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2 / 2)

何雲州下了朝,在外麵昏昏沉沉的醒了會兒酒,然後才打道回府,剛走近,就見到一群人聚集在自己院子的門口,發現他回來了,他的二伯娘立刻驚驚慌慌的跑過來,“雲州啊,你可算回來了!攝政王來了,已經在裡麵等了你好一陣了!”

何雲州擰眉。

他腳下的步子立刻快了幾倍,二伯娘還在後麵追著他問:“攝政王突然過來是出什麼事了嗎,跟你有關?還是跟咱們何家有關?不會是你爹那裡有什麼變動吧,雲州?雲州?”

咣當一聲,關上院門,也隔絕了外麵嘰嘰喳喳的噪音,這就是大家族的缺點,熱鬨的過了頭。

輕出一口氣,何雲州望向自己的房間,快步走去。

江遂正坐在屏風旁邊,他微微垂著頭,眼瞼斂著眸子,從何雲州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安寧又淡然的側臉,還有脆弱細長的脖頸。

何雲州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道:“出了什麼事?”

這些年,江遂來他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要麼是他家有人過大壽,要麼就是江遂自己出了什麼事。

江遂緩緩抬眸。

何雲州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幫他的人。

他的知心好友不多,而在風月問題上比較有經驗的,就剩下何雲州一個了。

如果是往常,來請教這種問題,江遂會把何雲州約出去,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點點把話題拋出來,這樣才不會引起何雲州的懷疑。但今天,江遂等不了了。

“你知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一個人對你死心?”

何雲州瞪大了眼睛。

聽說江遂突然過來的時候,他腦子裡一瞬間刷過無數種猜測,連皇帝終於準備對江遂下手了這種滅頂之災他都想過,但萬萬沒想到,江遂會問他這個。

一時之間,他還難以從那種肅穆危急的心情中走出來,過了好半天,他才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江遂身邊,“……你惹上紅塵債了?”

江遂沉默的看著他。

何雲州無辜的回視。

既然不是那麼緊急的事情,他的心情當然就放鬆了,這一放鬆,人類共有的八卦本質,也就跟著回來了。

江遂:“你就告訴我,你到底知不知道。”

何雲州流連花叢多年,他自然知道,而且方法有很多,但是,他覺得那些對江遂都沒用。

江遂年富力強,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的追求者可以從京城排隊到直隸省,其中不凡大膽者,江遂這些年拒絕的人,組合起來都能成為一支精英軍了,但他以前從沒問過何雲州這個問題,由此可見,這一次的追求者,很不一般。

何雲州徹底放鬆下來,本性立刻回歸,他勾起桃花眼,矜貴的笑道:“方法倒是有,但是,我不確定能管用。”

江遂抬起下巴,“你先說。”

“第一種,自毀形象,他喜歡你什麼,你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他最討厭什麼,你就做什麼,長此以往,他的喜歡就被消磨掉了。”

江遂沉吟片刻,衛峋喜歡他什麼,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倆之間的過往是衛峋喜歡上他的基礎,如此一來,他需要打破過往。

……十一年細水流長,這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就算他完成了,到時候衛峋不喜歡他了,肯定也開始討厭他了啊,到時候搞不好他的小命都不保了。

江遂默,“不行,換一個。”

何雲州笑笑,“第二種,告訴他你已經有心上人了,但是多數情況下這句話的力度都不夠大,最好能讓那個人直接看到,你和你的心上人蜜裡調油的樣子。”

江遂沒忍住,瞥向何雲州。

輕咳一聲,何雲州補充道:“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沒說一定來真的,逢場作戲也行啊,找個知根知底的人跟你演一場戲,不就行了?”

好像可行,江遂在心裡搜羅可以幫他的人選,思來想去,隻有一個江四符合。

但是江四衛朝第一花魁的名聲早好些年就已經打出去了,要是讓人知道攝政王和花魁有一腿,他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何雲州看他一臉便秘的樣子,好心提示道:“不一定非要女人,男人也行,男人的效果還能加倍。”

江遂又默,如果對女人,確實效果加倍,但對衛峋,隻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而且,衛峋那個人精,想騙過他實在太難了,他又不能假戲真做,看來這個方法也不行。

江遂越發覺得前路黯淡無光,他歎了口氣,“不行,再換一個。”

何雲州想了想,“那就第三種,找個人去勾引他,他破功了,你就自由了。”

這回江遂連想都沒想,就直接皺眉拒絕,“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辦法。”

何雲州:“……”

這是多好的辦法啊!那些青樓的女子如果對他纏的狠了,他就找一個又有錢又年輕的公子過去,不出十天,原本口口聲聲說非他不嫁的姑娘,已經倒在了另一個人的懷中。

何雲州抽了抽嘴角,不過還是任勞任怨的,繼續給江遂出謀劃策,但不管他說什麼,江遂的回答都是不行。

要麼用不了,要麼江遂不想用。

說到最後,何雲州輕輕的歎氣,“那人有多喜歡阿遂你,我沒看到,不過你有多在意那人,我可是看見了。”

江遂立刻抬眼。

何雲州聳了聳肩,他拿起茶盞,喝了口茶,潤過嗓子,他反問:“不是嗎?你不想傷害他,還不想算計他,你想讓他開開心心的被你拒絕,對你死心,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又歎了一聲,他繼續道:“反正呢,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自己斟酌吧,隻一句話,彆拖,一定要快刀斬亂麻。”

說到這,他撩起眼皮,黑沉沉的眸子注視著江遂,“記住了嗎?”

他的目光中帶有警告,江遂抿了抿唇,點頭道:“放心,我一直記得。”

忽的,何雲州又笑了起來,他天生是一張多情的臉,明明已是深秋,但他一笑,仿佛春暖花開,芬芳將至。

“彆怕,挨個試,總有一個管用。不過,”何雲州的聲音頓了頓,“阿遂啊,這世上也有一些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心的,但沒關係,他們如何做,是他們的事,與你無關。”

“對嗎?”何雲州眼中含笑,將倒好的茶推到江遂麵前。

望著尚在冒熱氣的茶水,江遂伸出雙手,輕輕捧住茶盞的兩側,他垂著眼,慢慢的、又重重的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衛峋:所以老子最不喜歡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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