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可能(2 / 2)

久娘也綻開一個笑,似乎心情不錯。

青水在一旁,想起那人,皺著眉不滿道:“這位江大人可真不怎麼樣。”

她一個人滔滔不絕說著江采壞話,陳照非聽在耳裡,去看久娘神色。見她神色未變,竟然覺得有種落地之感。

這感覺輕微到像一片雪落在手心裡。陳照非心裡泛出些漣漪,順著青水的話問:“不知夫人見到江大人,有何感想?”

久娘微低下頭,想起江采如今的模樣,鬢發摻白,似乎病弱得很,一張臉憔悴又蒼白,似乎過得不太好。

見他過得不太好,她便高興了。想到這裡,久娘臉上泛出些笑意。

不過麼,他又一副多麼想念自己的樣子。這感覺又叫她皺眉,她想起從前葉玉珠死後,他也是一副這種要生要死的神情。

久娘吐出一口氣,道:“暢快,同時又有些感慨。”

原來他一直是這種人。興許他就是沒了誰,便想念誰。

這大抵是……犯賤?

“哦。”陳照非懶懶應了一聲,把話題帶過去。

“我今日見醉花樓的廚子廚藝極好,想來夫人愛吃,我明日便去叫人將這師傅請回府裡。”話題轉瞬便到柴米油鹽,久娘捂嘴笑。

“好吧,多謝侯爺記掛。”

陳照非誒了聲,真假難辨:“我與夫人情深意濃,自然是將夫人放在心上的。”

久娘不去辨真假,隻說:“多謝侯爺。”

幾人有說有笑回了侯府,而後吃飯,做旁的事,皆是心情大好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

江采被江為帶回府中,當即請了大夫來瞧看。葉玉珠聽聞江采暈倒,她雖然記恨前幾日的事,可又記掛江采,怕他出事,還是趕過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暈倒了!”葉玉珠質問道。

江為便將事情和盤托出,葉玉珠聽聞事情經過後,氣急不已。她捂著胸口,想把牙齒都咬碎。

這些日子,她本就被人說閒話。如今更是一巴掌甩在臉上。

她恨恨看著床上躺著的江采,不禁想:那人最好是旁人,如此,你再愧疚,又能如何呢?

反正阿九已經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死人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她恨恨想著,可心裡並沒有覺得暢快,反而更加憋悶。

她已經擁有了富貴,可她還想要丈夫的愛。她什麼都想要,她可不願意做一個失敗的人。

葉玉珠拂袖而去,命人去打聽那什麼長得像阿九的人的底細。

打聽的人自然很快打聽到,回來稟報:永安侯夫人,揚州人士,與阿九長相相似,可神態並不相似。

葉玉珠聽著這消息,皺著眉頭,她竟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若那是真的阿九,她好像搶不過她了。她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阿九那麼卑賤,怎麼可能踩在她的頭上。

葉玉珠笑了聲,待下次再有聚會,她定要親自看看這人的廬山真麵目。

*

江采發起高熱來,嘴裡還喊著阿九的名字。他又跌入無邊的夢境之中,夢境之中有阿九。阿九還是從前模樣,喚他“少爺”,為他排憂解難。

他握著阿九的手,覺得無比的溫馨。可下一秒,周邊世界全然崩塌,懷裡的女子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指著他罵道:“你這個混蛋!”

江采陡然驚醒,他睜著眼,望著床帳,忽然翻身,可身體虛弱無力,一下跌在地上。

“江為!江為!”他喚江為的名字,嗓子沙啞,頭發散亂。

江為推門進來,見狀連忙扶他起身,“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江采抓著他的肩膀,“你去查查那個人,一定要仔細!”

江為見他不死心,隻覺得為難。退一萬步來說,永安侯是何等身份,不會查不到彆人底細。若那人真是阿九,永安侯怎麼會幫著瞞著?

江為勸他:“少爺……”

江采聽不進去一句話,仍舊說:“你去查!快去!”

他幾近瘋魔,江為見勸不進去,隻好點頭同意。

門吱呀一聲關上,江為走了。月光灑進房間裡,江采失去支撐,一下子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忽然笑起來,笑到後麵,又痛苦不堪。他抓著自己的頭發,一塌糊塗!

無邊夜色裡,有人瘋魔,有人安然自若。

久娘靜坐窗邊,有冷風吹過來,吹晃著燭火。循心喵了一聲,跳上久娘的膝蓋,在她並攏的膝蓋上站了個合適的位置趴下,慵慵懶懶地睡覺。

久娘順著它的毛發往下撫,它發出喵嗚聲響,身後有人靠近,在她身側坐下。

“夜深了,久娘該歇息了。”他靠著窗欄。

久娘抬頭和他對望一眼,“侯爺去睡吧。”

陳照非偏頭看向窗外,忽然問:“若是他對你是真心實意,你會考慮……”

他的話太輕了,還沒說完就被風吹散了,“算了,休息吧,要過年了。”

久娘抱著循心起身,“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