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夜蛾正道說“在外界的人們每天會有三次‘噩夢’,並且他們除去被卷入災害的那幾分鐘之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調整自己的心情排解自己的煩悶。但是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加害者’,他們感知中的時間被無限拉長了,而且什麼都不能做。他們的體感頻率大概是…經過科研人員的分析是…”

老師有些吞吞吐吐,夏油傑覺得他自己也有意拖延公布的時間,但是最後他閉了閉眼,還是說了出來。

“一千五百六十七次。”

“我們分析了每個人的腦波圖譜,平均數值是每人每天一千五百六十七次。”

夏油傑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種時候說‘真可憐’也不對,說‘大快人心’也不對。緒方梨枝自己應該沒有意識到那些人的狀態吧。“她把那些人變成那樣子,不,是‘潛意識’把他們變成那樣子,隻是為了收集數據嗎?”

“不是的。”夜蛾正道說“你應該相信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善意的。隻是結果永遠不太好而已。”

“?”

“緒方梨枝受到過非常嚴格的教育。她在接收外界的欺淩的同時,自己卻有著‘做壞事是不對的’的認知。同時她也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殺人’。”

所以那些人才沒有死…隻是對於他們來說死去應該會比較好吧。

“【不能殺人】應該是作為人類少女的她死前設下的禁令,但是之後的具體實施則由‘潛意識’實施。我認為甚至是後者也沒有折磨那些人的意思。隻是因為咒術界為了方便收容研究而把他們帶到了那裡,那裡又剛剛好是她的實驗收集地點而已。”

“至於頻率的原因…人類的思維速度很大限度受限於身體。神經傳導速度、身體對大腦的供能、細胞之間的組合方式。但是緒方梨枝為了‘救活‘他們,應該是把他們改造成了自己一樣的咒力混合體,那樣子思維就完全不受限於了。而她收集數據的參考是【不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在這種情況下…頻率當然也會大大增多。”

夜蛾正道的眼神好像在看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不知道那些人與她,到底是誰更加不幸。”

“?”

“緒方梨枝收集數據,統一組合並且用作參考。加害者們雖然人數很少,但是‘做噩夢‘的頻率很高,提供的數據也遠遠高於其他人。“

“那些人的反應會是什麼樣的?彆人冒犯他們他們會怎麼做?他們對彆人心懷多少惡意?”

“……”

“至少出醫院的時候,緒方梨枝的行為方式有很多都受製於此。她認為‘那就是平均數‘,那就是’正常人類的做法‘。”

“但是您還是讓她入學了。”夏油傑說。

“我認為這並不會不合理。”

“還記得她第一次和硝子吵架的樣子嗎?那個時候她好像很受挫。那是她的思維方式第一次被否定。“

“…我那個時候以為她會發飆呢。”夏油傑說。

“但是沒有。那時候硝子對她說醫院的那些人雖然沒死但是非常不幸,她一定無法理解,原身對她的指令是‘不可殺人’,甚至是之後麵對咒術師的時候她也沒有殺人。但是現在卻被這麼批評…還記得她麵對五條悟的時候嗎?”

“啊…那個時候我們都覺得她會開槍。”

“但是最後沒有開吧。”夜蛾正道說。

她坐在他身上,把槍口按到他脖子那裡,手指摸上扳機,甚至發出了‘砰’的擬音。

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做。

“如果是原來的她,應該會直接扣動扳機,讓人變成那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吧。”夏油傑說,於是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夜蛾正道會放任這場私鬥了。

同時他也明白“…所以您才會讓她入學啊。的確,你賭對了,她的確是可以教育的。”

她並不是與人類不相互理解的怪物。

“不。你還是錯了。”夜蛾正道說。

“並不是‘我讓她入學’,當時的情況是我請求她入學。”

“緒方梨枝並不是,不管是以前的人類少女還是現在的全知全能者,都不是無血無淚的怪物。她在尋求知識,她想要變成人類…”

“我現在甚至認為其實在咒術覺醒前後、甚至是在緒方梨枝意識崩潰前後,操控這具軀體的都並不是兩個存在。你沒有見過一個意識在這麼短時間內消散的吧?”

