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緒方梨枝早上起床的時候知道會換新的教學樓, 畢竟原來的教學樓都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

但是她爬起來之後還是坐在原地發呆了幾秒鐘,不知道現在打開係統地圖的話會不會指引新地點。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這麼做的時候,硝子來到了她的宿舍門口, “我來帶你過去。”

她是在門外說的, 而且也給出了緒方梨枝在裡麵打理自己的時間。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早上起床肯定得進行洗漱的, 但是緒方梨枝本來就無所謂睡眠,所以根本就不需要。

房間內完全沒有傳來水聲或者穿衣服的聲音,緒方梨枝直接打開門。

硝子好像有點意外, 不過也有可能她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因為畢竟整個牆上都由於緒方梨枝之前實驗力量的舉動,而滿是孔洞。硝子的眼睛透過那些洞看了看室內的景象, 說了一句,“還真是鬨騰啊。”

緒方梨枝沒有從那一句話語中感覺到善意,這似乎並不是普通的女孩子相互打趣的對話。但是也好像和五條悟那從一開始就想要排除她的想法不太一樣。

她覺得這個女孩子其實並不太喜歡自己, 這個想法又在隨後前往教學樓的途中得到了驗證。

硝子走的很快,雖然說沒有超出緒方梨枝的視線範圍讓她無法跟上,但還是比緒方梨枝要快上一兩步。兩個人如果不是並肩行走,在路上其實很難搭話, 更何況硝子抿緊的嘴唇就已經顯示了她並不想要交流。

緒方梨枝在後麵跟著,她每走一步針水管就會搖曳,輕輕碰撞上金屬棒發出聲音, 她的眉毛也皺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得受到這種對待不可。

如果要問她‘對於新學校的期望’的話,那麼她是希望能夠重新開始,從零開始構築人際關係, 最好交一些朋友的。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 她已經差不多忘掉了昨天的那些不愉快…而且真正要計較的話, 難道不應該是她去計較家入硝子昨天的言行嗎?

兩個人來到教室,硝子自顧自的坐在了自己原來的座位上麵,沒有邀請她坐在一起,而緒方梨枝當然也不會坐到她旁邊。

她現在覺得如果不是朋友的話,那麼就需要遠離。並且完全把自己跟硝子之後可能會有的關係當成了‘讓人不高興的人際關係’

緒方梨枝之前在宿舍的桌子那裡看見了一個小包。樣式還算時尚,但總覺得在街上10個女學生裡麵至少有三個會背這種款式的包。實際的布料材質和市麵完全不一樣,似乎進行過防水和防彈的處理,緒方梨枝要用附帶一點力量值的指尖去戳,才能夠在那上麵留下痕跡。

不過她也沒有特彆用力,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拿到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那上麵戳出一個小洞的吧。

現在她就帶著這個包用來充當書包,通常來說書包裡麵會放有書、化妝品或者紙巾,但是緒方梨枝隻在裡麵放了她的手/槍,並且一路上都把包當成護身符一樣抱在胸前。

她走離硝子的位置往前,準備找一個離她最遠的地方落座。但是在走離差不多三步的時候站住了。

並且非常厭惡地皺起了眉/

現在在她的視線前方能夠看見五條悟,他正靠坐在椅子上,看起來百無聊賴的在發呆。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的臉上,那樣子總覺得比電視劇裡麵看到的偶像要帥氣很多,但緒方梨枝其實並不想承認這一點。

經過一整個晚上的沉澱,她現在對於五條悟的心情有點複雜。

一方麵昨天畢竟放了大話說要‘殺了你’,結果現在那家夥還活蹦亂跳的坐在這裡,不知道會不會笑她吹牛。不過真的殺的也麻煩了…

另一方麵是有點搞不太懂昨天cg裡麵的變化是怎麼回事,那家夥難道也會憐憫彆人的傷害嗎?明明他一副大少爺樣,肯定會以彆人的苦難為樂…或者乾脆就說出所有的弱者全部去死的話。這種人如果當上大魔王的話百分百會下達基因優化令(那不就跟希/特/勒一模一樣了?“

緒方梨枝自己有想這會不會是美工的暗示,暗示接下來的劇情裡麵他性格會有所好轉,但是他在現有劇情裡麵表現的實在是過於混蛋!

