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是被意外選中的凡人,即將赴一場傳奇盛宴。
隧道的頂部懸浮著暖黃的燈盞,它們沿著道路的曲折起伏搖曳,遠遠看去像是發光的水母群。
迪克拜托伊莉雅取下一個,現在正和傑森圍成一團捧著嵌滿寶石的燈盞研究。
“它靠什麼燃燒?”傑森想起自己聽過的傳說,“會有小精靈定時給它加燈油嗎?”
龍女為這可愛的設想微微笑起來。
“抱歉,這兒恐怕沒有這麼貼心的精靈,”伊莉雅壓弱火光使他們能更清晰地觀察,“它不靠什麼——可能對你們來說有點難以理解,就隻是火元素在燃燒。”
她指出燈盞中心刻著的法陣,刻痕極小,眯著眼睛才能看清。
“這是一個約束法陣,它把火元素約束在裡頭,像是兜住螢火蟲。非常耐用,安全環保。”
客人們思考片刻,愉快接受了這個概念,並且試圖收集一個作為紀念品。
“這一盞先放回去,一會兒我直接教你怎麼做,留一盞給我就行,”她指著銀河般蔓延的燈海,“看,這些燈都是龍族的朋友留下的,每一盞都寫著他們的名字——以後也會有人看到你的燈。”
燈盞溫柔地蹭了蹭她的手指,搖搖晃晃地飛回高空,光落在女孩燦金的瞳仁,光明又溫暖。
“但是,倘若龍族擁有這麼多朋友,”布魯斯沉吟片刻提出疑問,“你為什麼會流落到人販子手裡?”
傑森簡直被養父的直男操作驚呆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切中重點,布魯斯,”伊莉雅回頭看他,神情中帶了點無奈,“正如你想的那樣,他們都死了,包括龍族的所有前輩——全部戰死,無一幸存。”
“怎麼可能?!”
“自太陽第一次升起的那天,黑暗同時到達這片新生的大陸。生存與死亡,一對親密的雙生子。”
她輕輕歎了口氣,仰望著空中浮動的燈海。
“過去的幾千年裡,古神和這片大陸上的生靈衝突愈演愈烈。已經覺醒的智慧生靈不願再做神明的棋子——他們試圖推翻神殿的統治,卻意外打破深淵的封印。曠日持久的戰爭爆發,我們稱之黑暗紀年。”
馬車緩緩降落在地。
“古神逐一隕落,而深淵卻從未停止侵蝕。為了守衛這片大陸,龍族一直以清除深淵為己任,”她似乎笑了一聲,“我們快成功了,直到人類背叛了盟約。”
伊莉雅示意客人們走下馬車:“接下來的這段路需要步行。”
她說著劃破手掌,血液滴落在看不見的平麵,空氣隨之震顫,無形的幕布緩緩拉開。
無數巨大的骨架橫跨在天地之間,綿延不絕如原始森林。
這是英雄的埋骨地,眾神在此消亡。
巨龍即使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拚力守衛族人,以慘烈決絕的姿態投向死亡。
“我應該怎麼說……”伊莉雅踟躕地咬著大拇指,“這是我的族人們,單方麵認識一下?”
她從未與族人在生前相識,在他們死去的千百年後,卻有機會帶著新的家人與他們見麵。
這實在是種有些奇怪的體驗。
伊莉雅認識每一個骨架所代表的名字——即使她從未與他們相識,她的傳承記憶裡有所有關於龍族的描述。
傑森握緊了她不自覺顫抖的左手,聽她一個一個地為他們介紹。
黑龍格裡爾特,沉迷人類甜食又不好意思直說,最大的夢想是模仿童話裡的惡龍抓個會烘焙的公主回來。
銀龍辛西婭,喜愛詩歌,時常藏在雲朵裡注視流浪詩人。有時會化作銀發藍眸的少女加入狂歡,被稱為流浪詩人的守護女神。
白龍克裡斯,龍族裡的魔法天賦者,堅稱自己和銀龍隻是磨砂與拋光的區彆,為此偷偷學會了冰係的魔法,好使自己能像模像樣地噴出一口冰。
他們曾經活潑地飛翔,為了一點小事揪著兄弟的尾巴打滾吵鬨,也曾共同偷過還未孵化的龍蛋,被負責看守的長老錘得滿地求饒。
他們都死於戰爭,死於黎明到來前的黑暗。
“龍族的生命漫長,但在繁衍後代上很是艱難,因此格外重視親緣——對於人類來說,千年前的戰爭已經可以稱作曆史。而對於我們,整個族群的隕落不過轉眼之間。”
伊莉雅撫摸著兩個匍匐的骨架下那個小小的凹陷,沒忍住蹲進去感受著裡頭殘存的氣息。
這麼大一個小姑娘硬要擠在坑裡實在有些傻兮兮,她自己大概也覺得不合適,蹲了一會兒又爬出來,笑著指給他們看,“喏,我的蛋坑,我本該在這陪大家一起永眠的。”
“不說這些啦,”她拍拍手,“讓我們去寶庫裡看一看吧,喜歡什麼,隻要不是過於危險的東西,可以挑一件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極限雙更如我。
小餅乾是一個梗啊嗷嗷嗷,快來勇士接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