“也許之後那個‘怪物’也不過是喪失了大半自我的‘緒方梨枝’,她想要找回過去的自己(變得完整)。她想要學習。”

夜蛾正道第一次露出笑容。

“而我想要教育。”

辦公室的交流其實隻花了一個下午,但是夏油傑感覺自己在裡麵度過了好幾個月,從那棟建築物裡麵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同樣昏暗的黃昏,心中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還記得在裡麵和老師最後的交流“這種教育並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夠做到的。學校很多時候是老師、同學和校規機製本身的集合體。她自己也在尋求同伴…比起另外兩個人,既然你最先來找我,我也希望能最先拜托你這一件事情。”

“她並不是個怪物。就算退一萬步,她也是可以被教育的。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夜蛾正道的確是這麼說的。那個男人非常少見的在他麵前低下了頭,請求他的協助。

夏油傑當時答應了。準確來說經過那一整個下午的商談,已經變成不管夜蛾正道有沒有請求,他都必須得這麼做的情勢了。

就算不論這麼放著不管會給社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還有就是他自己也對那女孩有些放不下心來,明明之前他是這麼警惕她的,為什麼一旦知道了‘真相’就…?排除戀/童/癖,那就隻能是因為他那一直都被硝子他們抨擊的‘救世主情結’吧。

夏油傑當初加入咒術界,投身於毫無前途可言的戰鬥生涯,並不是因為他們允諾的高報酬或者更加強大的力量。

他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但是父母儘全力給了他最好的一切,並沒有覺得自己衣食不如人。而力量…在入學之前夏油傑就已經比大多數在職的咒術師更加強大了,如果不指望取代五條悟變成最強或者穿越回千年前打敗詛咒之王的話,當時他的力量已經完全足夠自保。

他隻是希望能夠幫助弱小的人而已。

這麼想著,那天晚上夏油傑並沒有做夢。

他出乎意料的很快就睡著了,陷入了一片黑暗的睡眠——不過隔壁悟似乎被白天的事情打擊到了還是怎麼樣,安靜的不太正常,大半夜突然發癲捶牆。

在破碎的瓦礫之間夏油傑笑眯眯的和他對視,額角有青筋暴起,問他“這麼有精力的話要不要去工地搬磚?”,而後者則似乎自知理虧,隻是表情難看的轉過頭去,從牆壁空隙中傾瀉而入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臉。夏油傑的表情愣了一下,他發現五條悟的銀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做了煩人的夢。”他最後說。

一說到噩夢的話夏油傑肯定就是想到緒方梨枝,而且五條悟的咒力控製真的非常好——不然的話之前的十幾年他家那片山頭早就被他炸碎了,這種會讓他咒力失控的夢可不多見。再聯想到這人早上和緒方梨枝之間的戰鬥……

夏油傑有點擔心。不過五條悟堅持自己什麼事都沒有並且絕對拒絕透露夢境的內容,最後被糾纏的不耐煩了,又有些懷疑的問他“傑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你以前不是這麼婆媽的吧?是媽媽嗎?你變成媽媽了嗎?”

“……”夏油傑捏緊拳頭。

“不對。”五條悟說著自己反而皺皺眉,“不是在關心我。你好像關心她比較多…?”

他說到這裡就沒再說話了,夏油傑本來以為這個白毛男還要喋喋不休什麼‘憑什麼啊?’‘是我們關係比較好,是我們認識比較久的吧?’的麻煩話題。結果五條悟隻是提起了緒方梨枝就皺著眉不說話了,還連人家名字的都不叫,隻叫‘她’,估計他心裡麵也蠻複雜的。

剛好夏油傑也完全不想透露今天辦公室對話的內容,他覺得那些情報是他自己得到的五條悟想打聽可以自己去問老師,現在那些關於緒方梨枝的事情是自己知道的秘密。

而且鬼知道五條悟聽見那些後會做出什麼反應——他完全沒同情心的。而緒方梨枝又真的缺乏那種堅強感。萬一他來一句‘哈哈聽說你家裡全是監控攝像頭啊?’,那估計連硝子都得打他。

越想越氣火。而且今天白天悟也太混蛋了吧?不是很想和他多說話,夏油傑讓咒靈推著五條悟的後背把他推回房間,說“總之晚安哦”。

而後者倒是沒有反抗,隻是垂著頭像個大號白色障礙物一樣被推過去,最後整個人躺到在全是水泥碎片的床上,望著天花板好幾秒,才突然說“我做了關於她的夢。而且在此之前也…喂,傑,乾嘛我一直在想她啊?”

