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尚且思索著為何胤禛會受傷,她贈予他的荷包蘊含著她的妖力,如非致命傷應當是傷不到的,未曾反應過來自己兩句話又說漏了嘴。
從來獨來獨往,也未曾修煉出人身的魏紫隻是聽古樹提過一嘴妖力可化為盾護人,卻不知這妖力用來竟然是會發熱的。
“一點小傷。”胤禛斂了下眼,複又抬起,輕笑問道:“倒想不到你鼻子這麼好用。”
魏紫這才感到一絲遲來的心虛,仰臉討好地笑了笑:“大約是天生的。”
她莫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及時止住了話頭,總覺得這個話題最好不要再繼續下去。
胤禛靜默坐著,黑沉如水的目光注視著魏紫,半晌忽而抬手托著她的下巴,覆了上去。
灼熱呼吸湊來,魏紫便顧不得旁的了,有些急切地仰著下巴,附和著他。
兩月多未見,近一年沒有真正親熱過,火星一點即燃,一發不可收拾。
待到胤禛讓如煙送水來時,天已蒙蒙亮。
胤禛的心情便愈發複雜了。
數日沒好好休息過,傷勢未愈,他本不該胡鬨。卻因魏紫身上的疑團而煩躁,火氣換了種方式迸發了出來。
可偏偏,他此刻竟然感到久違的清明與精神。轉瞬之間,胤禛以前不曾注意過的細節紛紛從回憶中湧現了出來。
一切都不是突如其來的,魏紫身上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一直都存在。
魏紫已然困倦了,滿月宴她還要出席,留給她休息的時間不多了,隻含糊問道:“爺不安置嗎……”
小魚的滿月宴設在晚膳時分,即便魏紫也需出席,也有足夠的時間再補上一覺。
“我回書房。”胤禛耐心解釋道:“我昨夜來過聽雨軒的事,你管製好下人,不要傳出去。”
良久聽不到人回答,胤禛轉身一看,方才還在同他說話的人已經去會周公了。
胤禛難得生出一種維持現狀的念頭。若是世間精怪都如她這般,倒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隻要她一如既往,不曾改變過,始終都是現在這樣。
胤禛最終親自敲打了一番聽雨軒的下人才闊步離開,遍布院子裡的侍衛也如同來時那般跟隨離開了。
……
胤禛昨夜的行
蹤被徹徹底底地掩埋了下去,回府的消息卻如插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四貝勒府。
得到消息最快的是正院。
福晉如今覺少,常常天未亮就醒了,鮮少有睡回籠覺的時候,多是起身抄寫經書,平心靜氣。
因而石榕難掩激動地稟報胤禛回府的消息時,福晉手抖了一下,一大團的墨水便滴落在了一卷快要抄寫完的經書上。
整整齊齊的簪花小篆被截斷了,福晉卻不甚在意,連筆都來不及放下便急聲詢道:“何時回來的?如今在哪?”
“貝勒爺約莫三更後回來的,這會兒在書房呢。”石榕笑著說完,順勢接過了福晉手中的毛筆,收攏了寫廢的紙張。
福晉不停點頭笑道:“可算是回來了,爺不在府裡都沒了主心骨,這下可好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依舊黑蒙蒙的,輕歎一口氣道:“待天亮了再去前院瞧瞧吧。”
石榕問道:“福晉可要重新梳洗?”
福晉愣了下,難得紅了臉,沉吟片刻應允道:“是該重新梳洗一下。”
石榕大喜,立刻安排起來。
待到福晉重新打扮好之後,天已大亮。甚至等不及用早膳的時間,福晉隻用了兩塊點心便快步往前院去了。
進了前院,竟沒瞧見蘇培盛等人,隻見著胤禛離京時留在前院伺候的人。其中一個名叫李勝的,頗有幾分臉麵,人也機靈,瞧見福晉遙遙走來便上前行禮。
福晉麵上閃過一絲思忖,喊了起:“爺這會兒在何處?”
李勝回道:“貝勒爺剛用完早膳,正在書房裡呢。”
這般回答,福晉便以為胤禛是醒來後用了早膳,麵上柔和許多:“你去通傳一聲。”
“嗻。”李勝打了個千兒,跟書房門口守著的太監打了招呼,進去通傳了,不一會兒便請福晉進去。
福晉緩步走入書房內,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滿足。
即便是近年來她與胤禛生了嫌隙又如何,即便是弘暉沒了又如何?
胤禛走時,隻有她可以來送。胤禛回時,隻有她可以來迎。即便是百年之後,與胤禛合葬的也隻能是她。
沒有彆人。
福晉壓下帶笑的眉眼,似是出了一口惡氣般舒暢,親自關了門,看向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