而且他昨天也是給緒方梨枝造成了確實的危險,去掉裝備後她的hp是真的隻有001,是被石子絆倒就會死的血量。理論上來說,其他三位同學,不管哪一位都可以殺死她,但隻有五條悟是真的這麼做了。

那家夥完全就是故意的,哪裡會有人想要打掉同學手上插著的針管啊?

緒方梨枝昨天是成功的打敗了他,甚至在昨晚的副本裡麵一口氣連贏了100次,才開啟了副本的新詞條。但是她對於之後能不能打敗他有些擔心…昨天之所以能夠勝利,很大原因是那個小遊戲是彈幕遊戲機製的,如果今天是傳統的rpg遊戲,她總覺得自己明麵上的條件不足以獲勝。

而且更多的問題在於…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有成年,也可能是因為五條悟是投入了高預算的精致npc,所以就算自己打敗了他,他也不會像醫院那些人形怪物一樣消失,還會繼續來這裡上學。

而且搞不好都還不是‘刷新’!從家入硝子那裡隱隱約約就有感覺了,現在看他那個表情大概率還保有著之前和自己發生衝突的記憶,那不就是說隻有好感度在一直下降了嗎?!

如果每一次一見麵就得起衝突這個人。

她的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稍微抖了抖。

能贏的時候還好,如果輸掉了,這種人該不會叫自己去吃垃圾,或者把石頭塞進自己的嘴裡麵讓自己吞下去吧?

總感覺他肯定乾得出來這種事情——那種封建大少爺怎麼可能沒有欺負過人?

緒方梨枝這麼想著的時候,看向那邊的眼神也趨於警惕,五條悟大概率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的臉稍微往這邊轉過來了一點。

不多,大概也就幾度,兩個人的視線似乎在中途稍微撞了一下,然後他就迅速的把視線收了回去,並且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把臉轉向了窗戶那邊。

他注視著窗外的形象,明明之前一路過來的時候緒方梨枝也看到了,這所學校大概是因為學生經常拆家的關係,沒有布置什麼具有觀賞意義的裝飾,在道路兩側的也隻有深綠色的用來淨化空氣的植物而已,實在找不到什麼可以看的東西。

從五條悟的角度大概就隻能夠看到道路、道路兩側的樹木和暗藍色的天空吧。但他卻整整望了窗外幾分鐘,在這幾分鐘裡麵,緒方梨枝如臨大敵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彆人應該會批評她的這種行為有點神經質,但是她剛剛在看到他的瞬間,沒有閉上眼睛召喚穿刺樂園,就已經說明她還保有理性,知道這裡有可能是中立區不允許戰鬥,所以沒有挑起事端降低她的勢力聲望值了。

兩個人的舉動似乎引起了家入硝子的注意力,她的手放在書頁上麵,但是眼角的餘光卻轉了過來。

五條悟好像對他腦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不過漠不關心到這種程度就有點異常了,昨天的事情應該對他來說也有點影響吧…硝子在心裡麵默默的想著,不過這也不太對勁啊,那家夥可不是被打敗過一次之後就會站不起來的類型。

如果換作是夏油傑或者說是另一位突如其來的天才新同學打敗了他,現在的他應該會精神滿滿的準備複仇,並且在勝利後(把敵人從緒方梨枝換做是任何一個另外的人,家入硝子都不會考慮他努力後卻無法勝利的可能性。因為他的確才華洋溢,千年一出的六眼啊)把之前的屈辱三倍奉還吧。

但是現在他好像不想和她交流,或者根本不太想承認緒方梨枝的存在。

…咦?

這樣說起來的話,這種心態倒已經跟勝負欲完全相反了。

她想,莫非這兩個怪物之間會有什麼同性相吸的感覺嗎?