如果這種時候夏油傑在的話,估計會回複‘哈哈悟你覺得女高中生戀愛問題找我合適嗎?’或者‘這種小學單戀男(胖虎版本)心聲可以發推特,會火哦’。

但是由於他說完晚安就把五條悟丟在這裡,自己去從蠻樓層的空宿舍中尋找今天睡覺的地方了,所以五條悟等了好幾分鐘,迎接他的卻隻是一片寂靜。

“切。搞什麼。”他這麼說,隨手把一直纏著自己的咒靈丟出窗外,在滿是瓦礫的床上翻了一個身,背對著月光而麵對著昏暗的牆壁,盯著看了好幾秒,閉上了眼睛。

夏油傑第二天去教室的時候算是神清氣爽,五條悟倒是一直有說‘做了很煩的噩夢’一副想引起他注意力的樣子,但是他都假裝不在乎而無視了。

甚至是五條悟自己很想透露,所以沒有人問也主動說‘是夢到白天戰鬥的複刻版本了…不過怎麼有贏有輸的?“,夏油傑也隻是回以一句’是嗎?‘,搞的最後五條悟自己怒氣衝衝的先走了。

走之前還特地說完“不過輸的時候她不會笑…呃那是不是就等同於哭了?那樣子有點慘我看不太下去。就是說反正她贏了也是事實我還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所以贏了也無所謂!‘然後才走掉。夏油傑一邊目送著他的背影,雖然還是不想和他搭話,一邊也在想‘這家夥也太彆扭了吧?’

很多人都對五條悟的性格有所誤解。其實他不是那種會和彆人滔滔不絕說自己事情的類型——從小到大在家裡就已經有一大堆的人把他當成神,把他的一舉一動都視為神跡了,在那種情況下長大使得他完全不考慮周邊人的想法。但也懶得和彆人多說自己。因為真的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今天早上一直有意無意的湊近過來想和夏油傑說夢(緒方梨枝的事情),估計是真的很在意,而且是他生活的十幾年裡麵從來沒有過的在意,自己又煩躁又困惑,所以特彆想給這個唯一承認的朋友分享吧!

……不過怎麼越分析越感覺他像小學生了?要不然就是養在深閨裡麵不諳世事,十幾歲終於到了外麵的學校卻對厭世美少年一見鐘情的深閨大小姐。

……呃。

夏油傑因為這個想法抖了抖。覺得有點惡心。不過也覺得剛剛得不到回答而氣衝衝走掉的五條悟其實有點可憐。

要不然中午就去找一下他好了?吃午飯的時候可以順便聽他說(少女)心事。也可以借給他一些純愛電影讓他學習一下。

夏油傑心裡盤算著這個,打開了通往教室的門。

卻在看到其中景象的時候愣住了。

教室內有大量擺放整齊的課桌椅,卻隻坐著三名學生。不過從夏油傑入學那天起就是這樣的所以不值得奇怪,他真正在意的是其中的氣氛。教室上空好像湧動著誰也看不見的暗流,裡麵的空氣要不然就會被形容成‘冰冷’,要不然就會感覺它們好像有實際重量一樣在沉甸甸往下壓。

五條悟獨自坐在教室靠牆壁一側的座位上,那家夥昨天的睡眠絕對比夏油傑充足多了,現在卻一副很困的樣子,把腳搭在課桌上麵,用一本雜誌蓋在臉上假裝睡覺。

教室的另外一側坐著家入硝子和緒方梨枝……這麼形容其實也不太對。她們坐在相鄰的兩排上,彼此之間卻隔著好幾個座位。

家入硝子低頭翻閱著醫學書籍,夏油傑覺得她雖然麵色如常但是心情可能有點緊張:她的肩膀比平常更僵硬,翻頁的速度也比平常更慢。而且有一次翻了兩頁,竟然也渾然不覺的繼續往下讀了。

在她的後麵是緒方梨枝。因為剩下兩個人坐的都很邊緣,所以她看起來竟然處於中心。不過這應該不是她的本意,研究整個教室布局的話會發現她選擇的是教室左後方的座位——剛好和五條悟呈對角線。離他最遠。

緒方梨枝沒有坐下來,她應該已經來到教室有一段時間了,東西都放在課桌上,但是其本人卻直挺挺的站在課桌後麵,微微皺著眉,誰都沒有看但是顯然在注意著其他兩個人的動向(這一點另外兩人肯定也是一樣的)。

