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空空的睜著眼,平躺在床上,衛峋離開時他是什麼姿勢,現在的他就還是什麼姿勢,他一動不動,仿佛是個不會說話、沒有靈魂的木偶。
江遂早就說過了,他是不會喝醉的。
即使今天難受,那也不是喝醉,隻是喝的有些多,身體無法負荷,所以他會覺得困,還有點想吐,但這不代表,他的腦子也跟著出了問題。
衛峋之前叫他,他沒搭理,那是因為他太困,所以乾脆假裝沒聽到,早知道,那時候的他就該垂死病中驚坐起,趕緊答應一句。
而現今,江遂不止身體無法負荷,連腦子也跟著超負荷了。
他的大腦裡隻剩下一句話,翻來覆去的出現。
衛峋親他……
衛峋親他……
衛峋親了他……
室內寂靜無聲,突然,床上的人直挺挺的坐了起來,仿佛詐屍一般。
江遂不傻,這事要是發生在彆人身上,他不用分析都知道是什麼情況,然而就是因為知道是什麼情況,所以他才沒法分析,更沒法接受。
以往他要是糾結什麼事情,腦中會有兩個聲音,各執一詞,而現在,他腦子裡就剩下一種聲音了,即抗拒現實。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衛峋是他養大的孩子,他們亦師亦父亦兄亦友……不可能!!!
江遂呆呆的坐在床上,如今的他離崩潰就差一點點了,二皇子對他表現出那方麵的意思,他一笑而過,釀善對他表白,他淡然處之,可這是衛峋,是衛峋啊!
荒謬、可笑、不敢置信統統出現,而在它們各自占領好方位之後,又有另一種情緒霸道的登場,將其餘情緒全部趕走,強勢的占領了江遂所有的意識。
那就是,恐懼。
猛地掀開被子,江遂急匆匆的走下來,他連衣服都忘了穿,隻穿著中衣,他快步走向殿門,他想離開這,不管去哪都好,隻要離開這。
然而馬上就要打開殿門的時候,江遂突然清醒了一分。
如果他現在離開,衛峋就會知道,他那時候沒有睡著,這層最後的偽裝,就會被他撕下來。
觸電般鬆開手,江遂愣愣的站在門前。
這可能是他人生裡,第三次如此的慌亂無措。
第一次是父親死了,弟弟被送走,姐姐又進了宮,他孤立無援、不知前路在哪;第二次是老皇帝給他下了毒,臨死前還告訴他,他和衛峋的相遇是他引導的,他和衛峋能夠在宮中平安無事,也是他默許的。
前兩次是如此的艱難,但他都扛過去了,那這一次,肯定也能。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江遂光著腳,站在文華殿冰涼的地磚上,烈酒帶給他的灼熱已經徹底被冰水澆透,良久,他轉過身,抬起腳,又回到了床上。
拉過被子,他重新躺下,閉上眼睛,他調整好自己的睡姿,連表情都變得無懈可擊之後,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外麵沒人察覺到攝政王起來過,這一夜安靜又祥和。
……
雖然睡得早,但日上三竿了,江遂還是沒醒,他錯過了早朝,衛峋也沒叫他,而江遂掐著點起來之後,他換過衣服,讓宮女末羽去跟秦望山說,他要回王府住上幾天。
自從五月份開始,江遂每個月都會回王府住幾天,衛峋都習慣了,想到今天江遂怎麼都睡不醒的模樣,衛峋還低低的笑了一聲,大概是江遂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故意躲著他呢。
衛峋表示同意,可是江遂根本沒等他首肯,就已經自顧自的出了皇宮。
大早上見到江遂,這可是太稀奇了,江追操控著輪椅過來,發現他家兄長正坐在房間裡沉思。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於是,江追根本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隻是,兄弟連心,他總覺得現在的江遂,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聯想昨天他突然把江二叫回來,江追不禁有些擔心,他走上前,問道:“兄長,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聽到江追的聲音,江遂緩慢的轉動眼球,看到自家弟弟以後,他張了張口,“阿追。”
江追:“嗯?”
“你能親我一下嗎?”
江追:“……”
作者有話要說:江追:這我是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