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阿枝好歹也是衡致的妻子,那衡致可是羅用的弟子,目前看來,似是最得力的一個,她平日裡沒與她們這些人擺架子就算是不錯的了,她們哪裡還有平白去尋人不痛快的道理。
幾個婦人小聲嘀咕了一番,然後又議論起那鍋爐的事情來了。
聽聞這些時日下來,那幾個早前新開的沼氣池也都消耗下去不少,照這麼下去,他們這城裡頭可莫要沒有沼氣可用才好,早習慣了亮堂堂的沼氣燈,哪裡還受得了那黑漆漆的夜晚。
“說不得便要點幾日油燈。”
“唉……莫不是要去買那油燈罩,那燈罩一個也要幾文錢。”
“再看看吧。”
“那油燈燒起來也是費油,點上一晚,就能把一塊羊脂皂給燒沒咯。”
“正是,那般多的羊油,拿去鋪子裡也夠換一塊羊脂皂的了。”
“若實在舍不得,早些睡下便是。”
“……”
說到羊脂皂,他們常樂縣這裡的羊脂皂也便宜,主要羊脂這東西並不稀罕。
尤其是每年冬天這時候,隻要是勤快點的人家,到罐頭作坊外麵撿些羊肚子裡的邊邊角角回去,都能煉出一些羊油來,雖然大塊的羊油肯定已經被罐頭作坊的人提前挑走了。
城中百姓大多都是拿了羊油到鋪子裡去換羊脂皂,有專門做這營生的鋪子。
鋪子裡的夥計用量具量過了客人拿來的羊油數量,再用刀具從櫃台上的大塊羊脂皂上麵切下一小塊作為交換,有時候切下來的大小不合適,還得去掉些許,亦或是再加一個添頭。
說起來,這些年他們這地方的羊脂皂也是一年便宜過一年,現如今基本上家家戶戶都能用得起了,用這羊脂皂洗洗手臉,洗洗衣裳,總歸是比過去方便許多。
看看如今這城裡頭跑來跑去的這些個娃娃們,比他們從前小的時候,著實是乾淨得多了。
正說娃娃呢,那邊就傳來幾個小孩爭執的聲音。
剛剛阿枝給那幾個孩子分了些葡萄乾,有個小孩吃得慢,到現在還沒吃完,結果這會兒就被幾個城外牧民的小孩給圍住了,那些牧民的孩子彆看年紀小,一個個凶得就跟那一頭頭的小野狼一般,這城裡麵的孩子在他們手底下還真討不著好。
“哎!做甚呢!”這邊正做針線的一個婦人見自家孩子受欺負,頓時一聲怒吼,那聲音中氣十足,猶如悶雷一般,振得那些狼崽子們也有幾分膽怯。
“看甚呢!還不撒手,看我不打死你個小兔崽子!”還不待他們有什麼反應,那婦人放下手裡的活計便要撲過去,十分凶悍的模樣,嚇得那些小崽子們一個個的撒腿就跑。
“下回還敢來搶!看我不打折你們的腿!個沒教養的小……”那婦人罵罵咧咧地走過去,一把將自家小孩從地上拉起來,拍拍他褲子上的塵土。
看看自家兒子窩窩囊囊這個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很想罵他幾句,結果想想又給憋了回去:“行了,玩兒去吧。”
原本她也是不管不顧的,脾氣上來的時候更是罵得凶。
前些時候,有一日她也是那般罵著,結果被阿枝給勸了幾句,道是她整日裡這般罵著,給她小孩膽兒都罵小了,出去更得挨欺負。
她覺得阿枝說得有道理,以後對著自家這些小孩,漸漸就把脾氣給忍了下來。
這邊這幾個婦人就笑嘻嘻看著,這城裡城外的小孩整日裡打打鬨鬨的,她們也不甚在意。
聽聞縣令這幾日倒是安排了一個吏員到城外的牧民聚集區,專門在那邊給人講律法,無外乎就是偷竊徒多久,搶劫徒多久,打架傷人徒多久,雲雲。
還真有一些牧民閒著沒事整日坐在那裡聽講,也有一些城裡人特地過去聽的,都是一些想進差役隊伍的人,要不然誰有耐心聽那個。
也有不少小孩在那邊聽講的,畢竟這城裡城外大大小小的男孩,個個都巴望著自己長大以後能在常樂縣當差役呢。
到時候有吃有穿工錢又高,再娶一個羊絨作坊裡的小娘子當妻子,他自己每月能掙三百文,妻子再整個一二百文的,兩人一個月就有四五百文的進項,再加上年節福利,那實打實就是有錢人家的生活了。
常樂縣城裡的小男孩現在最流行的吹牛皮內容就是這個,等他們當上了差役以後,如何如何。
最近城外那些牧民的小孩也學會了,整天就幻想自己將來能當上差役,腰上掛一把大刀,威風凜凜地在城裡巡邏,羊絨作坊裡的小娘子們一個個都爭著搶著想要嫁給他們,這麼美好的未來,光是想想都高興得不行,做夢都要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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