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疏(2 / 2)

表姐和她姐姐的爭執,沈蓉總覺得其中有那位三嫂的作用。聽說三嫂是庶女出身,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安安靜靜待在自己的院落中,仿佛空有一身美貌,性子卻是沉悶無趣極了。

大約是以己推人,沈蓉心頭隱隱有幾分凝重,這樣處處平庸的庶女,隻能從聲名遠揚的嫡姐手中,搶到這人人欽羨的好婚事麼?她這位三嫂,可能就是個心機深沉、手段高超的能人。

不過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在胡氏看不見的角落,沈蓉低垂的臉上悄悄浮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

或許,等哪天表姐受製於人、一蹶不振了,姐姐性子魯莽不能成事,娘就隻能將希望寄托到她身上來。

隻慢慢等著就是了。

……

小小給胡曼柔一個教訓之後,白楚的日子就過得清淨多了,尤其經此一事,胡曼柔加大了對老夫人討好的力度,反倒給白楚省事了。

白楚前世自小是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身邊長大的,都說是隔輩親,但她爸媽不是獨生女,老人們都有更偏愛的孩子,親也親不到她頭上來。

每次逢年過節,一大家子聚攏在一起,就是讓白楚明白“因為親緣關係”和“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歡親近有多大區彆,她小時候或許還有過怨恨,慢慢地發現不管她跟誰去抱怨這件事,得到的反饋都是“人心都是偏的,長輩管你吃管你穿,已經很負責任了,知道有多少無辜孩子一出生就被拋棄了的麼?”

白楚懵懵懂懂地從“這或許都是我的錯”的思考,到“其實這世界不存在感同身受”的釋然,然後在冷眼看去,發現兩邊的老人們確實已經對得起她了,畢竟是他們子女造得孽,年紀這麼大了還辛辛苦苦養著她,也能算是個受害者了吧?

怨恨沒有,親情也沒有,她倒有幾分感激,還時不時往兩邊寄點錢過去,久而久之,從老人們口中等到了她小時候渴求期盼的誇獎——楚楚是個孝順孩子啊,然後下一句就是讓她有空多去看看爸媽。

有錯麼?沒錯,就是親疏遠近,人之常情。

沈老夫人也是如此,在她眼中,對白楚華的所有善意都是源於沈瑜之。

原主在憂懼思慮中染病倒下,身邊伺候的隻有雙喜一個奴婢,平常連個煮藥的下人都時有時無的。

這些老夫人和長公主不知道麼?是因為原主自卑沉默不討喜麼?

都不是。

隻是不在意而已,因為他們在意的是離家的沈瑜之,心中惦記的是他在外有沒有受苦,是不是遇到危險了,至於原主生病的事,隻要不會傷及性命不就行了?哪就這麼矯情了。

白楚穿過來之後,其實沒怎麼在長輩麵前改原主的人設,該沉默寡言還是沉默寡言,但因為沈瑜之回來了,他對她改觀,所以老夫人和長公主對她的態度也一日比一日好。可即使這樣,到如今,她們心心念念地還是讓她早日為沈瑜之綿延子嗣。

這都沒什麼錯,就是很現實的一件事。

白楚也從來是極為現實的人,若她有心在三少夫人的位置上待一輩子,也不介意使手段和胡曼柔掙一掙老夫人的寵愛,可她並沒有打算把新得的一生浪費在拯救彆人的事業上,她還需要人拯救呢,也就無所謂胡曼柔身上再背個老夫人的優勢了。

“楚華,你老看著我做什麼?”沈瑜之不自然地僵住了身形,握著筆的手已然滲出細密的汗意。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緊張什麼。

“嗯?”白楚回過神來,眉眼一彎,溢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三哥不是要畫我麼?我不看你還看誰?”

“也、也不用,”沈瑜之麵容有些漲紅,嗬嗬笑道:“你要是覺得累,就起來出去走走也行,反正我都記住了。”

“真的?”白楚揉了揉輕微酸疼的腰側,玩笑著道,“三哥是已經把我記在心裡了?”

沈瑜之愣愣地剛想點頭,下一秒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墨色的瞳仁微微放大,臉上的表情更慌張了:“我、我……”

看他窘迫的模樣,白楚的心情就輕快起來了,笑盈盈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隨意胡說的,三哥彆介意哈。”

沈瑜之呼出一口氣,下意識地忽略了心頭幾分悵然,笑容清朗:“楚華,你的性子仿佛真的開朗了許多。”

“是啊,”白楚點了點頭,笑道,“還是要多謝三哥你的幫忙,若不然,我也不會在沈家過得這樣自在。”

“這本來就是我答應你的,不用言謝。”見她是真的開心,沈瑜之覺得自己心中也十分高興。

白楚笑語嫣然,垂眸看著他重新落筆在紙上作畫,隱約幾筆落下去,已經將大致的人形位置給勾勒了出來。

她不願打擾他,也不想乾坐著無聊,就出門想去墨棠軒外頭的院子裡透透氣。

沒走兩步,就看見了守在門外的覽川和覽溪,白楚有些奇怪,往日在這邊守著的都是覽江和覽河啊,於是就問他們兩人去哪兒了。

覽川素來沉默,覽溪自覺上前答道:“回少夫人,是二少爺來了,不願打擾三少爺和您,就先去了偏房等著,覽江和覽河前去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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