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2 / 2)

在禦案之下,跪著的是羽林軍總領,名蔣楊。

“臣無能,請陛下降罪!”蔣楊垂頭喪氣,瞧著仿佛受了重大打擊,哪有平常在皇帝跟前神氣活現的樣子。

倒也不能怪他,對方使的人手都是早年就埋在安王身邊的細作,這會兒連對他們底細最為了解的安王還是焦頭爛額,抓不到線索,更彆說外人了。

“不過,陛下,既然這群人是冒著風險來營救沈家三少夫人的,想來與她有舊,要不,您將人請來問問?”蔣楊試探著道,他幾乎是從小長在羽林軍裡,從來沒嘗過這樣抓心撓肺查不到線索的滋味,簡直憋屈極了。

皇帝抬眸輕輕橫了他一眼,立馬把蔣楊的膽子又嚇了回去:“什麼渾主意?索性朕將人抓來,給你帶去詔獄刑審不是更好?”

蔣楊縮縮脖子,抵擋住從背脊處乍然升起的寒意,訕笑著道:“是臣口不擇言,一時昏了頭了,您彆怪罪,”

心煩意亂地將人揮退,皇帝腦海中不住地響起蔣楊口中那句“與她有舊”。

這自然是再明顯不過,可皇帝也知道,那人的戒心極重,說不定就是她為自己的倚仗,跟小動物冬眠前偷偷摸摸藏糧食一樣,恨不得將自己的籌碼藏得越深,旁人看不見也搶不到才好。

這麼一來,安王那邊倒還不能先出手了。

皇帝眸光幽深,屈指在龍椅扶手上敲了兩下,半晌,才緩緩出聲:“罷了,你下去,安王那兒暫且收手,隻管盯著。”

蔣楊應道:“是。”

安王固然是心頭大患,但更令皇帝頭疼的是,偏偏他要去招惹白楚。

這下可好,皇帝每回想起安王來,總忍不住聯想到白楚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清明一生,怎麼突然就生出執念來了。

大約真是在高位上坐久了,鮮少遇上求不得的,就更加不肯放手。

“金玉閣那邊,還沒什麼消息傳來麼?”

李全恭敬地侍奉在側,微微彎腰,輕聲回道:“稟皇上,確實沒有。”他遲疑了一瞬,試探著問,“那新季的冊子,您看,還送不送?”

論時間,早該送了,誰讓陛下這兒突然鬨起了彆扭,非要沈家的三少夫人張口來催,人家催了一遍還不肯給。

李全默默地在心底歎了一聲,聖明如陛下,也難得犯了回癡病,他弄不懂的就是,陛下若是喜歡,將人選進宮來留在身邊不是更好?

要說身份的問題……陛下雖然不說獨斷專行,卻也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重新換個名字、換個出身,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先例。

總犯不著這樣天天悶在宮裡,思來想去的,何苦來哉呢!

李全擔心來疑惑去,完全沒有“白楚會不願意”的想法,帝王之尊,天下人誰不趨之若鶩,便是不說榮華富貴,單單陛下這份心意便是難掩的珍貴了,那沈三少夫人若是知道,哪會不動容心悸?

那邊皇帝聽見他的問話,罕見地沉默遲疑了起來。

送不送,那當然得送了。

微不可聞地歎出一口氣,連帶著深邃冷淡的眉眼都緩緩添上了一抹柔色。

“送吧。”

終究還是在金玉閣碰麵了。

白楚是故意要來告狀的,所以張口便是直接的埋怨:“我都病了好久了,您怎麼現在才肯見我呢?”

嬌軟的語調聽著不帶絲毫怨氣,仿若撒嬌一般。

那瀅瀅的明光顧盼流轉間仿佛是直直衝著他心窩而來,皇帝麵上的一層薄霧般的疏遠感散去,緩緩揚起溫和的笑意,心是軟的,態度卻不偏不倚,似真似假地顯出幾分冷淡來。

“是朕不肯見你,還是楚華樂不思蜀把朕給忘了?”

他眸光漫不經心地在她麵上逡巡,“你去老三的婚宴了?”

白楚輕輕“嗯”了一聲,一派無辜:“也不是單單就我去了。”

皇帝一副“我知道你在裝傻”的眼神看著她:“就你反客為主,鬨騰出這麼大的戲來?”

白楚哼唧著說:“陛下莫不是為了您兒子來向我問罪的麼?”

“需要朕問罪麼?”皇帝笑睨著看她,“信不信,老三正掘地三尺,要把你找出來正法?”

這倒是真的,對三皇子來說,這不僅僅是他的大婚,而且是他從宮中搬出來正式建府的標誌,是向眾人聲名自己已經長大了,且即將入朝掌權的最好平台。

就這樣被安王和白楚相互算計著破壞了個乾淨。

翌日,滿城都在討論著三皇子婚宴上的風流韻事,反倒把三皇子夫婦這對主人給忽視了個乾淨,

白楚眸光一轉,笑盈盈地坐到他身邊:“您英明神武,知道我隻是為了自保才順水推究、將計就計,冤有頭債有主,您身為皇父,該好好教育教育三皇子,遷怒無辜是不對的。”

皇帝一時氣樂了:“合著又成了朕的責任?”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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