而緒方梨枝在監視中自己反而越來越緊張,她總覺得下一次五條悟轉過頭來的時候,她的臉就不會再是那種讓人不爽的美少年的臉,而會是一個怪物,接下來大家就要開始boss戰了。

最後五條悟還是突然動了。

他一下子就從凳子上麵下來,但是並沒有像是緒方梨枝想的一樣,向她發動攻擊,恰恰相反的,他隻是彎下腰來在自己課桌的桌膛裡翻找來翻找去,最後找出來了一本好幾個月之前的已經落伍的雜誌。

五條悟草草的翻動了幾下。最後似乎是實在覺得無聊,就靠坐在椅子上麵,把腳搭上課桌,把雜誌放在自己的臉上,睡了。

緒方梨枝稍微看了一下那個雜誌的封麵,是一個黑發黑眼的拉丁風情美人。穿著緊身衣。身材應該算是性感的吧,反正不管怎麼看都比她要豐滿很多。

她心裡麵想為什麼會把這種雜誌拿過來啊?惡心死了。

不過如果她跟家入硝子關係不錯的話,後者應該會告訴她這個是普通的科幻雜誌。

封麵有泳裝美女的《花花公子》和講彆人打籃球的運動雜誌,這兩者普通的男孩子應該會很感興趣吧,但是當時夏油傑拿過來給他‘開開眼’的時候,五條悟卻嘲笑他“好遜哦‘搞得兩個人又打一架,給夜蛾正道看到的學校賬單又加了好濃重的一筆。

對於前者他似乎是完全不感興趣,硝子記的五條悟剛入學的時候好像相信“孩子是會由一隻鳥從外麵帶過來的。“

“咦…你是相信送子鳥的類型嗎?”明明一臉渣男樣?

“不…是。”那個時候的五條悟(還是桀驁不馴的大少爺版本)皺了皺眉“據說我自己就是這麼出生的來著。”

“……”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麵麵相覷,覺得這應該是家庭教育問題…話說真的有必要這麼過保護嗎?那他不就完全成了不諳世事冰清玉潔的大家閨秀了嗎?

出於醫者的好心,硝子還是決定為這家夥稍微科普一下,免得他之後被彆人騙(話說為什麼是女孩子來給難得科普啊?這真的不是性/騷/擾嗎?希望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然全部去死算了。)

後者卻很驚訝,“咦,是嗎?可是我記得每年他們都會因為我的出生舉辦什麼祭典。”

“……祭典。”

“嗯,上麵就會有演員模仿我的樣子。”他說“呃,好像一開始需要吟詠很奇怪的古語,古事記裡麵的句子吧我不太記得了。”

“祭壇上麵有布置陣法,大家一邊唱一邊往裡麵注入咒力,從陣法上麵會有鳥一樣的怪物出現。當時的五條家主(我父親)會拿祖傳咒具剖開那個怪鳥的肚子,然後演員就從裡麵出來——‘我’誕生了。

“…這聽起來真的非常複雜。”

“對吧,很麻煩的。”五條悟說“祭典每年有三天,我那個時候每天要四點起床。”

“不……”他的麻煩跟家入硝子所說的麻煩絕對不在同一層麵上。絕對。

她對於自己的同學是神子這一點總是沒有很好的認識,這大概是因為五條悟再神子的同時也是一個大傻/逼吧。

不過也有聽說過那些大家族裡麵會有輔導少爺‘夜晚知識’的侍女,但是看五條那樣子估計也完全沒有人敢跟他提。(如果他的外貌家世能力全部都普普通通,那家入硝子非常懷疑這種人直到老死的時候,能不能牽到女孩子的手,不過話說回來失去任何一點的話,他就不能夠成為他了吧?)

而對於運動雜誌的話,他似乎是堅信‘不能夠打爆一棟建築物,又哪裡算得上【運動】了’。所以不管是nba還是國際足球賽,都嗤之以鼻。

不過他在被安利了‘平民的雜誌’這一種消遣之後,五條莫名其妙的開始對科幻雜誌感興趣了。

沒錯。不是‘科學’而是‘科幻’,外星人、麥田圈、大量屠殺牛羊。他好像收集了很多這種完全不負責任的三流雜誌。目前最喜歡的是關於宇宙星空、流星雨、全能的神操控整個世界。

並憑借自己的鈔能力,從第一期到最新版,因為經費不足而隻發行了幾十冊的特彆刊號都篇篇不落。

他現在臉上蓋著的這本雜誌五條悟跟他們說過好多遍,裡麵的內容家入硝子就算是想忘都忘不掉。

這一整個係列的雜誌都充斥著小報那種不負責任、隻想要抓人眼球的低劣感,而這一篇則是低劣中的低劣。其他的雜誌說是科幻,好歹還帶一點學術研究的意思,再不濟也會請幾個美國野雞大學的教授來說幾句話。

隻有這本已經連科幻的科字都丟了,就隻剩下幻了,還是那種非常不負責任的幻想。據五條悟所說,整本雜誌似乎是連載了一個短篇故事,差不多是講有一個被關在藍色箱子裡麵的女神。終於下定決心要‘再一次成為人類’的故事。

他真的說的好興奮,還說什麼‘雖然我完全無法理解她為什麼要舍去力量重新成為人類,力量不是最重要的嗎?’

