兒你還要帶訓呢。”
“大哥,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羨慕我好不容易才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還是羨慕我快三十了才成家?”
“老二,我了解你,也彆拐彎抹角了,找我有啥事,直說就是。”
刑衛東沒猜錯,他二弟兩口子也不是貿然上門拜訪,確實有一樁事要求他辦,可被他這麼直截了當的點出來,老二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
他指著刑衛東的鼻子,“我是啥人…啊……我是啥人……,你說我是啥人,我沒事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大哥?我還就是專程看你的……”
牛曉紅急了,直扯丈夫的衣袖,“衛南,你彆胡說,我爸還在家等咱的好消息呢。”
說著,又轉向刑衛東,“大哥,我大伯家的孩子,就在這個軍區當兵,我們想托你照顧照顧,最好是能把他調到你手底下來,給個排長連長啥的乾一乾,你放心,我堂弟身體素質特彆棒,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還排長…連長,你當軍隊是我大哥開的……,”刑衛南有些醉了,嘴裡斷斷續續的蹦出來幾串話,“你大伯……一向瞧不起我,這下還不是要托我大哥給你們辦事……”
“你堂弟,是流氓,不要臉,欺負了人家姑娘不認賬……,沒辦法才…塞到部隊裡的……”
底子一下給他抖摟了個乾淨,牛曉紅忙上手捂刑衛南的嘴,卻沒想到被他吐了一胳膊,她也顧不上打理,用眼神狠狠剜了丈夫一眼,一個勁兒的解釋,“他喝醉了,都是胡說的,我堂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趙青禾打斷了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還是先把二弟扶到房間休息吧。”
把這兩口子安置到客房,趙青禾鬆了口氣,轉了轉發酸的脖子,這家庭主婦真他娘的不好當,一桌子狼藉還沒收拾呢,刑衛東也喝的醉醺醺的,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好不容易收拾完,回屋看見睡的正香的男人,趙青禾惡從膽邊生,她累死累活的,刑衛東這男人倒是好夢正酣呢,忍不住伸手去擰他腰間的軟肉,卻沒想到低估了他的警覺性,一下子被扯住了手腕,撲倒了人家身上。
刑衛東閉著眼都知道這是趙青禾,他把人緊箍進懷裡,甕聲道:“彆動,讓我抱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