她的肩膀比平常更高一點,嘴唇也微微抿起來,夏油傑覺得她甚至比彆人警惕她都還要更警惕其他人。

她的眼睛有些不安的眨動著,站在課桌後麵的身影卻一直都沒有動彈,看起來是不想逃走——那就隻能是戰鬥,夏油傑相信她一有事情肯定會閉眼召喚穿刺樂園。

她現在神經繃得很緊,像是陷入異世界,必須隻身一人對抗全世界怪物的遇難者。

夏油傑打開門,新的空氣和陽光注入室內,教室內原本的空氣流動被打破。三雙眼睛一起朝他看過來,其中緒方梨枝的最為遊移不定但也最危險。

夏油傑僵硬的把手放在門把上,迎接著三個人的視線,心中其實真的好想把大門關上順便逃之夭夭。

“啊哈。”最後他決定放棄看他一眼之後又把雜誌蓋到臉上裝睡的白毛男,並且不去刺激此時已經很緊張的緒方梨枝(炸藥桶),而是徑自走到了硝子麵前“今天早安呀。”

硝子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把眼睛低下去了。

…說真的為什麼他非得和這些問題兒童做同學不可啊?

緒方梨枝知道今天會換新的教室。

她昨天做完一切之後是徑自順著係統圖標的指引到達了宿舍,原本以為會碰見很多人的,結果在下麵的房間排布表上隻看到了幾個名字,並且零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高專裡麵本來就隻有三個人而已,倒是有很多定期打掃的空房間等待新人入住,真的是新生的話麵對這個連舍管阿姨都不存在的空宿舍樓應該會覺得害怕,不過緒方梨枝倒是適應良好的。(有立繪有聲優的角色本來就不可能太多!)。

頂多奇怪這遊戲乾嘛連路人npc都不設置一下,空蕩蕩的不會顯得很經費不足嗎?她就伸手去點分布圖上麵的空房間。在係統麵板裡選中了自己要住的地方。然後就入住了。

那個晚上她沒有怎麼興奮,房間裡麵很整潔但是也很寂寞,家入硝子和其他人沒有來找她,緒方梨枝一麵清楚‘玩家的家‘本來npc就不會輕易過來,就算在主線劇情裡麵兩個人產生過因緣也是一樣。一麵又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覺得莫非是早上的事情讓她被討厭了,並且這種壞印象的留言越傳越廣——最後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被孤立狀態?

後麵那個設想實在是讓人渾身不舒服。她坐在床上小幅度的抖了抖,手有點神經質的撫弄著另一隻手上的膠帶和針管。然後就決定不再考慮這些,徑自打開了係統界麵。

首先是戰果清算。打敗五條悟沒有得到新的怪物,可能是因為隻是打敗而沒有讓他的hp清零吧,但是那次勝利成功的讓手/槍強化了。

現在它的表麵多了一些花紋,不太明顯,要對著光才能看出來,但就算是看不出來的時候,槍/身整體也給人一種神秘的印象。那花紋看起來像是中世紀人皮咒文書上麵的花紋,或者是野外異教祭壇上麵糾纏的藤蔓。

緒方梨枝舉起它,把它放到自己眼睛的一側,發現用餘光去看的時候那些花紋在動,並且握著槍的指尖有所感覺,好像被藤蔓碰到了。

但是等到她真的去看的時候,所有異象消失無蹤。它又變成一把普普通通的左輪手/槍。

緒方梨枝唔了一聲。普通人這種時候肯定要被嚇到,甚至因為這東西是自己‘孕育‘出來的,肯定要連帶著對自己的性質也產生質疑。不過緒方梨枝隻是覺得乾嘛異象來的這麼模糊?其他遊戲裡麵的強力武器不都直接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大翅膀嗎?

她最後點開麵板確認。發現開槍頻率沒有變化,攻擊力比之前隻上升了01。但是大概是應和那個‘花紋’,多出來了一個‘侵蝕’的特效。

效果說是麵對同等級和低等級的特殊屬性(咒力、魔力、靈力…),就可以侵蝕。緒方梨枝想象了一下,覺得大概用來破除結界會很有用。

…說起來那個白毛男設定上不是說有‘無下限’?之前被建築物埋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受傷,像是全被擋住了。但是自己的子彈也好穿刺樂園也好,二者的攻擊都成功突破了他的結界。

聯想到穿刺樂園的屬性也有【侵蝕】,緒方梨枝覺得這個應該是自己賦予它們的屬性。類似於玩家職業加成。那這次勝利就隻是讓這種加成從‘設定’變成詞條而已嗎?那她打的這麼努力的意義又在哪裡啊?