‘但是她下定決心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哭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不過稍微有一點點讓人心痛。”說什麼’自己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妹妹’

反正這一次就算是夏油傑都覺得他太變態了。

就算把紙片人當成老婆都可以…把紙片人當成妹妹真的變態過頭了。

相比之下,被緒方梨枝唾棄的封麵已經還算是好的了。大概是為了和這裡麵的故事相映襯,也可能單純隻是想提高銷量,封麵是一個科幻電影裡麵的女明星劇照。

五條悟最沉迷於這個雜誌故事的時候,曾經也去看過封麵上的電影,隻是他在看的途中就睡了過去,而且接下來挑戰了三次,三次都失敗——每一次都中途睡了過去。

據他說是一直到雙胞胎姐妹出現並且互相介紹名字那裡就睡過去了,而且不得不遺憾的表示自己好像隻會對雜誌裡麵的那一個故事,有關於孤零零的女神的故事,心有所感。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他兩個同學在那裡竊竊私語“說真的,他隻是完全不懂得鑒賞而已吧?”

“音樂電影之類的都不懂欣賞…文盲悟。“

“文盲啊。“

“…你們兩個說話太大聲了!”

緒方梨枝卻完全不明白這些前景提要,統合她目前所見的所有信息,怎麼看都覺得五條悟像是那種紈絝子弟不良少年。

不過沒有現在就起衝突,真的是再好不過。

…再好不過嗎?

緒方梨枝站在原地沒有坐下來,她有感覺到家入硝子和五條悟仍舊在注意著她——象征著他們的白色光斑在地圖上不斷的跳躍著。

如果想要表達仇恨值的話,就會用綠色紅色和黃色這種數值來界定。但大概是因為這個教室是特殊地區,職業導師傳授技能的地區嗎?在這裡的所有人物都隻能夠看到白色的光斑而已。

緒方梨枝如臨大敵的盯著麵板上麵的影子,手已經悄悄的伸到了包裡麵,握住槍,心裡麵想等一下他們的顏色一開始變換,自己就要先發製人展開攻擊。

這個景象如果用第三者的語言表述出來,那就是遍體鱗傷的美少女不知為何顯得非常緊繃,但是在感到警惕的同時,她的目光卻沒有看向確實讓她感到害怕的兩個人,而是望著麵前明明什麼都不存在的空白。

她的手也握在了危險武器上麵,那個武器附加有【破法者】的功效,她自己是知道這把武器可以對另外兩個身懷咒力的人造成大量傷害的。

…這個怎麼看都已經是校/園/槍/擊/案的開頭了。還是魔幻版的。

其實不那麼警惕,不那麼先發製人也可以。在遊戲的設置裡麵,就算第一次的現實版本戰鬥失敗,之後也可以將難度降低,3d轉為2d,通關副本來重新取勝。

但是後者終究是退而求其次。她經過昨天的事情也已經明白了,這樣子是無法掩蓋自己第一次的失敗的。

她第一次就是實打實的被五條悟用一顆小石子終結了生命,並且跪倒在了地上。就算勝利了,這個記憶也沒有從大家的腦袋中消除,而是還保留在那裡。

緒方梨枝並不想要被彆人見到這樣子的醜態。

不要說什麼‘沒有實質損害‘,以前彆人對她的校園霸淩也不全部是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更多都是尊嚴的損失,難道那就不會痛苦了嗎?

