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路(2 / 2)

“陛下容稟,臣婦既然嫁入了安王府,便不敢言與王爺所為毫不相乾,但若說是臣婦鼓動王爺放下如此滔天大罪,也實在太高看了。”白音華形容黯淡,低低苦笑道,“皇後娘娘說王爺對臣婦愛重至極,可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不能養在膝下,怎麼能說愛重呢?王爺對臣婦,不過是留有幾分愧疚罷了。”

徐嫮心頭咯噔一聲,她早猜到白音華不可能乖乖就範,所以這會兒也不十分慌張,隻道:“你生的兒子是為庶子,交到我名下便有了嫡出之名,白音華,你能說這不是安王對你母子的偏愛麼!”

她厲聲之中夾帶著重音,透著些許威脅的意思。

白音華以親兒說動了徐嫮,這會兒又臨時變卦,哪怕徐嫮知道她怕是本來就對這個兒子沒有多少情誼,這會兒情急之下,卻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白音華視而不見,在心底暗暗冷笑了一聲。

當初皇帝留下了安王,從而引發了今日的災禍,想也知道他怎麼會重蹈覆轍,允許裴恒安全活下去。

在早知道安王事敗之後,白音華就做好了把自己兒子一起填進去的準備。

這時候倒慶幸裴恒早早被抱去交給徐嫮撫養了,沒生出多少感情,這時候放棄起來也沒有想象中的艱難。

“臣婦懇請陛下明察,如今臣婦深陷囹圄,若隻是關係到臣婦一人,便是跟隨王爺而去,也是臣婦應得的結果,但……此事關係重大,臣婦不能讓家人一同承擔罪孽,還望陛下還臣婦一個公道。”

待白音華說完,大殿內一時寂靜的可怕。

徐嫮臉色灰白,徐皇後驀地轉身,定定地看向白音華,“旁的不說,安王下毒謀害旭兒的時候你也在場,你難道敢說你對此毫不知情麼?!”

白音華淡淡勾了勾唇角,“皇後娘娘慎言,當時在場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嘭——”

上首皇帝拍了下桌麵,打斷了幾人的爭論,深眸冷淡地向下掃了一眼,“吵什麼,你們誰能逃得過?”

白音華麵色驟然一白,徐皇後驚道:“陛下——?”

“皇後,朕問你,安王謀反,你當真一點不知?”

迎著皇帝冷淡審視的目光,徐皇後身形微微一顫,想要反駁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陛下難道發現了什麼?

皇帝輕笑道:“你既知道安王在旭兒中毒一事上有嫌疑,還能毫無嫌隙地同他合作,這份慈母之心,倒是難得。”

話裡的嘲諷猶如數九寒天淩冽刺骨的冷風襲麵而來,刮得徐皇後麵上生疼,喃喃自語:“陛下,妾不是……”

她想反駁自己不是不在乎二皇子,同安王合作隻是為了利用他除去其他皇子好讓二皇子重新成為最有繼位希望的人選。

但這話說出來,跟安王的狼子野心有什麼區彆?

徐皇後心神恍惚,麵色頹然,跟旁邊已然心如死灰的徐嫮比,也沒好到哪裡去。

“至於你,”皇帝目光朝著白音華看過去,鋒銳懾人,“你以為你的打算朕不知道?”

“自以為是可笑,自作聰明可厭。”

白音華連跪都跪不住,身子一軟,徹底癱倒在地上。

她有些想笑,臉上的五官卻仿佛僵住了一般,連抽搐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誠然,在這位陛下麵前使手段過於明顯,但她如今哪裡還有彆的選擇?

不是說陛下對白楚華甚是心悅麼?既然如此,應該會看在她的麵子上保全白家的吧?

但白音華到底是白家人,如果她背上了謀逆造反的罪名,白楚華、白家能置身事外麼?

白音華以自己為餌,引徐嫮找上徐皇後將自己帶到皇帝麵前,就是為了向他說明這一點。

如果要白楚華清清白白,就要把她白音華從安王的泥沼中拉出來。

哪怕下輩子隻能在佛堂念經清修,哪怕扔下她唯一的兒子,

白音華從未覺得自己思緒這樣清明過。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死,活著還有可能,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這輩子,注定成了被白楚華踩在腳下的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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