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2 / 2)

皇帝深邃莫測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忽而轉眸笑道:“放心吧,你那點小事,不會有多少人在乎。”

這話說的,好像她存在感多不起眼似的。

白楚在心底暗暗翻了個白眼,但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照皇帝的態度,他是知道她和沈玧之的來往,而沈玧之對她的行蹤也未嘗不了解。

這樣就行了。

至於外頭的那些名聲流言,她還真不如白音華所想的那樣在乎。

人活一輩子,要是在意外人的目光和態度,那怎麼樣都是憋屈的。

……

安王沒多久就收到了從宮中傳來的消息,皇帝是真的病了。

固然在早朝的時候看不出來,但私下卻常常是力有不逮,時不時召見四皇子或者內閣官員,說得大多是朝堂上近來發生的政事,但凡能透露口風的,都說陛下神思不屬,麵帶疲色,談話時的狀態已然不比過去的耳明目清。

“王爺,好的時機可遇不可求,如今的情勢,您要細細斟酌啊。”

出現在安王書房內,兩鬢皆白,精神矍鑠的老頭是先帝曾欽點的太子太傅,名叫周岱,繼先太子被廢後,東宮的一眾屬臣,死的死,廢的廢,周岱智謀過人,機敏果斷,在遇見情勢危急時便急流勇退,加上那時候大約廢太子也有預感,在暗中幫了他幾回,就是盼著安太傅日後能幫忙保全他身後子嗣,哪怕隻是留下一點血脈,也是大恩。

安王這麼多年,頂著皇帝的監視以及旁人似有若無的打壓輕視,能長成如今這般英才,其中大半都是這位安太傅的功勞。

他年過六旬,眼下也不再貪圖那些鏡花水月般的榮華富貴,偷偷把家人都送離了京城,自己則留在安王身邊,既是謀臣又是輔臣,也是為了回報先太子的重德厚恩。

安王視周岱為長輩,自是禮遇有加,但他幾乎是從小單打獨鬥地過來,自主性極強,周岱越是這樣說,他心頭的疑慮反而愈重,思忖片刻,沉聲道:“周老,您覺得他的病是真是假?”

周岱道:“自然是真的。”

他說得肯定極了,這話不是說皇帝生病了就瞞不下來,而是如今查去,皇帝的脈案就大咧咧放在太醫院裡,雖然隱蔽,但平日負責診脈有三位太醫同去,人越多,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夜鷹在宮中查了好幾個月,都沒發覺一絲異樣或者不尋常的地方。

可見皇帝的病是真的。

安王也是這麼想,但心頭總莫名縈繞著一股不安,又或許是他多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艱難發展自己的勢力,長久以來對他有了近乎畏懼的忌憚。

但實際上皇帝也是人,他也會生老病死,也會……輸。

安王紛繁的思緒慢慢平緩下來,沉聲道:“還是照著原計劃來,事到如今,暴不暴露已經是其次,隻要讓皇帝無人可選,我才有起勢的餘地。”

隻要皇帝膝下有可以繼位的皇子,那麼安王做什麼後世都可能會有惡意揣測他謀權奪位的可能。

但若是彆無選擇,他出身嫡係,是先太子所出長子,根紅苗正,自然最適合登上皇位,擔負國家興亡的重任。

周岱清楚他的打算,但現實有現實的無奈:“四皇子此人看著魯莽,實則膽大心細,自從回京,除了待在皇子府,便是去內閣,行跡直接,也沒有彆的什麼把柄能用。”

“既然他不動,我就逼他動。”安王輕描淡寫地說。

沒過幾天,朝堂上又鬨起立太子的事兒,這下二皇子沒人提,大皇子還在禁足反省中,就擔心陛下心頭怒火未消,牽連了在禦前舉薦大皇子的人。

鑒於三皇子剛剛洗清了冤枉,不少人覺得陛下說不定對他心懷愧疚,有心想要補償呢?

所以提及三皇子的人也不少,

但更多人的選擇是四皇子,裴昡。

四皇子當著文武百官們推拒了,稱自己學識淺薄,尚不能承擔如此大的職責。

但即使他這麼說,在輿論不動聲色的渲染下,人人都覺得,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尚在低調養病中的裴昡,就這麼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局勢所迫,四皇子府外日日有諂媚討好之輩遞帖子拜訪,硬生生襯出門庭若市的架勢。

皇宮,太極殿內,

“啟稟陛下,四皇子求見。”

見著守門小太監的稟報聲,白楚幸災樂禍地放下練了有一個時辰的字,放下墨筆,暗暗揉了揉手腕:“您看,這下玩脫了吧?”

皇帝確實精力不濟,正半撐著頭,懶洋洋地坐在一旁閉目假寐,聞言也沒理她,對著那小太監道:“你讓他回去,就說朕正歇著,不便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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