夏油傑就是在這種時候進來的。

他推開門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三雙眼睛一起朝他看了過去。

其中緒方梨枝的手還伸在自己的包裡麵,而她眼睛的顏色也比彆人更暗淡,更深邃。

伴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瞳孔深處的顏色好像就會升騰起來,而在表麵的顏色又細細碎碎的沉澱下去,卷起一個漩渦。

又來一個敵人。

緒方梨枝的心裡麵非常冷靜的想著,看著第三個白色的光斑湧入了教室之中。

當然啦,這個在她而言是‘非常冷靜的想‘。夏油傑可是一進來就非常震驚:其他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緒方梨枝(這個炸藥包)一大早上就要炸?

而且她的手…而且她包裡麵那個硬物形狀是什麼?

這種時候真的很想講幾個黃/色/笑話,但是那明顯是□□吧…?

那種東西也能夠帶來教室嗎?就算是咒術高專會不會也太過頭了?

他頂著所有人的視線,這種時候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是知道自己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夠走,忘記是在哪一個科普節目裡麵看到的了,如果在野外與熊對視,之後千萬不能夠轉身逃跑,而是要表現的儘可能沒有敵意,慢慢和它(她)保持對視,往後退。

這種時候他顯然就已經驚動了房間裡麵的野獸。

五條悟在這種時候幫不上任何忙,反而隻會更加刺激緒方梨枝,所以夏油傑在整個教室裡麵幻視一圈,最後選擇了整個班裡麵唯一安定節點,無害的治療者硝子。

他走到她的前麵,輕輕敲了敲她的桌子。“早安啊。”

硝子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她其實對於夏油傑心裡麵打的算盤一清二楚,因為整個班裡麵隻有他們兩個是正常人。

且作為女孩子,硝子的心思更加細膩,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更加陰晴不定。

她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且也真的說了一句“白癡。”,就把眼睛給低下去了。

夏油傑那時候僵硬的站在課桌前麵。感覺到三個人的注意力仍然在自己身上,並且確信他們也看到了這一幕,心裡覺得真是想死。

這個傻逼世界毀滅算了。

敵人進來了。

敵人開始與另外一個人發生交流。

緒方梨枝在這種時候仍然不能夠確定家入硝子算不算是敵人,她對她也說過一些奇怪的話,但是她沒有對她確實的做出敵對性的舉動…這一點和另外兩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大概是因為同為女性的關係,緒方梨枝總是有點希望自己也能夠擁有一個朋友。

她站在原地,隻移動眼球去觀察著那邊。

那兩個人的對話看起來有點衝突,但可能也隻有關係好的人可以這麼吵架,緒方梨枝心裡麵其實有一點羨慕,但也覺得如果現在他們兩個能夠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身上,不來找她的茬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夏油傑站在原地幾秒,竟然想要往緒方梨枝那裡走。

“……!”

他既然已經從老師那裡接下了任務,而且自己也想要幫助她(雖然真正見到她的時候,還是會感覺腦子空空,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交流就是了),就需要和她進行接觸。

此時五條悟依舊靠在椅子上裝睡,感覺好像是外麵的所有世界都跟他沒有關係,硝子的眼睛仍舊垂著,但是在察覺到前方動靜的時候,她的手直接的伸到自己桌角那裡,壓住了夏油傑的一部分衣服,問他“你瘋了?”

她是察覺到了夏油傑的動向的,並且也完全無法理解他乾嘛現在非得往緒方梨枝那邊走不可。難道他沒有發現那邊已經強到不可思議的殺氣了嗎?

她是真的不正常,昨天在宿舍的時候就已經把整個宿舍弄得破破爛爛的。現在一到教室,大清早的就要殺人。

如果這種時候五條悟不在這裡的話,硝子肯定就已經離開教室,甚至跳窗也要逃跑了。

而夏油傑在被她攔住之後,則轉過頭去,對她露出了一個有點無奈的微笑。

“啊,對…硝子還不知道。”

他後知後覺。其實之前跟老師的交流中,他們也在想要不要把這些情報向彆人透露,畢竟這麼大的【成為人類計劃】兩個人真的很難完成,而且首先緒方梨枝自己就很想要同伴。

至於對誰透露…首先要排除五條悟。

那家夥是根本不可能共情彆人的苦難的,而且如果他有共情搞不好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緒方梨枝現在可不需要彆人高高在上的憐憫,他越去撩撥,那邊隻會爆炸的越快。

但是硝子的話應該可以,或者說現在真的需要她去理解。

她對緒方梨枝抱持的態度從一開始就是不正確的,這一點她自己在聽完所有事情之後也會發現。早點消除誤會,這不僅僅是為了緒方梨枝,也是為了硝子自己。

於是夏油傑把手伸向桌麵,“硝子。”

他儘可能放緩聲調,斟酌詞句,增添自己聲音中的說服力,微笑著對她說“我有關於那女孩的事情想和你說…能去更安靜的地方談嗎?”

