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1 / 2)

江追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沉默一瞬,問道:“兄長是在說笑?”

江遂和他對視,半晌,扯起嘴角:“你猜?”

江追不想猜,甚至還教育了他一句,“輕浮非君子所為。”

江遂想翻白眼,不過到底忍住了,他嘟囔一句,“小老頭。”然後就揮了揮手,讓江追出去。

江追還是覺得他不對勁,但是看江遂的模樣,好像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思索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收斂起表情,他聽話的出去了。

而江遂在他離開後,也慢慢沉下了臉色。

昨晚他一夜沒睡,腦子太亂,後麵他甚至開始想,他沒睜眼,僅憑感覺猜測衛峋在乾什麼,也許,他不是在親他,而是在做彆的。

可這借口太拙劣,就算江遂從沒體會過什麼是親吻,他也知道那觸感絕非一般。

後來他又想,也許衛峋親他,不是喜歡他,隻是衛峋太依賴他了,所以才會這麼做。

……很好,這個借口比上一個還拙劣。

哪怕極度開放的夢中世界,也沒有哪個弟弟或者後輩會去親自己長輩的,更彆說是親頭發。假如他能發評論,他把這件事發出去以後,評論立刻就能蓋起高樓。

而且底下肯定一水的回複:親親,這邊的回答是愛情呢!

……

江遂想不明白。

衛峋怎麼會喜歡他,衛峋為什麼會喜歡他。

他的官配不是左知秋嗎???

書裡的他對左知秋愛的如此隱忍又霸道,他為左知秋掃清一切障礙,為左知秋爭風吃醋,為左知秋隻身涉險,怎麼一夜之間,就全都成空話了???

好,就算書中都是假的,本來就不會成真,可……可那個人也不能是他啊!

為什麼不能是他?

腦中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江遂愣了一下,隨後,他的神情更加沉重。

對啊,為什麼不能是他。

最先接觸衛峋的人是他,讓衛峋吃飽穿暖的人是他,教導衛峋長大的人是他,送衛峋走上帝位的人是他,陪伴衛峋變成真正帝王的人還是他。他一個人占據了衛峋的整個人生,每一個衛峋需要的角色,都是由他來扮演。

假如,衛峋從沒對他起過疑心,假如,衛峋一直都是那個依賴又聽話的孩子,那麼,喜歡上他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嗎?

甚至,基於他做的那些事,想要讓衛峋不喜歡他,都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

如此一來,很多讓江遂覺得過界的、奇怪的行為,也都有了解釋。

因為喜歡他,所以不管去哪,都想跟他在一起,時刻不分離;因為喜歡他,所以不想讓他和外人廝混,不想讓他出入風月場所;因為喜歡他,所以在聽到他有離開的想法以後,反應激烈的如同被人觸動了逆鱗。

種種細節,處處跡象,明明那麼顯眼,江遂竟然直到今天才發現。

衛峋的對他的好擺在明麵上,印在心尖處,刻在骨子裡,隻是真相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沒有人往這個方向想過,一旦想了,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連讓人否定的空間都沒有。

到這一刻,江遂終於相信,那個夢是假的了。

沒人會去親自己的死敵,除非那人腦子有問題。

夢是假的,背叛是假的,他這幾個月的擔心全是多餘的,認清這一點後,他本該覺得渾身上下無比輕鬆,可事實卻是,他的心情比之前更沉重了。

對於夢境,他可以糾結,可以猜測,一麵相信一麵懷疑,可對於昨晚的一切,他連懷疑的機會都沒有。

衛峋喜歡他,他很確定。

釀善對他表白的時候,他不驚訝,可也不在乎,因為他覺得釀善的喜歡未必是真的,她一個小姑娘,對一個位高權重的成年男子動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心情會發生變化,那份悸動或深埋心底,或漸漸消失,總之,不是什麼大事。

至於二皇子,那就更簡單了,純粹是見色起意,因為對方已經成年,懂得克製,連這份起來的“意”,都沒能持續多久。

可是衛峋……

江遂絲毫不懷疑他的喜歡是一時衝動,衛峋是他養大的孩子,他最清楚他的性格。因為小時候受了太多的苦,他很難將彆人真正的放在心上,可若是放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絕不會再放下。

所以江遂看書的時候,對書裡的衛峋和左知秋相守一生沒有任何疑問,這不是ooc,而是衛峋本來就這樣。

棘手。

太棘手了。

江遂沉默的坐著,過了大半天,他忽然站起來,快步往外走去。

他已經想了一晚上,但還是毫無頭緒,眾叛親離他尚能找到脫身的辦法,然而麵對衛峋的心意,他卻隻能黔驢技窮。

枯坐下去不是辦法,他需要跳出固有的思維圈,向彆人討教一番,該怎麼做。

江遂從房間裡走出來,江五看見,連忙跑過來,他沒有問什麼,隻是乖乖的跟在江遂身後,然而沒幾步,江遂突然轉過身,無聲的看了他一會兒,江遂問道:“江六在哪。”

江五眨眨眼,“應該就在王府,早上的時候,他跟著一起回來了。”

江遂道:“把他叫來,你留在這。”

江五愣住。

江遂向來對哪個暗衛跟著他不關心,不管江六還是江一,隨便哪個對他來說都一樣,但是現在,他對江五說,換江六來。

片刻之後,江五低下頭,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就跑出了這個院子。

江六很快就過來了,江遂帶著他,出了王府,沒多久,就來到了何府。

何府是座百年老宅,何家上下五代人都在這裡居住過,何雲州的父親如今在外地做官,妻妾都被他帶走了,現在府中隻剩下一些旁支,和庶子庶女。

何雲州是何大人的長子,也算是這座何府的主人。

攝政王突然駕到,何府上下人等全都忐忑起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招待攝政王,不過,攝政王也不需要他們招待,他徑直走到何雲州住的地方,把門一關,安靜的等待何雲州回來。

看著緊閉的院門,何家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其實在江遂小時候,他還是經常會來何家玩的,外麵的這些人,一大半都見過他,但物是人非,曾經的小公子現在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了,沒人敢用原先的態度對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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