“…有點遜。”緒方梨枝說。皺著眉關掉屬性麵板。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母親’的想法,手/槍槍/身閃爍了一瞬間的銀光,好像有點委屈的樣子。

緒方梨枝望著前麵的牆壁發呆,感覺到指尖被藤蔓纏住,手上安撫的摸了摸手/槍。

突然,她好像靈光一閃,又打開了裝備界麵。

這一次緒方梨枝的動作很快,她目標明確,一路把介紹往下拉,最後在麵板最下方看到一行褪色小字。【存在隱藏特性,通關副本一定次數後可開啟。】

那行字又小,顏色又暗。沒看到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就知道遊戲數值係統不會做的這麼垃圾…不過話說為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信息放在這裡啊?簡直像是臨時加進去的一樣。

而且她也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這裡還有一行字了…難道這個就是潛意識嗎?不是有什麼科學研究表明雖然人們總是忘記事情,但是存在一個全知全能的潛意識,隻要是見到的東西全部記下來並且會統合情報,以‘直覺’的形式提醒主人有何不對?

緒方梨枝搖搖頭,暫時不想這麼多,轉而開始做點具體的事情——攻略副本。

副本依舊是和五條悟的戰鬥,彈幕遊戲,但是拿著新式武器的話要打贏其實還算輕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處宿舍這種環境,外麵又是晚上了,明明不需要睡眠的,緒方梨枝卻總是有點犯困,有幾次手抖沒有按照正確的走位方式來,結果失敗了。

這種時候屏幕就會暗下來,映出她那張有點提不起勁的臉,然後緒方梨枝打個哈欠,重整旗鼓,下一次加倍乾勁打爆白毛男。

敗北cg上麵緒方梨枝跪倒在訓練場的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並且正對著地麵,她的眼睛在不被光照到的時候,虹膜中各個方向的陰影就會雜糅在一起,變成有點臟的混合顏料板一樣的顏色。臉上倒是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她放在地上的手貼著膠帶和針管,不過也有的時候(看戰鬥中會不會觸發‘打掉點滴架’這個條件)隻有針孔和紅色的血流。這個姿勢和表情總覺得是會哭的,但是大概是因為緒方梨枝本人不覺得有什麼,在cg中的她也隻是陰鬱愕然的注視著地麵,倒是沒有流淚。

五條悟就站在不遠處,按照cg的遠近景關係,他大概隻占據了圖片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他長得好高,站在被煙雲遮蓋了大半的灰色天空下,像一道細細長長的黑色影子。

五條悟的雙手插在兜裡麵,身上的傷口依舊,血把他的大半個左眼浸濕但是他看起來依舊很帥氣,是那種尖銳有危險感的英俊。

勝者在cg裡麵大多會表現的趾高氣昂,起碼緒方梨枝自己的勝利cg就是這樣,她自己很欣賞‘自己’帶著微笑準備開槍的樣子。但是五條悟的表現總是顯得勝利好像並不完全是他所願。

好像他本來要的是另外一個東西,但是過程中做的過頭了,得到了有點不一樣的結果。

雖然動漫裡講究‘真英雄從來不回頭看爆炸’,不過他每一次就算百分百確信自己的勝利,也都會從遠處看著緒方梨枝的樣子,如果是她的針管被打掉的那幾次,他的立繪表情也會發生變化…呃雖然知道隻是美工畫畫的角度問題,不過那個表情總不會是擔心吧?

就那個人渣?

