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請大夫?大夫怎麼說?”
阿笙的手又在自己的小腹前比劃了下,意思是,爺現在肚子可會不舒服。
謝放瞧著阿笙的這個動作實在可愛,忍俊不禁,唇角噙著笑意,“晚上吃得不多,所以不會不舒服。”
聞言,阿笙緊皺的眉頭這才稍稍鬆解了一些。
那便好。
倘使他害得二爺身體不舒服,他定然無法原諒自己。
“是二爺不對,教阿笙擔心了。二爺答應阿笙,日後定會勤加鍛煉,可好?”
這一世,他是要同阿笙白頭偕老的,自會好好保重自己,再不會糟踐自己的身體。
阿笙耳尖羞紅。
二爺這般正經地向他保證,仿佛他是二爺什麼重要的人,他的擔心當真是什麼緊要的事。
心裡頭卻還是放起了焰火。
劈裡啪啦地,心也跟著暖呼呼的,臉頰一陣陣發燙。
阿笙點了點腦袋,彎著唇笑,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
想著自己吃的餛飩裡頭有蔥,怕蔥黏在牙齒上,又慌忙用手捂住嘴。
小阿笙的心思全寫在了臉上。
謝放哪裡會猜不透。
失笑著伸手揉了揉阿笙的腦袋,“那阿笙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笙傻了。
二,二,爺,摸,摸了他!
阿笙整個人都暈陶陶的。
謝放見他這副傻乎乎的模樣實在可愛,沒忍住,輕捏了下他的臉頰,“可有吃飽?”
阿笙已是點頭都忘了。
隻顧著傻愣愣地盯著二爺瞧。
怕冒犯了二爺,又慌忙回過神。
隻管用力點著腦袋。
飽啦!
真的飽啦!
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最填肚子的一碗餛飩!
…
方家宅院在青柳巷。
就在長寧街頭後的那條巷子。
臨水,岸邊種著兩排垂柳,春夏時節,楊柳依依。
從前,阿笙和爹爹兩人收了工,走在清流巷,隻要是有月亮的日子,抬頭,便能看見清月或者是圓月,掛在梢頭、簷下,也有時月亮就就那麼當空懸著。
綠柳就在月光下,於清風著輕拂著。
還曾經……撞到過一對有情人在樹下約會。
爹爹拉了他的手快走,他卻好奇地一再轉過腦袋,惹得那人破口大罵,粗著嗓子,問他一個小啞巴看什麼看,是不是想吃拳頭。
聽聲音,竟是相識的!
阿笙尚未嚇著,倒是爹爹強行拽著他走了。
阿笙人雖然被拉走,可月下柳樹下,相擁的兩道身影卻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隱隱瞧見那兩人的唇碰在了一處。
好,好像……就是在這棵柳樹下。
“阿笙——”
“阿笙——”
阿笙陡然回過神,對上一雙溫柔深邃的幽深眸子,“在想什麼,想得這般出神?”
阿笙臉頰、耳尖都通紅,通紅的,心裡頭想什麼自是不敢告訴二爺的,隻好搖頭。
吃過飯,二爺問他,可否方便陪他散散步,消個食。
他怕的便是吃過餛飩便同二爺分開,二爺的提議,自是再合他的心意不過,哪裡會不方便。
後頭二爺又問他,家住在哪裡。
他也便如實答了。
他以為二爺會看不懂,未曾想,二爺竟是全看懂了。
還……還提出,送他回家。
他自是竭力婉拒了的,二爺當時問,“阿笙近日家裡可是來了親戚?”
還問了他,“親戚好相處麼”。
話題也便那樣岔開了。
不知不覺,他跟二爺兩人就走到了這條青柳巷。
阿笙是再沒勇氣去瞧邊上的那棵柳樹的了,隻好埋著頭,隻顧著走路。
步子一加快,家竟然就在前頭。
阿笙頭一回知曉,原來這青柳巷,是這般不經走的。
這麼快,便到家了!
謝放瞧出阿笙的眼神,“是前麵那間門口拴著毛驢的那家?”
阿笙輕咬著唇,點點頭。
有時去近的地方還好,去遠了的地方,或者是出了城,叫車太貴,他或者爹爹便會騎驢外出。
二爺眼中,並未有任何輕嘲之意,阿笙鬆了口氣。
他從前,是從不在意旁人瞧不瞧得起他的。
可在二爺的麵前,總是會忍不住想東想西……
阿笙隻好不舍地朝二爺揮揮手。
二爺站在原地未走。
“你先進屋,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阿笙一雙眼睛瞪圓,心裡頭暖呼呼的,潮潤潤的。二爺怎麼能,這麼好呢!
阿笙忍住,不讓自己一步三回頭。
隻是推開門之前,想到晚上就要這般同二爺分開,到底還是轉了過腦袋。
想著,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二爺便好。
謝放將小阿笙放慢的腳步,悄悄轉過腦袋的小動作全然看在了眼裡,哪裡還忍得住。
他大步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