總之先去五條悟聽不到的地方說。

他刻意說‘那女孩’而不是緒方梨枝或者她名字所代表的‘那個怪物’,這一點就是首先承認她是人類而不是硝子認為的非人之物。所謂要說服彆人就要在第一句話擺出自己的觀點,就是這個意思吧。

硝子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所以皺起了眉,夏油傑發現緒方梨枝也朝這邊看過來了而且很在意的樣子。

她很聰明,‘全知全能’,能夠收集整理一整個城市的情報。剛剛那句話應該也沒有漏過她的耳朵才對。證據就是緒方梨枝現在微微皺著眉,嘴裡嘟囔著‘那女孩…’

…哎呀,雖然一開始隻是為了說服硝子。不過如果能夠讓她感覺到自己這邊的善意就是再好不過了。

敵人之間爆發了衝突。

緒方梨枝不太確定自己能夠怎麼樣看待這個事情,但是現在在她眼前展開的大概是這樣子的景象:黑毛男一進來就掛著那種讓人很不高興的假笑,並且他很迅速的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那一個眼神感覺跟周邊的另外兩個人都完全不一樣。像看遍體鱗傷的流浪貓,倒是跟敗北cg裡麵白毛男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樣,讓人有些奇怪。

如果要說這個人對她的情感在一夜之間發生了改觀,緒方梨枝也完全不相信。

兩個人明明什麼劇情都沒有經曆,她這裡也從來沒有跳出過他的好感度有提升的提示啊。

如果這個是在教室外麵的世界,緒方梨枝還可以看到他的仇恨值是綠色還是紅色,之前夜蛾正道獲得她的信任就是因為這個。但是現在在教室這一片區域,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隻是一片銀白。

那個人到了家入硝子的麵前,在跟她說話,這一點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他之後又脫離了他的朋友,準備朝緒方梨枝這裡單獨走過來。

緒方梨枝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其實手已經按上扳機那裡了,這一個手/槍裡麵並沒有裝入真實的子彈,是比真實的子彈更加方便,隻要她願意把自己的hp給出去就能夠發射咒力彈,甚至加上她昨天獲得的一點攻擊力,現在那玩意應該會比普通的左輪□□要更強一些。

好…你要來打就來啊。緒方梨枝幾乎是抱著挑戰的眼神看向那邊。

可是隨後讓她發愣的是那個人才剛剛往這邊走出來一步,就被家入硝子給攔住了。

家入硝子倒是也沒有出聲,說什麼‘不要去找她的碴‘之類的,但她很明顯的在注意著緒方梨枝這邊,並且隨後壓低聲音質問他“你瘋了?”

“……”

這個算是在維護自己嗎…?

緒方梨枝站在原地,身體僵硬了幾秒鐘的時間,有一點不敢置信。

夏油傑因此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她這邊靠近。但接下來反而變成了他和那女生之間的對峙了。

“啊,對…硝子還不知道。”

他帶著非常虛偽的笑容這麼說。

總覺得他們之間湧動的暗流甚至比之前更加洶湧了,緒方梨枝現在確信了這不是單純關係好所以可以打鬨的那種吵架。兩個人的交流中…帶著一點血腥氣質是還是什麼的。家入硝子還說了“一大清早就要殺人。”那男生也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

嗚哇不是吧…雖然知道帶耳釘的闊腿褲男很可能是不良少年,但是乾嘛還要給他加一個殺人狂設定啊?千萬不要告訴她這個班之所以隻有三個同學卻又大量的課桌椅,是因為其他的同學全部都被他每天早上一個的殺掉了。

總之交流越深入氣氛就越緊張,此時如果是玩家與npc之間大概就可以蹦出戰鬥的標識了吧。家入硝子卻是從頭到尾態度都很強硬,沒有退讓…明明感覺她應該不是這麼堅持自己主張的類型啊?怎麼這次旗幟這麼鮮明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對抗那個邪惡男生)?