緒方梨枝有點搞不懂這些。不過幸好她也不總是會打出失敗cg,更準確來說比起勝利,失敗隻是肉菜中的調味料這麼星星點點的少。大多數結局都是她坐在五條悟身上,誌得意滿的拿槍指著他的樣子。

那家夥破破爛爛的模樣真是值得一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了之前失敗cg的印象影響,緒方梨枝總覺得就算是在勝利的情況下,五條悟也不會太露出敗者的不甘心表情。那家夥特彆有少年漫反派風範,就是‘現在是你比較強’的表情。一點都不嫉妒討厭想殺掉緒方梨枝,反而讓她少了點勝利的開心。

不過不管開心還是尷尬,在一百多次的遊戲裡麵也不可能次次保有這種情感。到後期她就是一隻手撐著臉頰,百無聊賴的想要趕緊弄完了事了。

一切順利的話撐過彈幕十秒就可以召喚穿刺樂園,或者勝利,所以是一千多秒一小時不到的時間,甚至因為這種日常副本(因為沒死人嗎?)不計算遊戲時間流逝,所以表現在外界的時間會更短。不過緒方梨枝自己是覺得有點累。

這次副本獎勵的數值是【攻擊值】和【裝備解放度】,前者是加在她本體上,緒方梨枝終於開啟了hp之外的數值了。後者則隻能加在手/槍上,因為現在隻有它有隱藏詞條。

一共一百次的遊戲成功後。手/槍的第二個屬性順利開啟。【破法者】對持有咒力等特殊力量的人的傷害提高。

那看來她是真的要成為法師殺手了?緒方梨枝想。

至於【攻擊值】的獎勵其實不來源於副本本身,而是每次分享cg的時候得到的。和之前的hp一樣每次隻加001,算下來一共也就加了一點。

而且這個副本應該是為了手/槍而特意準備的,一滿一百次就灰下來了,顯示通關次數已達上限。考慮到手/槍本來就有零點幾的攻擊值,緒方梨枝是覺得這個加成少了點但是總比沒有好啦…本來新手副本有這種收益就已經挺高興的了。

但是她在那天晚上的更後麵發現了一件事:攻擊值雖然可以算在手/槍上,但其實是她本身的數值。會附加在她任何一個‘可以判斷為攻擊的行為’上麵。

考慮到甚至連一把手/槍一開始都隻有零點幾的傷害,這個數值加成委實不可小覷。

在緒方梨枝本來隻想伸手去按牆上的開關,卻不小心把那個牆壁弄出一個洞的時候,她就已經理解到了這一點。

並且已經開始對自己的力量有點害怕了。

“話說回來,這個是算一點的對吧?隻有一點攻擊力就可以造成這麼強大的效果。”

在最後,什麼都不敢碰,隻能夠規規矩矩的坐在大床中央,黑燈瞎火的望著牆壁發呆的時候,緒方梨枝用手摸著自己的膝蓋,有一點不安的想,那麼自己的生命值是怎麼回事呢?

那個也是一點就會這麼強的嗎?可是不太可能啊。

自己不是剛剛進入遊戲,11歲的時候就已經有20點初始hp值了嗎?

遊戲不可能一開始就發放這麼多的獎勵的吧?

更準確的來說,自己在遊戲裡麵的身份是玩家,雖然可以通過修煉變成很強,但是本身的種族應該不會特彆強。不會特彆怪物的吧?

這麼想著。緒方梨枝非常安心的墜入了夢鄉。

“哦,對了。悟。”第2天去學校的時候,雖然對於他的大多數少年心事都完全沒有聽進去,而且也根本沒有興趣搭話(反正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說的老多了),但是夏油傑還是挑選了自己感興趣的一個地方發問。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關於她的生命值…是001,這個到底是什麼樣的數值基準啊?”

他自己試著想象了一下,發現很難想象有什麼樣的基準,在稀釋掉100倍之後還可以支撐一個人類正常活動的。

雖然說五條悟自己也說那是‘連一隻貓都動不起來’的生命值,但是再少也總有限度吧。

“嗯,這個嘛。”五條悟繼續往前麵走,稍微遲疑了一下“想象一個二十多歲左右,所有的數值都能夠達到世界衛生組織公布的‘健康’標準的成年男性。”

“差不多以他的個人體征為基本數值吧,所謂的001就是把它稀釋100倍後的結果。”

“……你之前是說她把五千倍於自身的生命給了穿刺樂園?”夏油傑說。

那樣幼小的軀體。甚至是在病床上昏迷的時候,也有這樣龐大的生命力嗎?

“所以就是五十點hp…五十個成年男人的生命咯。”

五條悟聳了聳肩,他這個時候倒是沒有說‘所以我才說她是個怪物’之類的話,隻是嘟囔了一聲“母親…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