其實到現在緒方梨枝都覺得這女生並不喜歡自己。但是很明顯,伴隨著兩個人對話的深入,她就可以確定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她剛剛的話語的確救了自己。

沒錯啊,入學的第二天就向新同學走過去準備殺掉她,那就是發瘋啊。為什麼在以前的學校裡麵都沒有人說呢?

緒方梨枝這麼想著。

其實這個時候她對於硝子的好感還不是特彆高。對於她的維護也隻是有種‘為什麼在為我吵架?‘的困惑和最基本的感謝。

如果說要和她站在一起麵對夏油傑就有點…畢竟很可能這麼做了之後那女生也不會領情的。而且緒方梨枝是那種彆人先對自己好,她才也會對彆人好的,不會提前付出的謹慎小孩。

但是隨後,夏油傑對著硝子露出了比之前虛假一萬倍的笑容。然後緩慢的開口了。

“硝子。”

他對她說“我有關於那女孩的事情想和你說…”

“……”

硝子還沒有答複,緒方梨枝的腦子裡麵已經被過量的思考堵塞,亂成一團了。

乾嘛要這樣子說話?感覺好像電視裡麵的男公關。

說什麼‘關於那女孩’。【那女孩】就是指自己吧?

連名字都不肯叫,真是討人厭的家夥。

“能去更安靜的地方談嗎?”

聽到這句話,她的瞳孔縮小了一個瞬間。放在板機上麵的指尖沒忍住用力。

雖然隻是不經意間輸送了一點點的生命力,但是這點生命力也足夠咒力彈的光芒突然迸射而出,讓書包防彈材質的布料上多出一個大口子。

伴隨著燒灼複合纖維的氣味與聲音,那邊的兩人都朝她這邊看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家入硝子本身五官的特點,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比那個黑毛男還要冰冷。

“……”緒方梨枝搖搖頭驅散自己心中的想法,乾嘛這麼想彆人,現在是難得有一個人願意幫助自己。

雖然說她可能不喜歡緒方梨枝,但也還是幫助了她。

而且…“更安靜的地方”,緒方梨枝聽過這句話的,在以前的學校裡麵幾十次幾百次的聽到過。

體育倉庫背後的大樹、舊校舍的空教室、四樓很久沒有人去的舊廁所……每次那些人說‘帶你去更安靜的地方’後,都會不管她願不願意的把她拉到那些地方,然後…

嗚哇。不行。緒方梨枝用手捂住嘴,雖然遊戲製成的身體根本不需要進食,但是熟悉的嘔吐感已經湧上來了。

他們做的非常明目張膽,老師姑且不論,周邊的同學們全部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出手幫助過她,甚至其中最友善的也隻是隔著數米,遠遠投來憐憫的目光而已。

緒方梨枝並不責怪他們,因為幫助她就代表自己也要和那些人為敵,甚至因為是‘權威的挑戰者‘所以更需要懲戒,以此警告周邊那些同學’你們可不要也想反抗啊‘。他們也是為了自保……

不。騙人的。緒方梨枝想。

她責怪他們。霸淩的人和旁觀者全部都有罪。可以的話緒方梨枝希望欺負她的那五個人全部去死或者比死更慘,希望所有對她的痛苦視若無睹的人們遭受即便不至於死亡但也能讓整個人生改變的變故。

她在學校的每天每天都在希望有人可以救自己,不一定是白馬王子或者從天而降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朋友’,甚至和其他人一樣不喜歡她也可以,隻是遵循著正義製止了那些人,對他們說“你們的所作所為是不正確的。”

【“我有關於那女孩的事情想和你說…能去更安靜的地方談嗎?”】

緒方梨枝雙眼渙散,背脊微微彎著,耳邊響徹幻聽。

現在那個人(家入硝子)出現了。卻要因為幫助自己而變成教室裡麵的被欺負階級,要被帶出去。

緒方梨枝這麼想著,把手從包裡麵拿了出來。

她的手上依舊握著槍,槍口散發著代表咒力衝填的微光,槍/身上麵的花紋像是活物一樣纏結著她的指尖。

“有什麼…”她說,聲音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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